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梁上的松鼠
在他接下来的吐槽中，陈厌胜才知道，他这病其实已经很久了，一开始只是头晕，后来找了很多大夫都没看好，反倒越来越重。
吃补品也没用，甚至找了门道中人来看，刚开始看好了，后来就又复发。
程远城原本已经想放弃了。
没想到，今日遇到陈厌胜，竟然柳暗花明，给自己治了个通透！
在座的其他人也纷纷称赞他的医术高明，一时之间倒是让陈厌胜心中大囧。
好在他脸皮够厚，也就把这些称赞全都接了下来。
之后交代程远城：
“我只是治标，而不治本，老爷子的身体在之前病的时候透支太多，往后要悉心调理才行。
还有，之前不管喝的是什么药，都不能继续喝了。”
陈厌胜这倒是没胡说，因为程远城的状态上明确写着【喝错药】这三个字。
陈厌胜发现，在他再次重复了“不能喝之前的药”之后，程远城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非常阴沉，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
不过，到了程远城这个年纪，城府自然而然也有些，他脸上的阴沉几乎只出现了那么一瞬间，就很快消失了。
‘有故事啊……’
陈厌胜察觉到程老爷子这病，估计另有隐情。
但他不是多事的人，所以并没有打听，也没有旁敲侧击。
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想要继续酒局，却忽然听到高堂另一边的屏风之后，隐约传来一阵犬类的狂吠声。
因为今天刚刚去过斗狗场，所以陈厌胜对狗类的吠叫声很敏感。
从高堂后传来的狂吠声，分明和斗狗场里的声音没什么区别。
其他人显然也听到了，程远城老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儿子……喜欢逗弄畜牲，大家别介意，该吃吃该喝喝！”
既然主人都说了话，客人们自然也不再注意。
席间觥筹交错，大家接着唠嗑接着喝。
眼看大家正和程远城老爷子聊的开心，陈厌胜便没有扫兴，只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通过耳垂上的阴鱼，低声对陈厌平说道：
“大哥，我觉得这宅子里的狗叫声不太对劲，你悄悄去后院看一看吧？”
陈厌平最厌恶的就是人情世故的应酬，早在陈厌胜帽子里戴的备受煎熬。
现在得了陈厌胜的交代，他如蒙大赦。
在一个侍者上菜，遮挡住陈厌胜背后的间隙，他一溜烟出了高堂，进入后院。
程家后院没有前院那么大，但算上各种厢房和花园，也是不小。
陈厌平寄身在松鼠身体里，也得到了松鼠灵敏的听觉和嗅觉，他听着狗的低声“呜呜”声，嗅着空气中独属于狗的臭味，很快找到了一间小院子里。
这小院子不大，却堆满了狗笼，笼子里的大都是一些大体型的恶犬。
这些恶犬身上的肌肉让人看了心惊，大多数臂膀上的肌肉比人都大！
明显是用了特殊的办法，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小院子里有一穿着家仆服装的人，应该是训狗人，手里拿着鞭子，正在抽打一只满嘴流着白沫的肌肉狗。
那鞭子显然很有威慑，明明训狗人身材瘦小，却抽的肌肉狗蜷缩在角落里，只敢呲牙咧嘴，却不敢扑上前去。
‘程远城竟然好这一口？’
陈厌平站在院墙旁边的树上，心中有些不解。
‘程远城看着不像啊……
也不一定。
这世上人面兽心的人多了去了。’
陈厌平站得高看得远，他看到这间院子后方还有个厢房，里面传出来奇怪的声音。
他来到厢房顶上，通过天花板上的气窗，看到了房间里令人惊悚的场景——
只见房间里正跪着个赤着上身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拿着皮鞭，背后满是血痕。
院子里的狗每哀嚎一声，他就往自己身上猛抽一鞭，然后仰起头来，脑袋后仰到一个夸张的幅度，脸上满是极端享受的表情。
‘焯！变态啊！’
即将离去的夕阳余辉之下，陈厌平看到这人的脸和程远城有六分相似，也看到了他背后满满的淤血痕迹。
在新伤旁边，还有密密麻麻已经愈合的旧伤口，一眼看去，触目惊心！
随着前院传来的痛苦狗叫，他猛的往自己身上抽了几鞭，却总也不过瘾，于是收起鞭子，穿上衣服，出了门。
“停吧。”
受虐狂语气惫懒，发出命令，于是训犬师便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受虐狂朝小院另一边的大厢房走去，这间厢房在整个宅邸的东北角，外面就是河道，因此僻静极了，除了水声之外，几乎没有其他声音。
陈厌平在树梢之间跳跃，远远的缀在受虐狂身后。
直到那人进了大厢房，陈厌平也来到了大厢房顶上。
他通过气孔向内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身材高大，一身带兜帽的束身衣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有偶尔抬起头时，才能看到那双湛蓝色的双眼。
是狗剩！
他在这里干什么？
陈厌平移动视角。
大厢房里空间很大，但没有什么家具。
中间的三根梁柱上绑着三个人，两男一女，被蒙了眼睛，塞住了嘴巴，没办法说话。
狗剩站在他们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
受虐狂来到厢房侧面，将皮鞭撂在肩头，懒懒道：
“你可以开始了。”
狗剩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看向他，缓缓说道：
“训狗之法用来训人，有伤天和，会训出妖怪的。
一旦妖物缠身，恐怕整个家族的气运都要受到影响。”
受虐狂脸上的不耐渐渐浓郁：
“让你来，是让你跟我说废话的吗。”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低下头，像是睡着了。
一两个呼吸之后，他猛然抬起头来，朝狗剩吼道：
“我要最猛的办法去训这三个人！要训天底下最猛的猛犬的训犬法！快点快点！”
这一瞬间，陈厌平明白了这人的目的——
狗的哀嚎声已经满足不了他了，他要通过人的嚎叫声，去满足自己畸形的欲望！
“我家里那些狗！全都送你！反正都打了药，没几天好活了！”
受虐狂急不可耐：
“帮派里那些狗，我也全都送你！我把整个斗狗场都打包送你！”
他语气里出现了畸形的哀求：
“求求你！求求你了！快开始吧！”
狗剩被他的变态吓到了，一时之间僵在那里，一点反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