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洛恩河南行

贝尔隆和乔斯波总督陪同着卡奥，与自己的血盟卫一起，站在远处看沃米索尔与叙拉克斯吞咽着潘托斯人宰杀的肥羊，众人跨下的马匹面对着龙的气息也非常恐惧，嘶鸣着，想尽快远离。

当他看见颜色与寻常火焰不同的龙焰时，便选择不再向前了。他认为，要是他的骏马能够吃肉，就能变得更强壮，那匹“骑着世界的骏马”，一定能够吞噬敌人的血肉。就连乔斯波也不知道卡奥的话是什么意思，可能与多斯拉克人的野蛮信仰有关吧。

摩拉科卡奥当天便带着总督的礼物启程东去，前往小洛恩河东岸，返回他的卡拉萨距离废弃的洛伊拿人城市葛·多荷不远的营地。卡奥的要求太容易得到满足了，容易得令贝尔隆怀疑他是否真的会沿洛恩河南下，去袭扰三城同盟。贝尔隆算了算，这一来一回的距离，差不多与君临到三叉戟河口的路程相当，难道多斯拉克人只是单纯喜欢骑在马背上的感觉？

贝尔隆与雷妮拉在潘托斯又住了几个晚上。雷妮拉私下同贝尔隆抱怨着，她以为离开了维斯特洛就能够躲避宫廷中的繁重的礼节还有多如牛毛且毫无意义的寒暄，没想到在潘托斯，令人尴尬且俗套的宴会基本每天都在反复发生。

在得到了佣兵团从潘托斯港乘船启程前往石阶列岛，摩拉科卡奥的卡拉萨也开始顺着洛恩河南下的消息后，贝尔隆与雷妮拉才准备赶往瓦兰提斯。奥西利奥亲王还表示将帮助他们，把潘托斯人送给他们的礼物装船运往君临。

“我们马上要去瓦兰提斯了，你心情怎么样？”雷妮拉问贝尔隆，他们走向趴在山丘上休息的巨龙，身后是来为他们送行的潘托斯贵族们。

贝尔隆拔出长剑，在沃米索尔和叙拉克斯这几天生活的临时巢穴附近来回翻找。在离开君临时，龙穴的龙侍们提醒他们一定要带走叙拉克斯可能会产下的龙蛋，厄斯索斯说不定还有古瓦雷利亚龙王家族的后裔，如果自由贸易城邦也拥有巨龙，将会对未来的局势产生大量的不确定因素。

“你是说我将要见到我母亲了？”贝尔隆回答着，他用长剑的剑尖铲起坚硬的泥土，原本颗粒状的沙土变成了乌黑的土块，表层的土地被龙喷出的火焰与体热所烧焦，这才是龙所喜好的居住环境，“我不太清楚，去了之后再说吧，我自从离开瓦兰提斯之后便与她没了联系。”

龙侍告诉他们，龙会用泥土盖住自己产的蛋，随后用龙焰灼烧，以此来保温，从外面看起来，就是一处再平凡不过的小土丘，不过贝尔隆并没有见到类似的物体。

“你在瓦兰提斯有兄弟姐妹吗？”

“我离开前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妹妹。”贝尔隆检查完巢穴的角落，将长剑插回剑鞘中，“说不定我离开的这几年里，她又生下了更多的子女。亚莉珊王后生下她与杰赫里斯国王年纪最小的子女时都四十四岁了，我母亲现在都还没到这年龄呢。”

雷妮拉踩在叙拉克斯的翅膀，爬上了龙背，她说道，“你谈论你母亲的语气，像极了你拆奥托·海塔尔台的时候。”

贝尔隆沉默了一会儿，他顺着绳梯来到龙鞍上，随后用锁链将自己固定住，“什么样的母亲会九年都不给她的孩子回一封信？她可以说是抛弃了我，雷妮拉。”

沃米索尔率先起飞，叙拉克斯紧随其后。为了不迷失方向，他们沿着潘托斯通向诺佛斯的道路飞向，只要看到了洛恩河及其支流，顺着河流飞，肯定能抵达瓦兰提斯。

他们在小洛恩河的西岸看见了摩拉科卡奥的卡拉萨。多斯拉克人的队伍中有数不清的马匹和马车，绵延了数里格。据潘托斯人所说，摩拉科卡奥的卡拉萨单是战士就有四万人之众，加上女人、小孩和奴隶，超过十万人。潘托斯人为了避免与多斯拉克人战争，次次都向对方赠送了大量的礼物，这也导致多斯拉克人经常来到潘托斯周围索要更多的礼物。

继续南下，小洛恩河汇入了洛恩河，河面变得更加宽阔，贝尔隆能隐约看见东西两侧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脊。

在洛恩河与娜恩河的交汇处，有一座宏伟城市的废墟。

娜·萨星，它被两条河流分作三部分，每部分都有桥梁连接，不过在它被毁后的近千年中，所有的桥梁都垮塌了。

洛伊拿战士女王娜梅莉亚在带领族人西渡之前，便统治着这里。即便只是残垣断壁，这座城市依旧壮观。从天空中俯瞰，依旧能分辨出街道与运河的痕迹，洛恩河边粉色与绿色大理石的宫殿，现在只剩下孤零零地几根石柱。

娜·萨星的码头破败不堪，许多沿岸的建筑都在风吹日晒下倒塌，沉入河底，但它的规模依旧比海鸥镇的码头大上一倍，能够停泊上百艘船只。

在城市正北方而来的娜恩河上，一艘悬挂着诺佛斯旗帜的桨帆船正在逆流而上，不知是商船还是巡逻边境的战船。诺佛斯人将娜恩河视为自己的领土范围，但他们的军队也很少进入荒废的娜·萨星城内。

继续向南，便来到洛恩河流域中最危险的地带，匕首湖。

匕首湖的由洛恩河与它的支流琴恩河汇流而形成，因湖泊的轮廓像一把匕首的锋刃而得名。在“流血世纪”期间，科霍尔同诺佛斯合兵一处，在此击败了希望重塑瓦雷利亚荣光的瓦兰提斯舰队。

诺佛斯、科霍尔以及部分潘托斯商人前往瓦兰提斯都会选择顺着洛恩河顺流而下，此处恰好是必经之地。匕首湖是许多河盗的藏身处，湖泊的面积很大，有众多岛屿，这些岛屿便是河盗的藏身之处。洛恩河上的河盗与三女儿王国的海盗一样声名狼藉，他们打劫来往船只，将俘虏卖为奴隶。

河盗的活动范围从匕首湖一直蔓延到下游的查约恩城的遗迹。在与瓦雷利亚自由堡垒的战争中，洛伊拿亲王盖林召唤被他们视为神明的洛恩河淹没了查约恩城，也吞噬了其中的瓦雷利亚军队，

一位自称“伤心领亲王”的人统治着查约恩，不过外人更愿意称他为“裹尸布大王”，传说他就是被母亲河洛恩复活的盖林亲王。裹尸布大王麾下有许多感染灰鳞病的“石民”徘徊在满是迷雾的废墟中，贸然进入城内的人最终都将成为“石民”中的一员。

他们飞过查约恩，这座城市的规模比维斯特洛任何一座城市都要更大。查约恩曾经是洛伊拿河沿岸最富有和最伟大的城市，即便在陨落后还是留下了许多让后人值得窥探的遗迹。从空中看去，城内雾气缭绕，依稀能瞥见部分建筑的轮廓，还有不少高耸的塔楼突出迷雾，直插云霄。

黄昏，贝尔隆与雷妮拉按照计划抵达赛荷鲁镇了。虽然被称为镇，但其规模在维斯特洛完全称得上城市。

不过雷妮拉不愿意落地，她骑着叙拉克斯飞到沃米索尔身前，贝尔隆也只好跟上她继续向南，向着瓦兰提斯的方向飞去，直到太阳即将落山他们才让巨龙落地。恐怕这一次长途飞行的距离，沃米索尔都从来没经历过。

贝尔隆正准备询问雷妮拉打破计划的原因时，她只用了一个吻作为答案，他也认为这个答案很合理。

两人在一座低矮的山丘边扎营，依稀可见从远处瓦兰提斯城内传来的灯火。有篝火、有巨龙、有彼此，这一夜过得很温暖，也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