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秘法
郭雨桐仿佛不知疲倦,气血愈发壮大,一柄纯黑铁剑尽展他平生所学,所过之处,木断墙破,土石纷飞。
李玄阳只得以凌空劲力护住周身三尺,边打边退,在乙字楼前绕起圈来。
“不够...不够....为什么不够....就差临门一脚了......”
郭雨桐长发披散,猩红的眼中流下一缕血痕,口中呢喃不断。
两人在场中追逐了半刻钟,郭雨桐忽然罢手,眸中的猩红色泽散了一瞬。
“气血...气血......”
郭雨桐大吼一声,再次覆上双眸的血色愈加浓郁,一剑逼开了李玄阳后,转身扑向活下来的十数个寨中山匪。
“啊~”
“寨主饶命~”
“寨主~”
......
求饶声、嘶吼声、哭喊声,本以为能逃过一劫的山匪们乱做一团,四处逃窜,却被郭雨桐追上,一一穿胸而死。
“山寨没了...你们活着也没用了...都为郭某尽忠吧...用你们的命...为郭某踏破冲虚的大关...都来...都来......”
郭雨桐疯疯癫癫的低语在乙字楼前回荡,提剑的身影似妖如魔,死在他剑下的山匪尽被吸干了一身气血,像极了干尸。
李玄阳趁机调整了一番略有散乱的气息,走到刘三的尸体跟前。
“看来,你最终还是没有活下来的命。”
看着脚下面色惊恐,四肢有如枯枝的尸体,李玄阳轻声说了一句。
凭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他没死在那两个山匪手中,却被郭雨桐一剑穿了心。
“要成了...要成了...我快成了......”
偌大的山寨再无一个匪徒活着。
乙字楼前,血液混着雨水四处流淌,了无生气的匪众好似血河上的浮尸。
此情此景,人间地狱。
李玄阳感应到郭雨桐的气血再一次蓬勃壮大,却好似浪潮,一涨一退,此起彼伏,并非一直在拔升。
“不能给他梳理的机会!”
他心中一动,扑身向前,拳如炮锤,浑厚的劲力隔空击出。
铿~
郭雨桐面色一变,铁剑横档,敲打出剑吟之声。
“好剑!”
李玄阳一声轻叹。
这柄铁剑似乎经过了某种蜕变,锋锐硬实之外竟还韧性十足。
铿~
铿~
铿~
......
李玄阳围着郭雨桐转着圈,周身气血疯狂涌动,全力调动着八段锦的呼吸法,皮膜渐红,炽热的气息更是蒸得身上雨水化作白汽,腾腾袅袅而起。
每一拳都是凌空三尺的劲力,即便以他的体魄,此时也觉得有些吃力。
“为什么还是不行...为什么不行...为什么....”
郭雨桐的气息忽高忽低,气血时涨时缩,周身冒出的劲气也是时有时无。
就像挥舞着一柄大锤,但大锤的重量却轻重不定,让他大半心神都耗费在控制自身的状态上,难以全力应对李玄阳势大力沉的拳锋。
“真气...冲虚境!”
李玄阳看出来眼前的寨主正在破境,但所用的办法很是邪门,不似正道,隐患极大。
“绝不能让他成功!”
他绷紧心神,双拳快如风轮,一拳快过一拳。
冲虚境为非人之始,即便他自问体魄强过对方数倍,也未必就是对手。
何况身后还有李家村一众青壮,再过一刻多钟就该入寨了。若不能快些拿下郭雨桐,说不得场中又得平添十数具尸体。
《伏牛拳》、《狂狼拳》、《迅豹奔流拳》、甚至是入门未久的《刚象拳》和《虎魔斗杀拳》。
李玄阳浑然忘我,月辉下的山寨在他眼中逐渐隐去,只有持剑披发的郭雨桐。
在他手中,拳法间招式的衔接巧妙自然,劲力忽有忽无,不再一味逞凶。
“噗~”
郭雨桐忽然喷出一口心血,在面对李玄阳绝强的压力下,终于控制不住体内暴动的元气。
“我......恨啊!”
他手中的铁剑黑气渐消,每一次流转,便淡去一分,很快就回复了本来面目。
破境成功了,因为他确实练出了真气,但也失败了......
无有余力掌控元气的冲刷,阴邪的真气撕裂了他的经脉,崩毁了他的丹窍。
此时的郭雨桐面无血色,须发虬结有如乞丐,颤颤巍巍的差点握不住手中铁剑。
李玄阳伸掌一拍。
嗡~
铁剑应声射落,插在乙字楼的檐柱上,不停震动。
他进步抬手,五指扣住了郭雨桐的咽喉,无视对方拍打在身上的劲力,抖散了其周身筋骨,提了起来。
“我说了,你逃不了。”
李玄阳迎着圆月,看着手中的古旗寨大寨主,言语冷冽。
“呵呵呵......”
郭雨桐的口中冒出几缕血沫,吃吃的笑了一阵,问道:“这门破境的秘法,想要吗?”
“邪魔外道,吾不取也。”
“呵呵呵,年少轻狂,观一井...以为天。等你...到了郭某这个年纪...还苦苦在养元境挣扎的时候...就该知道......能有一道法门破境...该是多么难得了。”
喉骨被制,郭雨桐这一番话说的断断续续,苍白的面色也涨的通红。
“法门就在...郭某卧室...茶几...之下...郭某...在九泉之下...看着你...的选择...呵呵呵...”
他说完之后便闭口不言,脸上堆着诡异的笑容。
李玄阳手中劲力摧动,在“咔嚓~”的声响中,结果了对方的性命。
他将郭雨桐的尸身一扔,站在乙字楼前,仰首看着天上的明月。
这一夜,古旗寨死在他手中的人命有一百四十余条。
即便他尽量淡忘生命在手中逝去的触感,但这种冲击依然极为巨大。
他不是案板前的屠夫,也不是沙场上的将军,自问也没有那么大的杀性。
但阴差阳错,为了活着,为了李家村,他还是做了一回杀人无算的刽子手。
如果没有前世十多年缠绵病榻,在生死之间奋力的挣扎,在每一次死亡来临之前坚强的隐忍,或许今日,他也没办法如此从容的面对这一切。
不知过去多久,聚义厅的方向传来了阵阵拍门声,还有呼喊他名字的大吼声。
李玄阳回过神,抽出了檐柱上郭雨桐留下来的铁剑,走向了古旗寨的大门。
咔~咔~咔~
需要五个山匪合力转动的木轮,被李玄阳一人之力生生扭转。
在包铁大门的开启声中,火光下的李家村众人弯弓举刀,忐忑不安的透过门缝朝里观望。
“小阳!”
大门堪堪可通一人,李云渠便火急火燎的钻了进来,看到高台上那个安然无恙的持剑少年后,方才放下一颗提着的心。
山道上,李玄阳以一己之力横扫匪徒,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但孤身攻入古旗寨,依旧不免让人担心。
如今众人见他平安无事,纷纷兴奋的发出尖啸,跃上高台想要抱住他。
李玄阳见状往后一退,压了压手后,挤出几分笑颜,说道:“寨中匪徒应该已无活口,我有些累了,此间诸事就交给各位处理了,割下他们的脑袋,县衙该给我们的赏钱,一分都不能少!我先去歇一歇。”
“好,小阳去休息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处理。”
李云渠大手一挥,笑容满面的包揽道。
待李玄阳转身离开,他拍了拍李路山的肩膀,笑道:“嘿嘿,真是造化!我们李家村竟也能出一个如此人才。”
“当初云治要读书做学问,村中就有几个老婆子碎嘴,还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若不是族老目光长远,将她们呵斥了一顿,云治还真不一定会读下去。”
“当年爹妈走得走,我一边打猎种田,一边供他读书,都没说什么,就那几个老婆子闲得慌。”
“云治若是不读书了,就不会游学;不游学,就遇不上余君;娶不了这位弟媳妇儿,哪来这个天赐的大侄子!嘿嘿嘿~”
李云渠心中畅快,拉着李路山说个不停。
“行了行了,就你会嘚瑟。都是李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赶紧把这寨子收拾一遍。”
李路山笑着给了他一脚,两个汉子像孩子般打闹了一阵,带着青壮们人手一只火把,逛起寨子来。
古旗寨大门前,李玄阳环视了一圈寨子的布局,穿过了聚义厅。
聚义厅后,是三座竹楼,最中间的那座搭建的最为高大精致,正是郭雨桐的住所。
进了竹楼后,他拿起放在桌上的火折子,点亮了油灯,踏入了卧室。
刚下过一场雨,楼中还留有几分湿气,略显闷热。
李玄阳看了一眼房中的陈设,唯一床、一桌、一椅、一书架,还有床边的一个茶几,倒是极为简单。
他提着油灯走到书架前,翻了翻上面的书籍,在最中间找到了七本武学秘籍。
拳法、刀法各两门,腿法、棍法、轻身功夫各有一门。
“怎么没有剑法武学?”
郭雨桐一身剑术甚是精湛,有多门剑法的影子,甚至其中一门品阶不低。
李玄阳把眼望向茶几,又举起油灯照了照茶几周围,没见什么类似机关的地方后,才走了过去。
他把茶几搬开,摸了摸茶底下的隔板,然后侧过身子,小心翼翼的将其掀开。
嗦~
一串水线自隔板下射出,飞到了屋顶后方才溅开。
李玄阳闻到一股淡淡腥气的瞬间,便封住了鼻息。
“果然,你这种人,怎么可能那么好心。”
他三指探出,捏住了木板下探出的蛇颈,指间用劲,将三寸处已变软烂的毒蛇扔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