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出发
“不错，就是人！无论大人拥有多少金银珠宝，粮食，坐拥多少亩良田，这些东西都不及大量的人口。只要掌握了大量的人口，这些身外之物自然就随之而来。若是大人掌握了大量的人口，无论是征兵，耕种都是轻易而举之事。有了训练有素，勇武强壮的兵丁，既能保护大人的这些财富，地盘，人口，同样也可以扩张地盘，掠夺财富，地盘，人口。有了大量的人口，同样能保证有充足的粮草让大人能随时发起一场战争！
如此相辅相成，不断叠加下，大人迟早能打下一片天地来。况且依属下看，大人的黑蛟卫虽人数不多，不过尽皆是能以一当十的勇武之士，有这样一支劲旅在手，大人岂会困于小小的龙门镇，他朝定能一飞冲天，震慑九天！”
听着这石金水打了鸡血的话，赵正也有些意兴阑珊，更主要的原因是此人的话倒是说出了他目前的基本打算。
满脸亢奋的石金水瞥了眼赵正，发现其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一般，收敛好情绪便又继续说道：“现今，大人免费向龙门镇的住户们发放粮米、肉食，虽能将附近的贫苦百姓吸拢而来。
如今镇子内的肉食已经消耗殆尽，虽粮米还有大量储备，但是面对接下来可能蜂拥而来的众多人口，大人觉得就这些粮米可真够吃的！”
赵正面露凝重之色，这些日子看着不断有拖家带口的来投奔自己，他所辖的人口数量不断增加，原本还十分欣喜高兴，此刻听到石金水的分析，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考虑到这层关系，差点儿就酿成大错了。
“石副司长提醒的是，这件事是本司长考虑不周！”赵正没有丝毫迟疑地大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大人每日操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一时未察觉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石金水不敢托大，恭敬地给赵正递了一个台阶。
“既然石副司长已经考虑到了这些，想来也有了解决的办法！”赵正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地罢了罢手。
石金水微微沉吟后缓缓说道：“想要解决此事，无非有三种途径。”
听到这话，赵正双眼一亮地看着石金水。
“第一种途径，那就是通过不断地抢掠。此种方法好处在于，不仅能抢到粮食，更能掠夺到金银，人口。不过这也只能解决短期内的粮食短缺问题，无法解决长期的粮食短缺。先不说有没有那么多的庄子，土司寨子拿来抢掠，就是粮食的储存问题就是一个大问题。”
赵正对此点点头示意其继续说下去。
“第二种途径则是通过与那些大商户交易，从他们那里买粮食等物资，不过这个方法也是十分不靠谱的做法，首先调集这么多的粮食就是困难重重，还要运来，这其中花费的时间就是难以估算的，并且如此一来，大人的整个基业就捏在别人手里了！”
“而第三种做法，则是最佳的方式，那就是给所有龙门镇的住户分发土地，让他们自行耕种。如此做有几个好处，首先就是能解决粮食的来源问题，其次可以通过税收将粮食收上来后，将多余的粮食卖出去，如此也能增加大人的财力。
再有就是龙门镇终有建好的一日，这些壮劳力到时候如何安排，总不能让这些人就这样白白吃大人提供的粮食，倒不如让这些人全部去替大人耕种。
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这些人一旦从大人这里得到得了土地，那么他们将彻底只忠于大人一人，会拼命维护大人的一切。况且如今周围的势力基本上都被大人清理干净，这些良田荒着也是荒着，倒不如拿来耕种。”
赵正听了完，已经双眼发光，看向石金水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像是一头饿狼要将眼前之人吃掉。
石金水知道这是赵正真的听进去了自己的话，不过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还是有些不自在。
听到这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赵正知道这石金水是真正的人才，自己这回真是捡到宝了，哈哈一笑后结结实实地重重拍了一下石金水，当即令其脸色一白，差点没把他骨头给拍碎了。
“好好好，就按你所说的第三种办法来做，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此次去围剿土司之事，既然目前储藏的粮食足够使用，那你就趁着本大人出征的这段时间，好好拟写一个章程，待本大人回来之时再与你详谈！”
得到赵正的许诺，石金水有种得遇明主的感觉，眼眶顿时湿了。
“属下在这里提前恭贺大人旗开得胜，来日凯旋而归！”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敢妄议得胜，只求此次能平安归来便是！”赵正连连摆手，他可不想在一声声吹捧中就变得膨胀起来。
点点头，示意已知晓此事，便不再多说什么，他也要为接下来的战斗做些准备了。
万历四十六年六月二十五日，龙门镇城门前，一个个身穿绣着黑蛟图腾的黑衣的黑蛟卫成列地笔直地站立在原地。
这些人的腰间绑着一圈形似腰带的弹药袋，这弹药袋不仅是用了装定装纸壳弹，同时也充当着装载一些个人使用的物品，例如一个竹筒做的水桶，火折子，一个木碗和木勺，一份应急干粮等等以及一些小物品。
同时为了防止在奔跑过程中这弹药袋脱落，赵正还让人分别在腰带位于两腰的位置处分别缝制了两根袋子，用于交叉穿戴在两肩上。另外为了穿戴者的舒适度，这所有需要直接穿戴在身上的袋子都做了加宽处理，也增加了这条弹药袋的储存袋和卡绳，可以放置更多的东西。
有这根类似束腰袋的弹药袋，反而使原本就身穿黑衣劲装的黑蛟卫徒增几分精气神，更是将其身姿展现的更加挺拔了。
赵正扫过众人，振臂一呼，“黑蛟卫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听着这震耳欲聋的齐吼声，赵正心中的热血像是被点燃了一般，双拳忍不住紧紧捏成拳，青筋暴起。
“出发！”
在赵正的一声令下，几百人的队伍迅速登上临时组装制作的马车上，向防城百户所赶去。
防城百户厅内，赵正不久前见过的那位顶头上司总旗齐越正端坐在正堂的下位上，与其并肩而坐的则是一个满脸胡茬，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在这几人对面则是坐着一个瘦肉的青年。
下首一共四张椅子，还有一张椅子空着，堂上的主位也空着。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虽有疑惑，但是谁都没有声张什么。
那个魁梧的中年汉子和瘦弱青年和齐越三人时不时盯着下首那张空着的椅子，脸上露出疑惑和不解，眼底深处更是透露着一丝慌乱之意，那齐越脸上更是多了些惊讶和困惑。
三人沉寂的气氛没过多久就被一阵脚步声打乱，一见来人，三人赶紧站起身抱拳行礼道：“平石堡总旗齐越参见百户大人，属下奉命带领五十六名兵士，二十一名亲卫前来！”
“白沙堡总旗任千行参见百户大人，属下奉命带领六十三名兵士，三十名亲卫前来！”
“茅坜堡总旗马林参见百户大人，属下奉命带领五十九名兵士，三十一名亲卫前来！”
听着几人的汇报，这位防城百户所的程百户脸上的怒意总算消减了些，脸色稍稍一缓。轻抚了一下胡须，轻抿一口茶后，这才招呼着众人坐下。
“听说此次元窝堡的李言此次带了四五百人，怎么不见其来！”
几人闻言一惊，眼神下意识扫过后堂那扇处在黑暗中的木门。空荡荡的，毫无人影的样子，平时总会站在那里的李管家此刻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是几人哪里清楚这李言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其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多人。一个个的低下头谁也不愿意出声。
见没人回话，程百户猛地一拍桌子，茶盖抖落在桌子上发出哐哐的响声。大堂内沉寂片刻后，程百户见还是没人搭话，脸上有几分憋屈和无奈地缓缓站起身来。
“这个李言方才派人传话来，让本官和诸位出城商议此次攻伐作乱土司之事，真是本官平日里对你们太过宽容导致的！”
堂下几人听到这话，心中暗暗骂娘，暗自腹诽：“你对这李言是宽容，对咱们可不怎么样，瞧，还不是养了个白眼狼！”
几人虽在心里暗暗笑话这位顶头上司，不过眼下既然这位上官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他们也就顺坡下驴了，纷纷开口了。
“就是，这李言此举真是过分，竟然敢让咱们去城外商讨此事！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仗着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老弱病残，竟敢有如此僭越之举！”马林脸上顿时义愤填膺地率先指责道，不过细细体味起这句话，似乎暗有所指。
其他人也听出了其话里话外的意思，程百户自然也是听出了其话语是在讥讽他平日里对李言太过袒护，这才造成了这如今的局势。被部下这么一挤兑，平日里作威作福的他自然是极其恼怒，不过他还是强行将心中的愤怒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