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阴影中的恶魔

女乐师显然不仅仅是个乐师，因为乔伊对面的炸鸡叔.....啊不对，斯坦·埃德加显然并没有对其突兀的行为而惊诧，对方唯一的情绪波动还是来自于自己那句不合时宜的炸鸡笑话、

“别那么小心眼，斯坦。”女乐师笑嘻嘻地拍着乔伊的胸膛，阻止了乔伊的道歉，此刻她几乎和乔伊脸挨着脸，好像两人有多么亲密的关系一般：

“童言无忌嘛，他还只是个孩子。”

“的确。”斯坦脸上的不虞只持续了很短的一个瞬间，随后便云淡风轻，又成为了一个不怒自威的公司掌舵手。他轻抿了一口威士忌，又重新变成了一个纯粹的生意人：

“孩子，你觉醒了你的超能力，但是却意外失去了你的家庭，我向你表示哀悼。本来像你这样的青少年，我们会走完法律手续后将其送入福利院，但是你不一样，你有着别人没有的巨大潜力，沃特公司珍惜所有具有潜力的人。”

斯坦·埃德加是从沃特公司的基层一步一步爬上来的，自然知道该如何拿捏一个刚刚十六岁还错杀了自己双亲的少年，虽然这个少年表现出了寻常的冷静或者说冷血，但哪一个少年没有一个超级英雄梦呢？

“现在是时候作出决定了：是加入沃特大家庭，万众瞩目，成为传奇；还是拒绝我们，官司缠身，泯然众人？”

面对斯坦·埃德加的软性威胁，乔伊笑着摇了摇头，他现在才不在乎什么狗屁超级英雄还是福利院的，他现在只是想找这个世界的超级英雄团队要一些东西而已：

“斯坦先生，首先我要为我刚才的言论向您致歉；其次，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像其他人那样成为什么超级英雄的，我想......”

“嘘~”刚才的女乐师伸出一只手指打断了乔伊的话，然后伸手对着埃德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斯坦，能让我俩单独聊一会吗？”

“没问题，风暴女士。”

斯坦面色如常，将杯中威士忌一饮而尽，干脆利索的起身离开，但心底里却不由得再泛起几分波澜。

沃特公司董事会选择了自己来掌管大权，但这并不意味着自己就能绝对地在公司内部独断专行，就如同迪斯尼传媒一般，公司内部有着两股暗流斗争不止，一派是外来投资者，通过增持股票进入公司董事会，获得了公司话语权；

而另一派就是公司的本土派，本身就持有公司原始股的沃特家族成员以及公司元老们，而风暴正是那些原始股中最重要的一员。

风暴自打斯坦·埃德加刚入职沃特公司那会儿就很少在明面上出现过了，这次破天荒地出现，指名道姓地要公司招纳一个年轻人，斯坦不好说这意味着什么，但他可以预见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事早晚得由自己来擦屁股。

~~~

“孩子，发生在你身上的那些事，那并不是你的错。”

被斯坦称为‘风暴’的那个女人从远处拉来了一个椅子，与乔伊面对面坐下，她的笑容柔和而又亲切，言语中充满了关怀和理解，她的面部线条柔和，皮肤白皙而细腻，修长的手指轻轻按着乔伊的肩膀，让其放松。

超人类在觉醒超能力时因为控制不当而误杀自己亲人本来就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风暴女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面如钢铁，毫无悲伤的小男孩眼里满是宠溺。

一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小孩，如同坚冰的外表下肯定潜藏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只需要稍微释放一点亲和力，再加上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一些爱，他就能对自己死心塌地。

“你饿了吗？或者累吗？还是要喝点东西？”

风暴站起身来帮乔伊铺开餐具，还没等乔伊拒绝，她又细心地俯身为他系上餐巾，向乔伊露出了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我不喜欢这栋大厦的业主，但他这里的饭菜还是相当不错的......”

乔伊面对风暴女的殷勤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理智告诉他要高度警觉，但他此刻有求于人也没办法强行拒绝如此的热情，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系上了餐巾，伸手接过了菜单，乔伊只能硬着头皮先提自己的所行目的：

“风暴女士，我只是想找你们要点资料而已。”

风暴俏皮地眨着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睫毛微微颤动，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魅惑，她看着乔伊轻轻一笑，伸出右手展示了自己掌心跳动的电弧：

“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超人类。风暴只是我的代号，你不用如此称呼我，我的真名是克拉拉·莱辛格，叫我克拉拉就好。”

风暴女摆正了乔伊的椅子，使其正对餐桌：

“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是沃特公司有的，我都能给你拿来，不过现在——先点菜吧。”

~~~几个小时后~~~~

乔伊正拿着平板电脑，飞速翻阅着沃特公司成立以来收集的所有有关于魔法、巫术、道家、巫毒、萨满等一系列传说的资料，平板那极慢的刷新率让他的阅读效率大打折扣，自己的脑子困在了一堆胡编乱造、全是水分的空想志怪传说里。

比如乔伊一眼扫过去就鉴定为假的一个巫术传说，上面提到有些比人类更弱小的恶魔为了加害人类，会偷偷吃掉人类的影子取而代之，潜藏在受害者的身边等待时机。

咦~乔伊看着自己脚下那漆黑如墨的影子，顿时福至心灵。

飒得一声，乔伊一个快步瞬间在自己下榻的总统套房里横跨了大半个房间，刮起的狂风吹得头顶的水晶吊灯左摇右晃，但是刚才乔伊脚下的影子却一动不动。

见伪装暴露后，藏身在乔伊影子里的渡鸦索性不再隐藏，影子中升腾起数道黑雾汇聚到了窗前，披着黑色斗篷的渡鸦就这样翘着二郎腿坐在了窗台上：

“居然被你发现了，你真的是氪星人吗？绝大多数氪星人对魔法并不敏感。”

乔伊死死地盯着坐在窗口的渡鸦，心中无名火涌起，险些捏碎了手中的平板：“你居然还有胆子藏在我身边！”

“如果是今天之前，暴露之后我会毫不犹豫地逃跑，但是现在我觉得咱们必须得交流一下了。”渡鸦那被斗篷掩盖的面庞看不出任何表情，她正对着乔伊，只露出一小块尖尖的下巴：

“你现在翻阅的东西几乎没有任何用处，而且我也能感受到你在想什么——你想通过魔法或者什么巫术，想办法复活你的父母。”

“我了解失去亲人是什么感受，我更了解滥用魔法以及地狱打交道是什么下场。”

渡鸦摘下斗篷的兜帽，露出她那精致的面容以及黑曜石般闪耀的紫黑色长发，黑暗幽邃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个世界的超人，流下了两行泪水：

“因为我随性地使用魔法，开启了通往地狱维度的大门，我的母亲、成千上万的人、还有我从小长大的地方，被我的父亲【三宫魔】毫不留情地湮灭，他们全部因我而死。”

渡鸦从窗台上飘下，握住了乔伊紧绷的手腕：

“不要步我的后尘，超人。接受残酷的事实会让人的心灵破碎，但是不接受它们只会留下越来越深的伤痕。

回堪萨斯去吧，给他们立起墓碑，埋葬他们，铭记他们，放过他们。”

渡鸦的话毫无疑问是真情实意的，乔伊一整天都宛如坚冰般冷静平淡，但风平浪静的外表下压抑着宛如黑洞般浩大的悲伤，尤其是现在见到渡鸦后自己的怒火似乎也随之恢复，两股强烈情绪的冲击让乔伊无所适从，他抓住了渡鸦的胳膊：

“你是不是在修改我的思想？”

“什么?!”

渡鸦擦拭着眼角的泪花，眼神里只剩错愕，凭借着肢体接触，她的确能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乔伊的想法，但自己从未想过要扭曲一个氪星人的心智，她此时感受着乔伊握住自己胳膊的手，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知道我没有这么做！不要再自己骗自己了，乔伊！”

她没有修改乔伊的思想，乔伊也知道她没有，但乔伊此刻必须得为他后续的任性找到一个理由。

咚咚咚~

此刻屋外有敲门声响起。

渡鸦化作一只巨大的乌鸦扑扇着翅膀飞出了屋外，结束了这一次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