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超级黑人会卖超能炸鸡吗

鉴于直升飞机上的人要么刚刚被自己打断了腿，要么刚刚照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两枪，要么是还紧握着剑柄，似乎依旧随时准备和自己做过一场，乔伊就识趣地没有坐上直升机，只是问他们借了一件上衣，然后闻着直升机的尾气一路尾随了过去。

他此刻能透过喧嚣的引擎轰鸣和螺旋桨叶的噪音之下听到直升机上所有人的叫喊：

那几个红河安保的雇佣兵正在互相聊天打屁，旁边那个狙击手正惴惴不安地敲击着手机，估计是在与什么人聊天；一旁的梅芙也通过麦克风向一个叫做斯蒂尔维尔的人争论，大抵意思是在大吐苦水说每一次红河安保部门派出来的人都没有丝毫的纪律性，以及在初见时如何被一身是血宛如疯子的乔伊吓了一大跳；只有火车头依旧在别人给自己包扎伤口的过程中鬼哭狼嚎。

极速者没有神速力和品质；亚马逊女战士没有坚韧和勇气；维护世界和平的英雄团队下属的军事力量没有纪律和杀伤力。一切都挺符合乔伊上辈子见过的那个草台班子理论，公路上疾驰着一辆又一辆豪华汽车，远远望去都是光鲜亮丽，但走近一看发现是四个人骑着自行车套个车壳装样子，所有人都这样，自己是这样，同行也是这样，大伙都不说破，敷衍了事，不是在犯错就是在犯错的路上。

如果真和漫画里一样存在着什么平行宇宙的话，这个宇宙绝对是乔伊记忆里最接地气的一个宇宙。

自己目前接触到的这两位可是超级七人组的成员，世界最强的七个人之一，但实际表现却让人失望，完全不符合自己前世的英雄印象。

一个火车头，张嘴就是消音词汇，速度堪堪超过音速，胫骨穿了个孔就能痛哭流涕一上午，搅得所有人心烦意乱；另一个梅芙女王，表现还算好点，但是也没有多好，他没记得哪个世界的神奇女侠会把所有问题推给没有超能力的普通人。

直升机并没有径直地飞向电话内的那个人所在的目的地纽约，而是在半路停靠在了一个小型基地内，飞机上的佣兵就地解散，火车头被抬上了担架送出机库，而自己和梅芙女王则坐上了另一架已经修整完毕的直升机，直奔曼哈顿而去。

“我又不会吃人。”乔伊看着刻意与自己间隔了一整个机舱的梅芙女王，不知道为何她对自己如此惧怕：“火车头的事情只是个误会，我当时不也没有攻击你么？”

梅芙听罢没有答话，只是再把自己的屁股朝着远离乔伊的地方挪了一挪。

乔伊各方面来说，就像是个翻版的祖国人，包括那全身染血的姿态，梅芙也并非没有在祖国人身上看到过，自己的确有些发怵。

但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梅芙作为超级七人组里的元老级别人物，她清楚地知道沃特公司以及旗下所有超级英雄团队那光鲜亮丽、正气凛然的外表之下究竟潜藏着什么样的黑暗内核。

像她以及这个乔伊这种强大的超人类，虽然的确刀枪不入，但并不代表着沃特公司没有钳制他们的手段和办法，公司大可以劝说他或者再加大力量制伏他，然后像其他能力失控的孤儿一样，直接扔到红河福利院让其自生自灭就是了。

她不清楚这个‘小祖国人’吸引沃特公司高层的原因，但根据以往的经验判断，沃特大厦八十二层的大人物几乎从不掺和公司的具体业务，因为平日里仅仅一个玛德琳就足以把所有超级英雄管理得服服帖帖。

梅芙不是一个聪明的人，至少和那些大人物们比不是，在事情尚未明朗之前，她绝不愿意被卷入看不见的暗流中，死无葬身之地。

“沃特大厦，我看到它了。”

乔伊还未进入纽约就已经看到了高耸入云的沃特大厦，大厦整体呈圆柱形，所以也经常被外界称为沃特塔。

沃特塔的外窗玻璃与灯光共同排列组合成了一个同样高耸入云的‘7’字，彰显着超级七人组在沃特公司的重要地位，但是直升机并未径直向着那个方向飞去，反而是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咦？我们不直接去那儿吗？”

梅芙依旧是一句话不回，而是直接把自己的耳麦递给了发问的乔伊。乔伊接过耳麦，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

“直接把客人带到工作场所不是我的待客之道，我在更合适的地方订好了房间和餐桌，等待你的到来。”

要梅芙说这些大人物们还是挺会转移风险的，她之前还担心带一个可能会暴走的人形炸弹进入造价近百亿美刀的沃特塔是否有些过于危险，万一某人一时兴起想给沃特塔做个装修，几千万刀的损失都是往少了算的，结果会面地点根本没选在自家大厦里，而是——

乔伊扭头看向了直升机前方，没花多长时间就找到了此行的目的地，看到那整栋大厦土豪金一般的配色以及大厦顶部鎏金大字体写着的熟悉姓氏，乔伊不禁露出了一个久违的轻笑——这不是自己前世当记者写稿子实在没活了就拿他凑KPI的某位米国金毛房地产大亨的产业么？

这栋大楼建成日期已经相当久远，直升机径直停在了顶楼停机坪上，还未等螺旋桨停转就已经有侍者俯身低头探到了舱门前，领着乔伊前往会客地点。

在电梯里的乔伊此时也挺好奇与自己会面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从梅芙每次接电话那微小谨慎的反应来看，对方应该是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到了。”侍者将自己领到一间房门前，随后微微躬身告退。

乔伊推门直入，不论是金碧辉煌的屋内装潢、闪耀的水晶吊灯、旁边自顾自奏着钢琴的女乐师，还是房间中央摆着银质餐具和香槟美食的长桌，都没能吸引自己的目光，他的注意力只消一秒钟就被坐在长桌对面那位气质独特的人抓了过去。

“这座大厦曾经接待过许多明星政要，体坛界的各路球王、众参议院的议员和议长、大洋彼岸的电商巨头、甚至是迈克尔杰克逊当年也在这里居住。”

长桌对面是一个穿着得体正装的非裔美国人，他有着深邃的眼神和高挺的鼻梁，微微颔首示意旁边的侍者给自己倒上一杯麦卡伦26，整个人看上去优雅而又精致，他朝着乔伊举杯，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他凸显一丝神秘与冷静：

“绝大多数人究其一生都没有进入这里的资格，但你不一样。在不久的未来，这座大厦将因你现在的来访而蓬荜生辉，就像是迈克·杰克逊那样。我是斯坦·埃德加，沃特公司的CEO，孩子，请坐吧。”

要是换了一般的十六岁少年，见面就是一个比肩麦天王的大饼砸下来，当即就得被这个老狐狸精迷得头昏脑涨不分东西。

但乔伊不是一般人，倒不是说他抵御糖衣炮弹的本事有多强，自己前世可还是被一发炮弹送走的呢，而是自己看到眼前这位沃特公司CEO，终于知道为何之前听着那个磁性拉满的声音如此亲切耳熟了。

这不是炸鸡叔么！

一天之内见到两位‘故人’，乔伊久违地说话没有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

“你现在不卖炸鸡了？”

斯坦·埃德加听完这话，原本就黑的脸顿时又变黑了不少。

乔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发言多少有亿点不太政治正确，炸鸡这个东西，因为历史问题饱受黑人群众的喜爱，于是就成为了当年NYT钦点的不需要餐具、‘低级粗鲁’的食物，无辜地被NYT和种族骑士的刻板印象绑定在了一起。

乔伊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绝对不是一个种族骑士的人，硬要说的话，自己上辈子见过的炸鸡硬造的白人肥佬那可不比黑人少多少，把炸鸡和黑人绑定多少就有点侮辱双方了，炸鸡是好的，黑人也不全是坏的。

正当乔伊的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该如何出口解释，原本在乔伊身后弹着钢琴的女乐师此刻就好像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样像打鸣一般狂笑不止，直到把自己笑的喘不过气来，乔伊只见坐在长桌对面的斯坦·埃德加的脸色更差了几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舒缓的钢琴乐就此中断，女乐师从钢琴旁站起，快步走到了乔伊身旁，贴在椅背上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以一种让乔伊感到不适的亲昵和宠溺在乔伊耳边低语：

“笑话讲得不错，我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