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百脉俱通八段锦
夺道—《迅豹奔流拳》·马琴芳！
马琴芳，富家丫鬟，自幼得授《迅豹奔流拳》，以护其主。然根骨低下，事有多磨，于晚年一朝顿悟，方得拳法圆满。
武道境界：养元。
武学品阶：丙品·下。
其人评价：命若浮草。
涛涛水浪翻卷而过，时光的画卷在李玄阳的眼前缓缓展开，定格在一个杂乱的农家小院里。
“咯咯咯~”
慌乱的鸡鸣夹杂着翅膀的扑扇声传来，李玄阳定神看去，只见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妇正捏着一只老母鸡的双爪，站在茅草铺就的檐下，朝他缓缓转过头来。
花白的头发下，微驼的老妇左眼浑浊，右眼白翳，皱纹横生的面上漠无表情。
只扫一眼，李玄阳便知道老妇的右目已然全瞎。
“马琴芳......”
看她的状态，和当初的陈中流相类，仿佛都是刚刚从武学顿悟中醒转，却不能交流，只有一身近乎本能般的技艺。
“武河图所截取的状态......都是他们在这门武学中修炼至圆满的那一刻吗？”
李玄阳心有所悟，看了眼年岁甚大的马琴芳，足下一踏，拳意炸起，身如奔牛。
武河图中，都是过去的时光，他可没有什么尊老爱幼的想法，能抢得先手，便能多一分胜算。
即便在武河图的反馈中，马琴芳对他而言不过“略有棘手”。
“轰~”
烂泥茅草搭成的屋墙轰然破碎，崩飞的泥石草屑中，马琴芳小腿绷紧，一个旋身踏步绕到了李玄阳的身侧，将手中的老母鸡朝着李玄阳砸去。
这个老妇浑浊的左眼此时无比清明，左手成爪，直奔李玄阳的咽喉。
“啪~”
李玄阳闭眼抬手一格，一式“卧牛登身”，右腿如铁锏横扫而过。
马琴芳推出双掌，劲力鼓动间，竟毫不躲闪。
“终究是丫鬟出身，没什么见识。”
李玄阳心中一叹，右腿伏牛劲陡然勃发，只听劲风呼啸而起。
《迅豹奔流拳》中有一式“跃壁蹬腿”，这马琴芳明显是想以掌变爪，借力起身，再以双腿飞蹬他的胸膛。
在武河图中，对手虽无法言语交流，但依旧保持着各自的意识经历。
马琴芳只以为他不过舞勺之年，气力不济，哪里料到他的体魄远异常人。
老妇双目圆睁，掌腿接触的一瞬，她便感受到一股沛然大力，好似山洪倾泻，莫可抵御，根本没有自己变招的余地。
“轰~”
一道人影像被抛飞的麻袋，在空中划过一道直线，撞碎了农家小院的木门，滚落在院外的土路上。
“咳咳咳......”
马琴芳嘴角溢血，浑身酸麻，两条手臂耷拉在地上，已是骨骼尽断。
她睁着那只完好的眼睛，眸中的神采仿佛在一点一滴的流逝。
李玄阳一步一步的踏出农家小院，走到马琴芳跟前，看着地上无力再起的老妇，轻叹一声后提脚点在了她的太阳穴上。
《迅豹奔流拳》迅捷灵敏，若是马琴芳打定主意和他游斗，一碰便走，的确还有几分棘手。
只是她取策有误，非要试这一下手，只一招便被打下了深渊，败的摧枯拉朽。
以年老力衰之身，如何可能卸的了他的数千斤巨力？
浪头翻过，李玄阳已站在武河之上，虚空中，金色的字迹正在不停变化。
他心念一起，蠕动的烁金大字忽而一顿，重新开始聚合滚落。
夺道—《狂狼拳》。
延钦—略有棘手。
......
武河图截取的世界中，延钦身材高大威猛，凶眉怒目，须发狂乱，穿着一身名贵的锦衣，手中盘着两颗铁胆，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壮汉。
他真真切切的向李玄阳展示了何为《狂狼拳》的狠辣，招招致命，以攻对攻，有进无退，有我无敌，高大的身形极为灵活。
即便李玄阳的实力远胜对手，也被逼得手忙脚乱了一番。
但这同样也充实了他的根基，开拓了他的眼界。
适应了延钦凶狠进取的招式后，李玄阳以身为饵，卖了个破绽，便以《潜蛇散手》中的一式“灵蛇吐息”击碎了他的咽喉。
看着脚下的尸体被金色的水流卷走，李玄阳在万物融散的水汽中，回到了武河图中。
他微微抬头，看向武河上不停变换着的金色流光。
武主：李玄阳
年龄：十四
境界：养元
武学：
《武当秘传八段锦》·绝艺·极（登峰造极）
《伏牛拳》·丙品·下（入神坐照）
《狂狼拳》·丙品·下（入神坐照）
《迅豹奔流拳》·丙品·下（入神坐照）
武运：十五
当前可夺道武学：无
李玄阳挥手散去空中的字迹，心神回归了躯体，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来。
血海、风门、腰眼等数条脉络在气血流过之后劲力自生，温养体魄。强度虽是微弱，但劲力生成之后，只要气血不虚，则劲力不止。
李玄阳坐起身，借着窗外的月光，在狭小的房间中将《狂狼拳》和《迅豹奔流拳》各自演练了一遍。
他发现不同脉络中的劲力，唯有在习练相应武学时才会蓬勃壮大，温养之功与其自发之时相比差距极大。
按谢余君教授拳法时所言，根骨天资差异，武学品阶不同，温养体魄的耗时也便不同。
可能有人数月可竟全功，但有人花费十余年，也就堪堪成就。
世间武学大体分为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绝学、神功。李玄阳以武河图参照，即为丁品、丙品、乙品、甲品、绝艺、神功。
常人以三流武学练出的劲力，若不勤加习练，行走坐卧时，以劲力自发温养之能，许要耗时数十年；若勤耕不缀，则视根骨天资，数年至十数年不等。
任何武学，皆以通脉为始，而后内感气血，疏通任督二脉。
武学品阶过低，生成劲力的经脉不过寥寥数条，后劲无以为继，待气血裹挟劲力至任督二脉时便愈加稀少。
除了武学本身生成劲力的部位能够得到温养，其余躯体不过聊胜于无而已。
若能百脉俱通，气血所至之处，劲力无远弗届，体魄之强，又岂是区区下流武学所能比较？
九域八荒自少不了毅力卓绝且天资横溢之人，通惯百家武学，劲覆周身百脉。
然劲力不合，便需一门一门的去练，拳脚躯干，内腑五脏，一一温养。
所耗之功，何其之巨。
若单以劲力自发温养，耗时之长，又几乎看不见尽头，让人绝望。
是以对江湖草莽，市井武人而言，一门有着内练之法的完整传承尤其珍贵，几乎是一条登天之途。
完整的传承必然有“动”、“静”之功，以拳脚刀剑之动，配以呼吸吐纳之静，动静之间通达经脉，内感气血，以劲养元，定窍生气。
虽因传承差异，通脉数量有别，成就不一而足，但无疑是一条康庄大道。
李玄阳收敛了杂乱的心思，又在房中练起了八段锦。
随着气血活泛开来，他忽然发现三门拳法练就的劲力亦跟着蓬勃而动，温驯绵和，随气血流转，通至周身，只是有些衰减。
“百脉俱通......原来这八段锦竟能疏通周身所有经脉，甚至激发其它武学练成的劲力，流转周身。”
“所以......这才是八段锦被武河图评价为‘绝艺·极’的原因吗？”
李玄阳喃喃自语。
他本以为八段锦对气血的壮大尤为强绝，自身气力与天生神力的弟弟相比亦毫不逊色，已是难能可贵，没想到还有这等好处。
只一门拳法所成的劲力效果不显，也是今日又夺道了《狂狼拳》和《迅豹奔流拳》，三门劲力共成，才让他察觉到这门功法的殊胜之处。
“如果我能再多练成几门劲力，体魄该能强到何种程度？”
李玄阳随意朝前挥出一拳，没有带起一丝风声，却能明显感受到一股劲力向外传递出九寸之距，气力更是快要接近两百钧。
他按下心中的躁动，对八段锦的重视提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武道前三境乃是后续道路的根基所在，万丈高楼平地起，根基越厚实，前景也便愈加广阔。
“丙品·下的武学需要耗费武运二十点，更高品阶的耗费暂且不提，剩下的却是什么都做不了了。”
李玄阳叹了口气，点起油灯打开房门。
爹娘和弟弟都已睡下，他径直走到后院，从井里打了水，洗了把身子后又回屋睡下。
路要一步一步走，有武河图在手，养元境对他而言不存在任何瓶颈，欠缺的只是缘法。
至于“缘法”二字，唯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