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NO.32：谁先动摇的
艾尼白抱臂看着薄荷慢条斯理地系上扣子，她的怒火已经快从天灵盖窜出来了。
“那个男人是谁？”
“车里的？那你不必知道。”薄荷不明白，她到底在生什么气。“你是不是想说我有伤风化，要去举报我？告诉你吧，我根本不在乎。”
艾尼白咬牙，“你——————那里面的人是谁？我认识吗？”
“我再说一遍——————不关你的事——————”薄荷快要生气了。“艾尼白，从小你就对我的一切都好奇，我没必要把我的所有摊开在你面前，你也没资格插手我的任何事。”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得艾尼白呆住。
“这里面的人就是一普通人，不是这里的人，你也别去调查......额，虽然你肯定会调查。但我还是警告你，如果你敢把手伸到我头上......呵呵，就不止是面对面警告这个简单了。”薄荷紧紧贴着车门，生怕洛克烊一个忍不住发出声音。
艾尼白气得想跺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便了？”
“我一直都是这样啊，不然怎么对得起毕业时候的那件事。”薄荷冷笑。
洛克烊趴在车里，细细听着。
毕业时候，薄荷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直不知道。
艾尼白表情变得愤恨。
“那你当初装得多情深意切，跟埃迪森——————额——————”
刚说出这个名字，衣领就被薄荷抓住，“你也配提这个名字？！”
“额——————”艾尼白痛苦挣扎。
“滚——————”一把甩开她，薄荷捋了一把头发。“这一段时间，如果让我见到你，自求多福。”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她不怒自威，脸色吓人的很。
艾尼白被她甩在一边，她看着薄荷迅速拉开车门上车把车开走。
她凄凄一笑。“是啊，我有什么资格插手你的事呢？”
车在路上狂飙，薄荷忍不住大喊：“穿上衣服洛克烊！！！”感觉再看他一眼，自己的眼睛就瞎了。
洛克烊慢吞吞地在副驾驶上套裤子。“我这不是帮你呢么，我怕艾尼白不冷静，直接推开你暴力强拆车门，这不是先准备好，做戏做全套吗......”他还委屈上了。
猛地刹车，薄荷把车停在路边。
这是加拉门通往乌佐里的路，四周都是戈壁，公路上车少，四周荒漠人更少。
伸手稍微挡住自己的视线，薄荷都快气笑了。“洛克烊......艾尼白是你前女友吧？你要是这样被她发现了，真不怕她捶死你啊。”
“我俩都分手多长时间了，她捶我凭什么？我还没说她跟尼考特的事呢......”洛克烊穿上衬衣，没系扣子。
薄荷放下手：“总之，今天的事，就这么打住吧。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大街上遇见也当做不认识吧。你的事趁着还没败露之前，赶紧做完。而其他的事......还得慢慢调查。”
“嗯。”洛克烊点头，“能留你的联系方式吗？”
“不能——————想什么呢。”薄荷瞪他。
洛克烊一脸认真：“那我要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或者是遇上了什么线索，该怎么联系你啊？不能每次都在珂里桉的店里等你吧？”
“谁要跟你组队调查啊。”薄荷不耐烦。她的眼睛扫过洛克烊的身体，不禁有些悸动得呼吸急促。
为什么洛克烊长着一张奶奶的脸，身上都是肌肉啊。
一块一块，饱满紧实，还挺健硕。神明真是不公平。
察觉到了薄荷的视线，洛克烊舔唇扬起嘴角，“是想摸吗？”
“......傻逼。”
下一秒，洛克烊直接被薄荷踢下了车。
第二天薄荷就赴约跟卢科林吃饭。
“......这家餐厅我还挺喜欢的。这里的肉做得非常好吃，肥瘦适中，还不腻。”卢科林介绍着菜品，薄荷心不在焉地吃着盘子里的烤肉点着头。
卢科林擦擦嘴，“能跟我说说嘛？”
“啊？？”薄荷回神。“什么？”
“你的心事。”卢科林温柔地冲她笑笑。薄荷才察觉自己的确是一直在走神，她尴尬地摸摸后脑，“对不起啊教授。我只是......有些累了。”
卢科林托着下巴，含笑说：“我看不是。薄荷，你是不是恋爱了？”
“哈？？”薄荷矢口否认：“怎么可能——————”她耳根不由得热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控制不住。
抬手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卢科林优雅地示意薄荷跟他碰杯，薄荷只能拿起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薄荷，不管你能不能接受，埃迪森的确走了很久了。快六年了。我作为你的老师，是真心希望，你能放下过去迎接新的生活的。”
薄荷拿起叉子拨弄着盘子里的菜，“怎么说呢......我对过去从来不留恋，活在过去的人都是废物。无法改变的事，却让它一直影响你的未来，这很不好。但埃迪森的事，我无法挣脱出来，并不是说从此以后，我都不能再好好投入新的生活，而是我每当想起这件事，就会陷入当时的情绪。连我都奇怪，我在学校里的心理情感测试分数一直都很高，没什么能影响我这么久......为什么......唉。”她表情缓缓变得难以言喻。
卢科林有些难过地看着她：“事已至此，他开走飞船离开了奥格里维，到现在生死未卜，我们再记挂，也没办法啊。能做的就只有放过自己了......薄荷，可能你难过的，是当时没有保护好自己吧。当然，这绝对不怪你。我当时就说了，是那帮人渣活该，他们对你做了那么可恶的事情，就不配活着。埃迪森接受不了，走了也就走了吧。”
“......”薄荷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教授您一会儿怎么回去？喝酒了不能开车。”她会心里荡起忧伤的波澜，却达不到难过的标准。
“我叫车，你怎么回去啊？”卢科林问。
薄荷说：“珂里桉来接我。是我的朋友。”
“哇，你能交到朋友了。太好了......”卢科林欣喜的样子，是真为她高兴。薄荷冲他一笑，“嗯~~”
在他们吃饭的不远处，洛克烊坐在另一张餐桌上，拿手挡着自己的半边脸，小心地往那边看着。
珂里桉喝着免费柠檬茶说：“看完了吗？服务员都斜咱俩好几眼了，要不咱们走吧......”
“等会儿——————我得等薄荷和她老师走。”
珂里桉实在受不了了，“那我先走了，一会儿薄荷联系我还让我接她呢，我先出去假装刚刚到......”
“去吧。”洛克烊竖着耳朵，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不是，你这么跟着卢科林教授能查出来什么？”珂里桉无语。
洛克烊说：“薄荷不是要证据吗？一直跟着他总会有证据的。”
“那你的......任务不做了？就是给桃兹报仇......”珂里桉偷偷把外套穿上，看薄荷他们没往这边看就好。洛克烊回：“消停几天。现在帝社查的严。”
珂里桉听完后，迅速溜了出去。
“啊，教授——————”薄荷伸手叫来侍者，“这一顿要我请哦。”
“不，我刚才已经结过账了。哪里有让学生请客吃饭的道理啊。”他跟薄荷往外走，侍者连忙给他们开门。
卢科林说：“你上次不是说想搬出去住吗？攒够了钱就搬出去吧。经济独立很重要的。”
“啊，其实我十五岁就不花家里的钱了。学校的奖学金都够了......现在工作了，奖金也够。”薄荷不由得叹气。“这么多年还多亏了教授愿意照顾我。”
卢科林点头：“这都是我作为老师应该做的。”
“珂里桉——————”薄荷朝珂里桉招手，珂里桉把机车骑过来。卢科林小声问：“你的朋友是一只人兽啊？是狗狗吗？”
薄荷掩嘴：“是。它是很好的人。”
“薄荷。”珂里桉下车，它看见卢科林有些不自在。毕竟卢科林衣冠楚楚，相貌堂堂。
薄荷介绍：“教授，这是我的好朋友珂里桉。珂里桉这是我上学时候的教授，赛博温·卢科林。”
“教授好。”珂里桉点头。
卢科林冲他微笑：“你好呀，珂里桉先生。您吃饭了吗？要不要请您吃个饭？”
“我吃过了......”珂里桉头次见到这么温柔有教养的人类。他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没有猎奇，没有嫌恶，更没有嘲笑。
“那好吧。回来我再请你们吃饭。”卢科林笑起来特别温暖。是一种窝进棉花的暖。他冲薄荷说：“我真的特别高兴，回来带着你的新朋友来找我玩哦。”
薄荷跨上机车，随手点烟：“知道啦——————”
“哎呦，薄荷不要抽烟~~~”
“珂里桉快走——————”薄荷大喊。
珂里桉有些脸红：“教授，我们走了......”它第一次跟卢科林说话，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美好的人长什么样子。
“好~~祝你今天开心。”卢科林冲珂里桉摆手，珂里桉不自觉跟着摆手。
在不远处躲着的洛克烊看到这一幕，在心底不断暗示自己：“他是装的。别相信他。”
看天色尚早，卢科林没有叫车，他想步行回家。
洛克烊就跟在他身后，看一路上他买花、给流浪汉钱、把花分给广场的孩子，他一直一直温柔得笑着，让洛克烊有些失望。一个伪装的人一定会有崩的时候，只是洛克烊还没等到。
「喂——————」眼看卢科林叫车要回乌佐里区了，洛克烊接到了通讯。
「所有冥府狗，来帝社集合。」普利顿冰冷的声音在那边明显有些不耐烦。
洛克烊看眼卢科林上了叫来的车，他给车上的司机点头道谢。他一直穿着长袖，一刻也没有露出手臂。
他心中不免得有些动摇。他必须及时扼制这种动摇，在他的世界，仁慈就等于自杀。
等洛克烊到帝社时，其他人已经到了。
维斯面色紧张，瞪了洛克烊一眼：“怎么才来？”
“怎么了？”洛克烊不以为然。维斯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入队。
普利顿站在上面面色凝重。“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维斯小声说。
普利顿说：“最近不是很太平，大家都知道。提风队为了抓捕夜影迪伦费了不少力气，让我没时间管你们了。你们也知道，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挑衅帝社的事。除了平民被杀，还有一个巡护队队员被害......”
“那是平民吗——————”洛克烊大声反驳。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算了，他不能当着洛克烊的面这么说。
普利顿知道吵不过洛克烊，他从兜里拿出遥控器猛朝着六号摁下去，洛克烊疼得大叫，立刻倒地，一旁没人敢扶他。
冷眼瞥了他一眼，普利顿接着说，“所以今天把大家都叫来，就是要检查一下大家的通讯器。请交上来，让我们检查一下有没有遗漏坐标。”
“不好意思——————”达亚举手。“我想问问，是所有人都检查，还是只检查我们？”
维斯冷哼：“当然只检查你们了。其他人都正常。”
达亚反驳：“我们怎么不正常了？大家犯罪都是有难言之隐的，然后我们也有好好帮你们完成你们该完成的任务啊！”
洛克烊蜷缩在地上，疼痛感渐渐减轻，他的表情变得木讷。
普利顿不想在这里引起众怒，毕竟以后还要靠他们送死。“维斯说错了。我们都会去查的。只是先查大家而已。”
他说完，洛克烊手上的通讯器被人暴力取下。
每个人的通讯器脸上投屏之后都会显示上面的路径，还有在网上的路径。
普利顿先查了洛克烊。他皱眉：“洛克烊，你少上网看片吧。年纪轻轻，身体不要啦......你为什么......”他眯起眼睛，怀疑自己的判断。“你除了夜店就是夜店夜店夜店，你不去其他地方吗？”
洛克烊还躺在地上，贾拉和麦杰过去架起他。
“我去夜店怎么了......”洛克烊喘着气说。
普利顿看他的路线和他上网的地点的确没有值得怀疑的点。就开始查下一个人了。
洛克烊就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口袋里的遥控。他这辈子，只能被别人操控吗？
一个个都查完了，普利顿只说让他们安生一些，好好在家里待着，毕竟能给他们自由是最大的宽容了。
等冥府狗散了，维斯才上去问：“您这是怀疑洛克烊呢？”
“什么叫怀疑。我觉得就是他。”普利顿振衣，挺直腰板。“这里面，他最有理由作案的。而且他有这个能力。当初我挑中他，就是看中他过人的反应和不要命的那股子劲儿。上一个这么野的还是薄荷。真是给自己找麻烦......”
维斯嘟囔：“这您看看，翻车了吧。”
“啧。”普利顿瞪他一眼。“行了。我刚才在他的通讯器里打开了定位摄像，无论他去哪里，我们都可以远程打开摄像看到他的行动。总之，这件事高层很生气，高层生气了，咱们都没有好果子吃。眼下赶紧结案最重要，这样对我们都好。”
维斯随口说：“那万一不是洛克烊呢？”
普利顿突然停住脚，他缓缓转向维斯，似笑非笑：“不是也得是。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