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追查
“再见，达令～”
风暴女像往常一样和乔伊道别。
当然，也许有点不一样，至少乔伊发现了:
“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再鼓励一下我，让我在公司里成为那些堕落之人的榜样？”
“当然。”
风暴女愣了愣神，伸手轻轻拍了拍乔伊的脸庞：“我相信你能自己做主。”
“对了。”乔伊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风暴女，从自己的床头柜掏出了一个精心准备的盒子，打开之后呈给了风暴女。
“这是什么，一个手链？”
风暴女取出了盒子里的东西，这是一串不知材质的绿色手链，一串碎小的青色宝石被银色链带串接起来，中间还有一颗较大的圆润绿宝石，虽然整体圆润，但有一道细小的裂隙，闪烁着墨绿色的金属光泽。
“硅酸盐矿物，在地球上这玩意一般叫做橄榄石。”
乔伊既然要送一份对方不会拒绝的礼物，那自然就得精挑细选:
“这不是普通的硅酸盐，这是来自火星深层的硅酸盐，这是我亲自从火星取回来，用热视线雕琢的硅酸盐，这里除了你，没人配得上它！”
“经常吹牛可不是个好习惯，小乔伊。”
虽然嘴上如此说，但风暴女还是乐呵呵地收下了这份礼物，当即就给戴在了手腕上向着乔伊晃了晃：
“今天也得在公司里好好表现嗷！”
笑着目送风暴女飞走，乔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朝着沃特公司飞去。
乔伊刚刚落地钻进公司里，就迎面被蹲守的艾诗丽堵了个正着，她还是对前者昨晚在行动里不告而别憋着气，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
“超人！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你不能就这么一直不配合我们的宣发活动，我们那多人写了那么多版策划案，协调各路媒体，熬夜抽取监控警方数据，找好了合适的犯罪现场，还冒着吃枪子的风险跟你们一块去现场拍摄……
所有的一切这都是为了你，只有经常出现在镜头里才能曝光、涨粉、左右舆论、运营粉丝经济。
你一直不尊重受众，逃避镜头，出道这些日子粉丝数不涨反降，早晚得被七人组除名……”
乔伊就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自顾自地径直往前走，但是这个大聪明更是得寸进尺，直接拦在自己面前，吵的自己脑瓜子嗡嗡作响。
唉～乔伊自从昨晚通过她的电脑把沃特公司内网能访问的数据翻了个底朝天后，就不再对这个公司抱有什么尊重了，更何况她这样一个被异化的大厂螺丝钉。
但自己总不能用暴力手段赶她走吧？自己又不是公司里其他的那些该死的超级英雄。
乔伊思及至此，突然想起来某位同样苦大仇深的超级英雄有一招极其好用的遁法，于是对着艾诗丽的背后一指:
“看，是士兵男孩！”
“别指望用这招转移话题，超人，士兵男孩几十年前就死了，我今天一定要让你尊重我们团队的劳动成……”
艾诗丽话是这么说，但还是下意识地回头扫了一眼，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只感觉到一阵狂风，面前的乔伊早已不见踪影。
“f##k！”
乔伊来到了沃特公司最荷枪实弹的楼层，装备部和犯罪调查科的所在，路过装备部时还看到当时红河安保里远程狙杀自己的那个好手正在整顿装备准备出击。
乔伊远远地用眼神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吓得其一个哆嗦。
然后快步走到了犯罪调查科，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小职员刚刚端着一杯美式坐到工位上准备对付自己的早餐——全麦面包片加胡萝卜直接干嚼，然后用那杯美式往下顺。
虽然乔伊上辈子就看过很多回这种场面了，但心底里还是不得不又一次感慨这些英美籍白领当真是天赋异禀，吃起饭来可以完全没有味觉。
默默地站在背后看完对方咽下了这一顿猪吃了都可能感觉喇嗓子的早餐，然后乔伊轻轻点了点对方的肩膀，成功地让她把剩下的咖啡洒在了自己的键盘上：
“哎呦，超人!抱歉……”
“我的错，我应该发出点动静的。”
乔伊安抚着手忙脚乱的对方，伸手将键盘颠倒，用热视线迅速烘干，顺带瞄了一眼对方的工牌：
“安……安娜卡是吧？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是安妮卡，超人先生。”
安妮卡收拾了一下桌面，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
前一天祖国人还刚刚来找过自己，让她帮忙定位透明人的追踪器所在，今天这位不会也是……
“我需要你帮我定位一下追踪器的位置。”
啊，还真是——
“透明人的吗？”
“当然不是。”
乔伊摇摇头，谁会关心一个热衷于参加各种impart的废人又在哪儿醒酒？
“是需要定位我自己的。”
沃特公司是一家从五十年代就已经在纽约站稳脚跟的国际公司，乔伊虽然翻遍了公司内网的所有资料，但有些资料受限于年代或者密级，很可能根本不会以电子形式存储在服务器里。
沃特公司的档案和往来邮件里存储着不少超级英雄们的人事档案和资料，包括公关部和法务部给他们擦屁股的财务记录，但显然有些更高密级的资料并不存在于公司明面上的这个内网内。
虽然乔伊看完之后不止一次地生出建造一座古拉格大酒店，把80%以上的沃特超级英雄送去度假的想法，但目前来说，自己应该首先解决的是上梁问题，更关心的是沃特公司的高层究竟可以放过哪一个。
尤其是与自己天天同床共枕的炮友究竟是个什么成分。
超级七人组的绝大多数资料，以及邮件里零星提到的一个十分可疑的“五号化合物”，还有芭芭拉或者风暴这些关键词，在资料库里是完全空白的。
既然没有，那自己就只能动点小手段了。
“我昨天飞行的时候八成是不小心把它弄掉了，今天早上怎么找都找不到。”
安妮卡说实话不是很相信对方的这套说辞，但还是硬着头皮给定位了一下，然后顿时有些疑问地轻呼一声：“咦…”
“怎么了？”
乔伊抢过了鼠标，拉近了地图，也不怪对方会惊讶。
因为属于自己的追踪器正在横越大西洋飞速移动，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到达了西非沿岸，短暂停留后又向印度洋飞驰，朝着南洋群岛方向飞去。
“可能是系统出问……”
安妮卡还未说完话，乔伊就已经消失在了办公室内，只留下十几页被狂风卷到地上的A4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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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女正在进行着自己除了与乔伊下象棋以外的为数不多的消遣活动。
沃特公司是一家跨国集团，虽然目前的主要业务为经营超级偶像，但其他业务却也一直没有被落下，比如最为核心的生化制药研发；下一步战略中的军火承包；红河福利院慈善业务，以及一些海外的投资业务。
如果把这些投资业务说得具体一点的话，那就是在海外低价收购土地。
早在六七十年代开始，沃特公司就在风暴女和其他高层的推动下大量低价收购位于非洲以及太平洋诸多岛屿的海外土地，然后再用这些土地的所有权对当地的半殖民政府进行政治或利益讹诈。
鉴于沃特公司和两院的良好关系以及某些大人物的默许，这样的讹诈几乎每一次都能成功。
如果当地居民不愿意低价出售自己的土地呢？
对于风暴女来说，这就是最有乐趣的环节之一了。
她作为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被五号化合物改造的超级人类，就如同她新给自己起的这个外号“风暴”一样，她即是风暴。
她穿上自己喜爱的那一件黑色皮制披风，驱使闪电在太平洋高空掠过，举手投足间就能掀起致命的雷霆和暴雨，致命的低压气旋马上就会席卷当地的整片海岸，净化那些不服从者的土地。
风暴女将自己藏在厚重的云层内，准备稍稍停留，享受这一刻，久违地欣赏一下那些低等害虫在台风冲刷之后的惨状与哀嚎。
她最近对乔伊多少已经有些厌倦了，但又没有完全厌倦，所以才再次用这个许久没上手的老办法来排解心情。
这一次没有谁的土地需要被恶意收购，只是她无聊了而已。
实验室那边给出的预期十分乐观，自己也许真的能克隆出一个全新的完美雅利安超人，如果自己愿意，只要选对卵子所属的母体，他甚至还可以是金发的。
但乔伊今早给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还是让她稍微有些回心转意，也许接着养成的小少年也不错？
风暴女在这样的烦恼中纠结了许久，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制造的台风已经瞬间消弭殆尽。
等她反应过来时，整片天空已经因为气压的平复而澄澈透明，那片红色的披风正在空中猎猎作响，只奔自己而来。
乔伊沿着风暴女的飞行轨迹一路疾驰，于大西洋东岸在飓风气旋外反向飞行抵消了气压差，接住坠落的人畜，安置在地面后又马不停蹄地朝着太平洋飞去。
在这里又如法炮制，赶在还没有人受到伤害前就已经将台风平复，因为自己和台风的气压对冲，几乎驱散了这片天空的所有云彩，这就让立于云端的那一身黑袍显露了出来。
乔伊根本不需要超级视力也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而风暴此刻看着朝自己飞扑而来的乔伊，也心有明悟，抬手一道闪电逼退对方，然后将自己手上的橄榄石手环扯下，捏碎其中最大的那一颗，显露出了其中隐藏的追踪器。
自己被这小子的年龄误导了，对方的心眼子也没有看看上去的那么少。
风暴自认为就算打起来，以自己的实力也能解决对方，毕竟以实验室的数据对比，就算是祖国人也无法对自己造成致命伤，但现在显然并不是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
自己背靠沃特公司，没必跟个街头混混一样，与人在太平洋高空中斗殴厮杀。
“风暴，停下来！别逼我动手！”
乔伊保险起见，躲开了飞射而来的闪电，追逐着逃离的风暴女，此刻他终究得面对自己一直下意识忽视的另一个事实。
自己同床共枕的临时炮友从一个对自己有所图的女人，到一个疑似有极端思想的辣脆魔怔人，再到一个亲手用超能力实施屠杀的纳粹分子。
自己的脑子早该想到这一层，或者说自己的身体早该动弹起来查出这一点，但自己在变故之后总是期待着一些不可及的东西，又在新的临时避风港里驻足不前。
乔伊此刻心中的怒火再次沸腾，不是因为对方对他有所隐瞒，而是因为自己一直在欺骗自己。
如果是在上辈子，有一句自己的同事评价当时官司缠身的懂王的话语，刚好适合自己——小头控制大头了。
“乔伊，为什么如此生气？他们不过是一群动物！”
这种小年轻式的正义感最让风暴女头疼，这也是她觉得这个养成不好搞的原因之一。
“他们不过是一群黑皮猩猩和黄皮猴子，我们比他们更加高等！”
远处乔伊的双目红光闪烁，已经将风暴女牢牢锁定:
“这个世界可不应该如此运作！”
~～～
安妮·詹纽瑞一开始接到斯坦·埃德加的指派时，多少是有点激动甚至于期待的。
尤其是对方果然如约给自己在新泽西置办了一间安全屋，里面有一整套能随时访问沃特犯罪监控系统的高配电脑，还有密密麻麻的特种装备，以及三四个提前做好的虚假身份。
这甚至让星光都为自己想好了口号，任何时间，任何地方，星光侦探，认真办案！
此刻的星光多少有些被英雄梦冲昏了头脑，如果是一个脑子清醒的人，此刻就应该思考一下这些个案子到底有什么内情，以至于需要一个不存在的人去查。
不过此刻的星光已经全心全意地扑在了这一桩桩陈年旧案上，每一件几乎都是无头案，除了父母报案自己的孩子失踪后就再无下文。
而且时间跨度极长，从四十年前士兵男孩还活跃的时期到如今的祖国人时代，哪怕是让泰克骑士这个“世界最具洞察力侦探”来查，那也是无从查起，更何况自己一个完完全全的外行？
星光只得用笨办法挨个登门拜访，三天的时间驱车从泽西市到长岛，恨不得吃睡都在车上解决，如此短暂的距离内就有十一个家庭涉案。
星光头一次觉得自己绝非干侦探的这块料，所谓侦探，至少需要沉着冷静，让自己的思维时刻保持逻辑，不为外物所扰。
而这几天的拜访中，每一个家庭的哭诉和悔恨积攒下来，早已让自己心烦意乱。
丢了孩子的家庭，一开始会惊恐和焦虑，在漫长而又折磨的搜寻中得不到结果之后，随后而来的便是愤怒和自责，直到最后便是伴随一生的麻木和沮丧。
星光拜访了几乎所有阶段的家庭，从刚刚丢失了孩子到已经丢失了三四年的，他们的每一段言语都不是常人的心灵所能承受，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压垮了自己。
“我当时就是进店里取了两根热狗，我让他坐在原地别动，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再也没见到他……”
星光觉得自己根本没办法坚持查下去。
“我那一年接她放学，那里有一辆冰淇淋车，我排队的功夫，她就带着书包在那片草坪上玩耍……
已经过去十几年了，我还是时常会梦到她，梦到她在草坪上跟同学打滚的时候压扁了那个背包后挂着的梅芙女王布娃娃……”
星光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泽西市的，她只知道自己需要缩在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里好好地睡上一觉，人是没办法在这种一团乱麻的情况下思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