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琴音断魂
夕阳西下，将蒲城县衙的屋顶染上一层血色，平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陈襄看着眼前井边收集上来的白色粉末，脸色阴沉得如同外面的天色。
「迷魂香掺杂尸臭，这案子越来越蹊跷了。」陈襄喃喃自语，脑海里不断回想着案发现场的细节：白露死状凄惨，七窍流血，手中紧握着一枚「锁魂锁」，而井边又发现了迷魂香和尸臭……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线索，却像是一团乱麻，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让他找不到头绪。
「大人，这迷魂香……」秋菊欲言又止，似乎有些顾虑。
「但说无妨。」陈襄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更加好奇。
「回大人，奴婢以前在……在市井中，曾听闻过一种秘方，可以将迷魂香的香味掩盖，让人防不胜防。」秋菊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而那秘方中，其中一味材料，便是……」
「是什么？」陈襄追问道，他隐约感觉到，秋菊接下来的话，或许就是解开这桩谜案的关键。
「便是……尸油。」秋菊深吸一口气，终于将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词语说了出来。
尸油！陈襄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这案子，竟然牵扯到了如此邪门的东西！
「大人，那柳公子……」赵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那柳公子死了！听说死状和白露姑娘一样，也是七窍流血！」
「什么？！」陈襄猛地站起身，脸色大变，「快，备轿，去醉月楼！」
醉月楼，城中最高等的酒楼，也是今夜柳公子举办音乐会的场所。此刻，原本应该热闹非凡的酒楼，却被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所笼罩。
陈襄等人赶到时，醉月楼已经被团团围住，人群议论纷纷，脸上都带着惊恐的神色。陈襄拨开人群，走进楼内，只见几名捕快正守在一间雅间外，地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身形轮廓来看，正是那名风度翩翩的柳公子。
「大人。」一名捕快见到陈襄，连忙行礼道，「死者正是柳公子，死状和白露姑娘如出一辙，也是七窍流血，现场并无打斗痕迹，初步断定是中毒身亡。」
陈襄点了点头，示意仵作掀开白布。只见柳公子脸色发黑，嘴唇乌紫，七窍中都流出黑色的血迹，死状极其恐怖。
「大人，您看。」仵作指着柳公子的右手，说道，「死者右手食指指尖，有一处细小的针孔，应该是中毒之处。」
陈襄仔细查看了一番，又问道：「可查出是何种毒药？」
「回大人，卑职无能，暂时还无法确定。」仵作摇了摇头，「此毒药十分罕见，卑职从未见过。」
陈襄眉头紧锁，难道这接二连三的命案，都是同一人所为？可是，凶手又是如何做到在众目睽睽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于无形呢？
他环顾四周，雅间内布置典雅，古色古香，一张古琴静静地摆放在窗边，琴弦上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
陈襄走上前去，轻轻拨动了一下琴弦，一股奇异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这香味……陈襄心中一动，这香味竟与白露房间里残留的香味如出一辙，难道这琴便是凶器？他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古琴，琴身由上好的乌木制成，通体漆黑，唯独琴弦下方，刻着一朵精致的彼岸花，花瓣上隐隐约约透着一丝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由彼岸花汁液浸泡过的琴弦，弹奏出的《断魂曲》？相传，听闻此曲之人，会在七窍流血中死去，死状凄惨无比。
陈襄不敢大意，轻轻抚摸着琴弦，果然，指尖处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针扎了一般。他心中一惊，连忙将手指凑到鼻尖，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那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
这琴弦上果然有毒！可是，凶手是如何将毒药涂抹在琴弦上的呢？
陈襄的目光落在了琴弦下方的那朵彼岸花上，花瓣上的暗红色血迹，似乎预示着什么。他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花瓣，一种细微的粘稠感传来。
「大人，这花瓣……」一旁的仵作惊呼一声，「这花瓣是空的！」
陈襄立刻明白过来，这朵彼岸花，并非装饰，而是一个巧妙的机关！凶手将毒药藏匿于花瓣之中，只需轻轻拨动琴弦，毒药便会顺着花瓣上的细孔，浸入琴弦，杀人于无形！
「好一个歹毒的心思！」陈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传令下去，封锁全城，搜查所有与彼岸花有关的线索，绝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
捕快领命而去，陈襄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张古琴。他知道，这琴的主人，一定和这起案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起案件的死者，白露姑娘和柳公子，都是醉月楼的常客，而且都精通音律，难道凶手是针对醉月楼的人下手？
他叫来醉月楼的老板，询问了关于白露姑娘和柳公子的事情。老板告诉他，两人经常在醉月楼切磋琴艺，关系十分要好。
陈襄又问道：「你可知他们二人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老板想了想，说道：「这倒没有听说，白露姑娘和柳公子都是性情温和之人，从不与人结怨。」
陈襄点了点头，看来从老板这里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他吩咐捕快将醉月楼暂时封锁，等待进一步调查。
夜幕降临，陈襄独自一人坐在县衙的书房里，仔细思索着案情。这四起案件，看似毫无关联，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凶手杀人手法极其残忍，而且每次都能全身而退，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陈襄眉头紧锁，心中思绪万千。他隐隐觉得，这四起案件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很可能与醉月楼有着某种联系。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他应该再去一趟醉月楼，或许在那里，他能找到解开谜团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