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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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熊虎斗

第二日晨时,李玄阳练完八段锦,正在洗漱,忽然听到了院门的开合撞击声,接着便是李明都吵吵嚷嚷的呼喝。

“娘,李玄阳,快跟我去打谷场,早晨大伯他们回来,在山里猎到了一条好大虫。”

“不长记性!那院门经得起你这么摔吗?!”

正在前院晒衣服的谢余君顺手抄起一根竹竿,对着李明都的屁股不轻不重的敲了一记。

“昨儿个遇到书塾的老先生,刚夸过你呢,这才安分几天!”

谢余君板起脸,训斥道。

“这......不是有热闹瞧嘛...又不是就我一个人跑出来了......”

李明都缩了缩脑袋,见谢余君没再发火,上前腆着脸道:“娘,我扶您去看看,那身虎皮,啧啧...可威猛了!”

李玄阳用柳枝和磨碎的细盐刷了牙,擦了把脸后来到前院,看着眉飞色舞的李明都皱了皱眉。

“你不在书塾读文,又去凑什么热闹?”

李明都回头看了眼自己哥哥,眼神一睨,说道:“小爷已经认了八百多字了,要不了几天就能识满千字,到时候这书塾谁爱去谁去。”

“让你小爷!让你小爷!”

李玄阳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照着李明都的屁股就是两脚,踢得他一个趔趄。

“一口唾沫一个钉,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答应别人的事儿没做到之前,你就是死在那儿,都不能给我挪半寸。”

“李玄阳,你别太过分!”

李明都龇牙咧嘴的揉着屁股,转身红着脸吼道。

“娘,我送他去书塾。”

李玄阳对谢余君说了一声,又是一脚踢在了李明都的屁股上。

“嗯,早点回来吃饭。”

谢余君点了点头,转身拾掇起木盆里浣洗完的衣物。

“娘,你偏心~”

“我跟你拼了!”

李明都悲愤的喊了一声,两手架起,回身扑向了李玄阳。

“没认得千字之前,你如果再翘堂,我就打断你的腿!”

李玄阳一拍一按,架开李明都的双手,扯住他的右肩往回缩了三寸泄力后,掰着他的肩膀转过身子,对着屁股又是一脚。

李明都被迫朝着院门冲了几步,一时有些懵圈。

往时和李玄阳打闹,虽然每次都赢不了,但比拼力气时也能拼个旗鼓相当,今日却是毫无还手之力了。

“想什么呢?赶紧走!”

屁股再次挨了一脚后,李明都回过神。

他虽然脾气犟,但在李玄阳跟前有一点好,就是识时务。

因为李玄阳下手是真的狠,虽然不会受伤,但是痛。

李明都打小开始,大多时候都是李玄阳在照顾。因为倔牛般的脾性,说教毫无作用,只能上拳脚。

又因为他的气力远比一般的孩子大,李玄阳下手也就重了一些,这便造成了李明都对哥哥一直心怀不忿,却又无可奈何。

回回嘴硬挑衅,回回被打的哭爹喊娘。

十二岁半的李明都已长的颇为高大,体格壮实,比李玄阳还高出了半个脑袋,此时却像只耷拉着的小鹌鹑,揉着屁股走向书塾。

土墙围成的书塾门口,李玄阳看着弟弟走进学堂,便转身看向打谷场的方向。

“老虎......”

他买的那本大余国游历杂记中记载过,此世除了普通的野兽外,还有异兽和妖魔。

不过著书之人写的语焉不详,应是未曾亲眼见过,也便说不出所以然来。

按村中老人的说法,太夷山脉深处,不仅有异兽出没,更有传说中的妖魔,只是没有人见过。

李家村的人,无论采药还是打猎,都不会太往深处去。别说是否会遇见什么古怪东西,就是起个山雾瘴气,也不容易走出来。

宽阔的打谷场内,此时围了有四五十人,吵吵嚷嚷。

李玄阳挤进去时,只见一条大虎横尸场中,身下是一张村中平常用来杀猪的板凳。

可这虎尸实在太大,只能架住大虎的两爪和虎头,下半身还得三个汉子合力抬着才好放血。

李玄阳从头到尾扫了一眼,发现这条大虫有丈余之长,高近五尺,黄黑相间的皮毛油光发亮,骨肉壮实,只是一双虎目圆滚滚的睁着,颇有几分死不瞑目的模样。

“大伯,这大虫怎么猎到的?”

李玄阳环视一圈,见李云渠也在,便凑上前问道。

这老虎体型如此巨大,一扑之力不下三千斤,李家村狩猎队的人他不是没见过,怎么可能杀得了这种猛兽。

李云渠高有六尺,皮肤黝黑,颌下短须茂密,面相看起来略有几分凶恶,却是一个实在人。

他转头见是李玄阳,便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这就是你大伯我的运气了,昨夜咱们狩猎队在葫芦崖休整,恰巧碰见对面的小芦峰上,这大虫和一只熊罴争斗,那熊罴比这大虫还要凶猛,听那声响,连海碗粗的大树都撞断了好几根。”

“这大虫被那熊罴拍伤了脊骨,又被掏破了肚肠,逃的慌不择路,一路跑到葫芦坳下,落到了我们挖的地坑里。为了不伤这身虎皮,我们硬是熬到了天亮,才彻底弄死了这条大虫,就给赶紧抬回来了。”

李云渠说得唾沫横飞,虎尸周边围着几个狩猎队的叔伯辈也是眉开眼笑。

李玄阳朝着大虫的腹下看了一眼,果真有一道利爪撕开的裂口,正用白茅草堵着,防止血液外流,茅草间还往外挂着几条染血的肠子。

“等你大武叔放完血,扒了皮,大伯再割几斤骨肉送你家里去,给你爹娘补补身子。晚上打谷场这边还要煮一口大锅汤,到时候村里每人都能喝上一碗汤,吃上一口肉,你喊上你爹娘一起来。”

李云渠又交代了一句后,和身旁的李过上前抬开放血的大木盆,又将虎头放了下来。

几人合力,将大虫翻过身子,抓住四爪扯开。

此时在一旁磨好了刀子的李大武紧了紧衣袖,掏出大虫腹中的茅草一扔,攥住裂口处的皮毛,只听“划拉~”一阵连响,就将虎尸肚下的皮毛割开,而后小刀往里一伸,沿着皮肉黏连之处划过,直到将虎尸后臀处的虎皮完全掀起。

李玄阳眯了眯眼,发现李大武剥皮的手法很有几分说道,极为娴熟不说,下刀发力之处也很是讲究,小刀过处皮毛完整,不带半点肉沫。

他看了几眼后若有所悟,但已有十余日不曾进山采药,却是不能在这打谷场久呆了,得赶紧回去吃了饭,早点进山。

李玄阳跟大伯李云渠打了声招呼,便挤开人群往家里走去。

堂屋里,李玄阳一边扒拉着米饭,一边和谢余君说着那条大虫的事儿。

“你大伯他们倒是运气,太夷山脉猛兽众多,便是外围也不安全。当初你要进山采药,娘本是不答应的,若不是你打小就懂事,知道权衡利弊,娘怎么也不会让你去。就算现在你有了几分本事在身,你每回进山,娘这心也都是提着的。”

谢余君慢慢的扒着饭,双眉微微的皱着。

那段时日,家里确实不好过,即便有李云渠时常接济,两个娃儿也吃不饱饭。

李玄阳和李明都二人一个比一个能吃,再者花费在谢余君身上的药钱也不在少数,日子过得极为紧巴。

直到李玄阳开始采药贴补家用,才有了几分余钱置换衣衫。

当初他第一次从山里出来,脸上和身上加起来好几道血口子,可是让谢余君心疼了好久,说什么都不肯再让他去采药,就怕有个万一,他后来都是偷偷去的。

几次之后再没出过事儿,才得了谢余君的默许。

“娘,李家村周边这一块,我了解得很,比大伯和大武叔他们都熟,我又不往深山里去,您就放心吧。”

“我吃完了啊。”

李玄阳笑着起身,将饭碗端到后厨里,拿布包了几块面饼后,又取了药铲、藤条和柴刀放进竹篓中。

“药还在后院煎着,您别忘了喝。”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外走去。

“娘知道,你早点回来,别找太晚,采的少也不打紧,你上回卖的药材还有些余钱。”

谢余君放下饭碗追到小院里。

“好~”

李玄阳挥了挥手,将木门关好,走向村口。

大榕树下,老郴头坐在木凳上片着竹篾,大黄狗乖乖的蹲在一旁。

李玄阳拿出一块面饼,掰了一小块喂给黄狗,将剩下的递给老人。

“去采药呐?”

老郴头伸手接过,啃了一口后问道,语调有些嘶哑。

“嗯,走了,叔爷。”

李玄阳点点头,紧了紧背后的药篓后,抬头看了眼天光,沿着宗辈们开辟夯实的土路,朝山里走去。

走出一里多地,便不再有明显的山道,要么是蹚出来的荒草野路,一不小心就得摔到山坎下去,要么是劈砍出来的攀山小径,也容易一脚踩空。

即便李玄阳对周边的山野很是熟悉,每回进山都得停下来认一认方向。

群山僻野,草木旺盛,只要不是被断了根,最多几个日夜,弯折压塌的草木便能回复原样。

爬到左近一座峰顶上,入目尽是重峦叠嶂。

李玄阳看了眼天上的日头,下意识的找起葫芦崖的方位来。

他之前曾听李云渠提起过,葫芦崖那片地界,以前盘踞着一群数目约有八头左右的山狼,并不见什么熊罴猛虎。

像这样的猛兽,一般都有自己的捕猎领地,怎么会齐齐跑到葫芦崖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