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顺军再败

后营左果毅将军张能在也不到半个时辰兵败，大军瞬间散成一片迅速败退而来，只是眼下有夜色遮挡无法看清场面，若是白天阳光照射下来，必然可以看到漫山遍野间都是在奔走逃命的顺军溃兵，惊慌失措，丢下武器，甚至甲胄也一齐脱下。

后方追来的清军犹如死神般，挥舞着马刀残忍地收割着溃兵的性命，不断有哀嚎声响起，是那未被一刀斩杀却丧失了逃跑能力的顺军兵卒，无助地趴在地面上痛哭流涕，便是动一下也十分艰难，绝望地哭嚎。

也有小股顺军兵卒知晓今日大军已然溃败，但还存了一些力图与清军死战到底的决心。

在一把总的带领下借助着黑暗，隐藏树林之中逮到机会，狠狠冲上前去将那正狂热追击的清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吸引周围清军速来救援，经过一番厮杀，这才将数股试图反抗的顺军消灭。

但大势至此，即便有再多的把总趁乱反击，面对已呈狂狼一般扑来的清军也无济于事。

此战虽惨败，但在张能心中却已尽全力，他事先于城外两里之外安排一万多伏兵，但因大雨天气导致其未能携带火铳与弓箭等远程武器。

却不料大雨突然停下，减为小雨，甚至临到最后雨势渐渐止住。

立时那架在城头上的大炮响起震天般的炮声，轮番朝最初攻城退下来的顺军开炮，炸死炸伤一两千人，导致军心大乱。

即便张能很快收敛这帮溃兵，但一涌而出的清军却临到树林前方时，射下大股箭雨，顿时给顺军造成不小的伤亡。

见形势不利，张能只得命手下将领率两千人阻挡清军攻势，而他则带着剩余兵马迅速返回中军大营与亳候李过汇合。

不曾想，那将领却被一巴牙喇一箭射杀，当即失了性命，故此麾下兵马这才乱了阵脚，纷纷溃逃。

但当张能马不停蹄赶回大营时才突然知道，谷可成竟然战死，亳候李过方才竟也晕了过去，这番噩耗差点令张能感觉大顺天命已尽。

好在李过很快醒来，在得知张能部虽兵败但却保存大部分兵力后，这才内心稍稍安定一些。

凭借着数年来的四处征战指挥，他迅速冷静分析，分析利弊后随即马上下发军命。

此番突围失利令其恍然大悟，那清军料到北面几十里的防线仅有两万人马防守，必然会有防备疏忽之处，便早已加派人手巩固北面防线，不然此次突围不至于如此惨败。

不禁悔恨自己竟犯下如此小小的失误，当真是自己太过大意。

此刻明白过来，知晓南面的清军兵马必然不多，若是此刻折返回去极力突围，尔后与保定的刘芳亮汇合，说不定可以博得一线生机！

当即便选派后营一悍将率军抵挡追兵，张能赶赴北面收敛残兵然后迅速返回，他自己将率大军立即返回中军大营与刘宗敏汇合。

很快，张能命数名把总引十几名骑兵，策马四处摇旗呐喊召回兵卒，竟也有几千人之多。

尔后，李过不作停留马上率所能集结到的兵卒折返大营。

与此同时，早已布好军阵的刘宗敏亲眼目睹片刻前命其率兵马出击的姜瓖与唐通二人折返，然而那凶猛拼杀的架势却是反倒朝顺军而来。

明白他们二人已然投敌，刘宗敏不动声色，当即号令四方将领引各自兵马调动起来，立即防守大营。

见对面曾为顺军的兵马此刻距离稍近些，竟一齐都割了辫子，顺军兵卒们自然不再客气，不到一百五十步时，当即便是一轮箭雨射了过去。

咻咻咻的箭矢划过一个优美的弧线后，如利刃般纷纷坠落下来，刹那间便有无数敌军被夺了性命，因惯性一头栽在地上。

后面本就狂奔而来的敌军因夜色遮挡视线，不少人被前方遭射杀的栽在地上的死人绊倒，响起数道惨叫声。

即便如此，那后方的姜瓖与唐通仍大声强令麾下兵卒向前冲锋，只因他们明白，若是他们表现出任何的诈降痕迹，必然会被后方监视他们的清军全部斩杀。

其次，自然便是表明他们二人乃是真心降清，也为之后赏赐的官职提前表现。

面对喊杀声越来越近的敌军，刘宗敏冷喝一声，立即令大炮轰击。

下一刻，数声震耳欲聋的炮声响起，一枚枚携着恐怖威力的炮弹竟比那离了弦的箭矢还要快，刹那间飞到敌军头上，然后直接洞穿无数个敌军的身子。

速度之快，就连惨叫都未曾喊出。

一团团血肉在浓烈的血液包裹下飞出，随后摔落地面，那失了胸膛血肉的兵卒也一个个惊恐般直直站在原地，随后扑通一声结实地拍在地面。

黑夜笼罩，那冲锋的敌军根本不晓得哪里会有炮弹袭来，只晓得要闷头一直往前冲就好。

冲在最前面的降军眼看就要冲入敌营，却不料又被突然出现的一排火铳手挨个击毙，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那先前降了清军的几千降军此刻也所剩无几。

冲锋的攻势立时便消停了好一会儿，刘宗敏以为清军定然会停下进攻，不禁稍微放松了些。

却不料，随着大营突然响起一声爆炸声，伴随着一阵惨叫，人仰马翻，周围兵卒轰的一下散开，这才令刘宗敏等一众将领明白这是满洲兵的红衣大炮。

原来方才那降军不要命的冲杀，竟是清军为向前推进红衣大炮。

猝不及防之下，紧随其后的数发炮弹直直地落在大营各处，炸死无数兵卒，溅起血花，营帐被毁，战车崩裂，大营立刻便发生了混乱。

兵卒乱作一团，战马嘶鸣声夹杂着悲怆的叫声，被炸起的泥土四溅开来，霎时间便将原本列好阵的大军搅得不得安宁。

所幸刘宗敏以最快速度喝令各营四散开来，并组织大炮还击，这才未造成太大伤亡。

但那清军的大炮轰击一直不间断，若是任此下去势必会催垮大军的士气，刘宗敏不得已只得赶紧命大军撤退。

尔后大炮又轰击足足半个时辰，唐通姜瓖二人率部前往查看后，发现除留下无数具尸体与被炸碎的战马，兵帐战车外，顺军早已撤离。

“王爷，那贼军已撤退，我等可乘胜追击了！”下过雨略带湿润的泥地，唐通几乎是一个滑轨来到多尔衮面前，极尽谄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