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海政大臣
自从泰兰离开君临后，贝尔隆作为继任的海政大臣，顺理成章地搬进了堂兄留下的空房间。他现在的房间不再是之前分配给侍从的一居室了，拥有独立的书房，还有阳台，不过泰兰把书房改成了会客厅。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离奥托·海塔尔爵士的住处更近了，两人见面的次数那是比以往多了数倍。贝尔隆不是没想过要改善与海塔尔家族的关系，可奥托爵士见了他就只会轻微地点头，一个词也不愿意说，他在御前会议上那敏锐的舌头像是被锁进了盒子里。
红堡中的贵族们对贝尔隆的议论从来没有停止过，凯岩城公爵与驭龙者的双重身份，让他成为了比铁王座继承人还引人关注的焦点。有人在背后讽刺他，有人想通过奉承来获得些好处，但贝尔隆就像是干枯的水井，石头从中落下没有半点回响。他已经跻身御前会议，忠诚不是靠封住别人的嘴或者散播有利于自己的谣言就能证明的，而是需要用行动。
“龙真是种奇怪的生物。”贝尔隆对自己的小侍从说道，他站在窗边，看着远处的龙穴，手里端着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
“当然了大人，它们体型那么大，必得上小型城堡了，还能飞，还会喷火。”小侍从丹尼斯·马尔布兰回应道，他正在收拾贝尔隆留在书桌上的空餐盘。
“不，不是因为这个。昨天我去龙穴的时候，那里的龙侍告诉我银翼主动从龙石岛飞来了龙穴。”银翼同沃米索尔一样，在原本的驭龙者亚莉珊王后去世后，它也飞回自己的出生地龙石岛，在龙山下的山洞中生活，有时它被人目击与沃米索尔一同飞行，有时又有人看见它在蟹爪半岛上空狩猎，“它们之间像是存在心灵感应一样。”
“大人，您说过，沃米索尔能猜出您的想法，不需要口头发出指令或者拉扯缰绳它也会行动。”
“你还真在仔细听啊？”贝尔隆转过身对着男孩笑了笑。
“当然了，贝尔隆大人。我这辈子都没有骑龙的机会，但服侍一名驭龙者，还能时不时近距离见到一头巨龙，这令我比绝大部分人更加幸运。将来回到烙印城，我可有数不清的故事可以讲给亲戚们听了，他们还没有反驳我的份儿。”
“滑头小子。”贝尔隆放下空杯子，从桌上拿起琥珀色的石球，离开了卧房。
在房门外等候的三名兰尼斯特家族的侍卫中有两名跟在他身后，剩下的一人继续留在门前站岗。为了避免再次遇到奥托·海塔尔爵士的尴尬场面，贝尔隆今天特意提早了前往梅葛楼的时间。
当他来到梅葛楼中的会议室时，只有御林铁卫队长哈罗德·维斯特林爵士和法务大臣莱昂诺·斯壮伯爵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斯壮大人、哈罗德爵士。”贝尔隆独自走进房间，问候着。他的护卫必须在屋外等待，会议室的大门只能由御林铁卫来把守。
“贝尔隆大人。”哈罗德爵士向他点点头。
“小兰尼斯特大人，你今天到得挺早嘛。”莱昂诺伯爵回应着。
贝尔隆将琥珀色的石球放进自己座位前的石盘中，“斯壮大人，您是在恭维我吗？”自从贝尔隆骑上了沃米索尔之后，莱昂诺爵士就越来越觉得贝尔隆就是戴蒙·坦格利安的翻版，怎么看都不像是真正为王国着想的人。
“当然。”莱昂诺伯爵露出一丝微笑，但随着话语的结束，笑容也消失了，“您上任之后去港口视察过王家舰队了吗？”
“当然，驻扎在龙石岛的舰队我也去视察过了。”
“同公主殿下一起去的吧，我猜。”
“没错，莱昂诺大人，龙石岛是公主殿下的封地，她往返两地不是非常正常吗？回到政务上，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王家舰队最好另寻他地驻扎，龙石岛太小，我担心冬天的风浪会对舰队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贝尔隆用自己的指甲敲了两次桌面。
接下来会议室中重归沉默。大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鲁内特尔大学士，随后财政大臣林曼·毕斯柏里伯爵与国王之手奥托·海塔尔入席，情报总管博蒙德·拜拉席恩公爵是在国王与会前最后到场的，博蒙德公爵其实对他职责范围内的公务并不专精，但他在风暴地的封臣们距离石阶列岛、多恩与厄斯索斯南部的几个自由贸易城邦非常近，可以为他提供很多关于石阶列岛战事以及来自厄斯索斯的消息，但维斯特洛内部的情报他基本处于一问三不知的状态。首相奥托非常想把他换掉，但碍于公爵的身份他从来没有公开提出过。
大门又一次打开，铁王座的继承人雷妮拉公主跟在她父亲身后进入了会议室。几名贵族纷纷站起身来，待国王落座后他们才重新坐下去。公主现在只是名义上国王的侍酒，她更多地是旁听御前会议，学习如何治理国家。
“国王陛下。”博蒙德公爵率先发话，“我有不安的消息。我得到了可靠的消息，多恩人与三女儿王国有了联系，他们也想在石阶列岛插手。”
“多恩人？插手石阶列岛？”鲁内特尔大学士第一个反驳，“拜拉席恩大人，需不需要我提醒您，多恩人的舰队早就随着马里昂·马泰尔亲王沉进多恩海中了，你们风暴地人应该最清楚此事。”
“那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鲁内特尔！你老糊涂了吗？”博蒙德公爵顿时来了脾气，“多恩人就算没能重建他们的舰队，可里斯、密尔、泰洛西，哪一个是缺少船只的主？风暴地人与多恩人之间的相互攻伐自第一次多恩战争后就没有停止过，在此前也有数百年甚至上千年的血战。”
“我和国王陛下都说过很多次了，博蒙德公爵，不要在御前会议上对同僚进行人身攻击。”国王之手奥托说道，也是在安抚博蒙德公爵的情绪，“不是我们不信任你，拜拉席恩大人，但多恩人的确是第一次在石阶列岛的战争中被提起。我们在石阶列岛的探子也没有提到多恩人，现在戴蒙亲王牢牢地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岛屿，这会不会是自由贸易城邦散播出来的假消息？”
“你的家族比我更依赖石阶列岛的商路，海塔尔。就像你说的，这是御前会议，如果你不信任我，随你的便。”博蒙德公爵向后一靠，贴着椅子的靠背，斜着眼睛打量大学士和首相，“我的眼线亲眼看见了里斯、密尔和泰洛西的官员抵达阳戟城。”
“铁王座一直在支持戴蒙亲王在石阶列岛的战争。”奥托·海塔尔向在坐的所有人说道，“但石阶列岛就像有魔力一样，无论是谁控制了石阶列岛，谁就成为了海盗。先是克拉哈斯·达哈尔，现在是戴蒙亲王本人。兰尼斯特大人，你是海政大臣，告诉我们，戴蒙向过往的商船征收多少过路费？”
“河湾地的船只收取货物价值的十分之一，西境的船只收取货物的二十分之一。”戴蒙这样做就是在故意为难海塔尔家族，他对奥托·海塔尔的意见非常大。
“这是个能够接受的价格，如果戴蒙亲王愿意向铁王座称臣并缴纳赋税的话。”财政大臣林曼·毕斯柏里伯爵说道。
“但是他没有。”奥托·海塔尔反驳道，“我们给了戴蒙亲王无数次机会证明他对铁王座的忠诚，可每一次他都令我们失望。”
“如果多恩人意图介入石阶列岛，戴蒙亲王很有可能守不住。”贝尔隆说道，“再加上三女儿王国的协助，我们的商船要从落日之海驶入狭海将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只要戴蒙亲王还没有开始掠夺我们的商船，他就不是叛徒。再说他的麾下有许多追求荣誉与奖赏的贵族子嗣，从河湾地到北境，我们也要将他们视为叛徒吗？”
“贝尔隆，你对这件事的看法是什么？”韦赛里斯问道。
“博蒙德公爵给予了我们情报，我们不能等着变局发生，而是要阻止其发生，这才是情报的价值，而不是放在会议桌上作为相互攻击的武器。您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舰队，陛下，您还有龙，派我们去石阶列岛，给厄斯索斯人一个教训，没有外援的多恩人无法在狭海上击败我们。同时我们可以同戴蒙亲王达成协议，承认他在石阶列岛的地位，铁王座为他提供庇护，他为铁王座守卫交通要道，我们对他时不时劫掠海外商船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作为交换他不能再向我们的船只要求过路费。”
“又是利用蛮力来解决问题，兰尼斯特，你和戴蒙有什么区别？”奥托·海塔尔叹了口气，对贝尔隆的提议有些不耐烦，“你是海政大臣，你去打仗了，这位置谁来坐？”
“我能在这个年纪位列御前会议，你的儿子们也行，要不让加尔斯来当这个海政大臣吧。”贝尔隆回敬着，“当然最好的人选还是科利斯·瓦列利安大人。”
“‘海蛇’是个叛徒，他将个人利益凌驾于铁王座之上。仅仅因为国王陛下没有迎娶他的女儿——”奥托·海塔尔又开始发作了，他一直强调瓦列利安家族是叛徒，可自己没有胆量带兵去讨伐。
“是啊，王后的父亲说得在理。”博蒙德公爵打断了首相的讲话，奥托·海塔尔从不发脾气，可现在他涨红了脸，犀利的嘴巴吐不出一个字。
“够了。”韦赛里斯瞪了一眼拜拉席恩公爵，“‘海蛇’不会轻易妥协的，没有既得利益，他不会回君临的。”
“兰尼诺·瓦列利安，科利斯大人的继承人。与坦格利安家族失败的联姻是瓦列利安家族的痛点，那么就再为他们提供一场联姻。”贝尔隆说完，所有人都看向坐在桌角的雷妮拉公主。
“不。”国王陛下抢在所有人之前说了话，“我的女儿是铁王座的继承人，我不能让她嫁进一个愿意把女儿送给布拉佛斯海盗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