第28章 你大顺有啥？（读者老爷们上点月票吧）
朝堂上的众位大顺官员全部都在等着看陆靖塘的笑话，在他们眼中，这个只有区区几千兵马的明朝将领此番前来不过为了功名利禄而已，为此特意起了个噱头罢了。
普天之下，还未敢有人轻言大顺将亡。
此番言论，饶是不卑不亢的胡守亮也有些内心不安。
这话，未免太过大胆了些。
但陆靖塘只是淡淡道：“陛下看得到这我大明江山悉数落入大顺之手，看得到大顺军队所到之处明军皆望风而降，由此，陛下与众位官员似乎已经看到不久后大顺统一天下。可我看到的，似乎和陛下不同。”
“何来不同？”
在听到前两句夸赞的话后，李自成也不禁有些飘飘然。
“我只看到，东面有一雄关山海关，那里依然有吴三桂的四万关宁军驻守，而北面，更是有鞑子的十万八旗大军！陛下不会不知道，曾经曹文诏的三千关宁铁骑杀的起义军片甲不留，军心丧失，人人四处逃散，未敢迎敌。
朝堂百官也皆清楚，关外的八旗兵个个骁勇善战，凶猛无比，几十万明军精锐尽数折在关外。陛下与我明军交战十几载，难道不知明军精锐战力？难道此刻站在朝堂上的百官，不知吗？”
说罢，冷眼扫去，不少曾在明廷任职，此刻却为顺朝的官员纷纷转过头不敢直视。
一番言语下来，顿时令在场不少官员瞬间哑然。
这些事实他们并不是不清楚，只不过他们皆在自己欺骗自己。
见顺军如秋风扫落叶般勇猛，下意识将所有尚威胁他们的敌人皆视为宵小一般，满心以为不足为惧，早早地过上了太平日子。
从招降吴三桂一事上便可看出，明知山海关的重要性却仅派一个降将率几千兵马前去，便连自己的心腹大将都未能及时派去震慑吴三桂。
甚至，将本就不多的大顺军分散各地，只为扩充地盘，而不是将拳头攥紧毕其功于一役。
说白了，李自成所率领的农民军其实压根没有长远的战略眼光，竟对于鞑子的威胁视若罔闻，虽警惕其可能入关却最终只率六万人东出征伐吴三桂。（参自大顺史稿——黄卫平著）
最终可想而知，吴三桂本就有近四万大军，后又在周边命士绅生员从旁协助，传言称亦有六万之众。加之从关外赶来的满清八旗，倾巢涌出，足有十万大军。
如此一来，兵力本不占优，其次战斗力更不及对方，怎能取胜？
“更何况我大明朝廷虽败，但南京仍设有六部，集结南方各府州县兵丁亦有几十万大军，宗室犹在，何来亡国一说？”
未等顺朝官员出言驳斥，陆靖塘再次高声出声：
“况且四川仍有张献忠所部十几万人，对占据中原有极大野心，我实在不明陛下与大顺的文武百官怎么会认为天命在顺？
难道仅凭区区一个京师吗！
尚知，大明有陪都南京，南京没了，还有中都凤阳！那而吴三桂有雄关山海关，满清鞑子有国都沈阳，张献忠占有四川首府成都。
须知，大顺还有什么！”
愈说越烈，直至高声响彻整个大殿，震耳发聩，回声不断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
饶是一直对陆靖塘明军将领身份颇为反感的刘宗敏此刻听了，竟也感觉颇有道理，心中方才升起的怒火在沉思下渐渐消散。
面对如此境况，不由眉头紧皱。
本稳稳端坐上方的李自成闻听，神情较方才严肃些许，目光也越发变得凝重，心中不免对这番分析重视起来，再不敢有任何轻视面前这个明朝将领的想法。
而牛金星等一众文臣，自是开始重新思考目前局势。
尤为李岩，终于明白明将陆靖塘为何这般的有恃无恐，甚至敢直接要求面见陛下。更是未曾料到，区区一个小小的参将，竟对天下局势分析的一清二楚。
他注意到，此人一直在强调清廷兵力，莫非他也同样认为清军会南下图谋中原？
如是这般，想要洞察对方心思的目光自然而然聚拢在他的身上。
位于队列后面的姜瓖，唐通与白广恩等人俱是被陆靖塘的言论震惊到，他们皆心中泛起疑问，如此对天下局势清楚的人为何只是个参将？
终是沉默了半响，李自成才终于收起轻视之心，心中深知陆靖塘必然不是来警醒他们，而是有其他的目的。因此，身子微微向前倾，凝重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来到此处面见朕，痛斥朕与群臣一顿，难道你的目的是为了警醒我大顺吗？你身为明将，我想你定然没有那么好心。”
“换句话说，你想同朕做什么交易？”
闻言，陆靖塘内心不禁高看了几分这位驿卒出身的大顺皇帝李自成。
但深知眼下若是直接将目的说出，暂不说李自成必然不会答应，反而会因为自己提前暴露的心思心生警惕，到那时再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便更难上加难。
故此，他只是道：“我这里抓了几个吴三桂的部下，他们是被派来诈降陛下而为山海关的守备拖延时间。被我生擒后，他们愿意说出知道的一切，包括山海关的布防。”
闻言，李自成嘴角竟露出轻蔑的笑容，随即道：“你难道没有想到，眼下将局势警醒于朕，朕自然可将各地军队集结十几万大军共击吴三桂，吴三桂兵败，我占据山海关，阻挡清兵南下。
那南方的明军与四川的张献忠于朕而言，不足以算是倾覆我大顺的威胁，而你，却没了任何的价值。”
群臣们听了，脸上再次露出掌握一切的笑容。
有了陛下的分析，他们心中方才被击垮的信心再次聚拢一处。
唯有李岩仍然不愿轻视陆靖塘，难道对方事先不知大顺会听从他的警醒后，及时作出调整，然后杀了他吗？
陛下，太轻视面前这个明军将领了。
看着似乎又满怀信心的李自成，陆靖塘仅轻飘飘问了一句：“诸位真觉得清兵不会南下吗？
又或者说，那吴三桂真的会孤军死守山海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