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关（求收藏）
一路走来，赵羽也听拓跋浮屠说起一些往事。
他本是孤儿，被山阳东边盱眙县的一个货担郎收养，日子过的很清贫。
三年前，家中一位远方长辈过世，留下一件古器给他养父，价值数百两。
本以为好日子要来了，可养父去当铺当古器时，却被铺子掌柜污蔑，说东西是盗墓所得。两人见官，县令亦判养父有罪，当堂下狱。
不久，养父就死在牢中。
拓跋打听之后，才知道县令与那当铺掌柜沆瀣一气，杀人夺宝。
拓跋天生筋骨过人，又有勇力，于是便在某夜持刀杀了那奸商，又准备去县衙刺杀县令，后被发现，未成，上了通缉榜，只能逃进招摇山中。
没想到他气运不凡，在山中待过一月后，竟碰到一位云游至此的道士，不仅传他武功，还说待他守孝期满，便去极道寺寻自己。
赵羽听后，心中也觉惊奇，又是极道寺？自己所修的《火轮佛狱观》也源自极道寺。
难道我与极道寺有缘？
他从李胜的记忆中知晓，这极道寺是前朝大乾的武道圣地，为僧道合流之寺，兼修佛道两家的法门。鹤无双，似乎也在极道寺修行过。
不过传拓跋浮屠武功那人，既然是个白须道士，那就绝不是鹤无双了，否则也太巧合了些。
思绪翻涌间，他们已经到了木屋之中。
房间内很简陋，木桌竹椅，一盏油灯，铜壶里烧着水，墙上还挂了刀箭。
拓跋浮屠取来茶叶，泡了两杯茶，推给赵羽一杯：“尝尝，山泉水泡的茶。”
他也没忘了秦元，又进里间取过一大块肉脯递过去。
秦元当即双手捧着啃了起来，颇有些憨态可掬。
“这两样法器，”拓跋浮屠从袖中拿出乌金轮和黑水帐，放在木桌上：“你们分配吧！我只练武，用不上这些。”
赵羽盯着两件法器，也很有些眼热。
“赵羽，咱两一人一件？你先挑。”秦元搓了搓熊掌。
话虽如此，可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乌金轮，先前两把寒冰短剑被毁，这乌金轮倒是可作替代，黑水帐虽好，可却与他的道术路子不符。
赵羽看出了他的心思，思忖片刻，道：“那我要这黑水帐。”
他已有了阴雷槐木剑，不缺杀伐手段，这黑水帐刚好能作护身之用。
“那好！”秦元当即将五只圆轮放在熊掌中，反复把玩，颇为喜爱。
赵羽拿起黑水帐，只觉入手冰凉，纹理细腻光滑，比丝绸还要柔软。
好东西啊！
扎合凭此物化成的黑云，不仅防御惊人，还能拟化雷电。从某种程度上说，自己选黑水帐是占了便宜。
他也不忘向拓跋浮屠致谢：“多谢浮屠兄！”
毕竟是后者解决了扎合，才夺下这两件法器。
拓跋浮屠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时，秦元熊嘴张开，露出其中的金蚕玉叶。
蚕叶原本的光华都已收敛，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件用黄金和美玉雕琢成的工艺品。
拓跋又道：“这东西，只对通脉之前的武者有益，我一样用不上。你们二人平分，倒是刚好。”
赵羽心中微惊，武学前三个境界，淬体，气血，通脉，拓跋浮屠竟已走到了通脉境，可通脉武者就这么强嘛？连显形神魂都能一箭射杀？
秦元挠挠头：“嘿嘿，拓跋大哥，你可不是一般通脉，娘亲说你已经开始养脏了，一年之内，便能踏入先天。真是厉害！”
先天！赵羽眼前一亮，他见过李胜的经历，自然知道先天高手何其强大。
先天高手，功夫已经练进了脏腑，五脏清洁，吐故纳新，体力极大增长，奔跑起来，连快马都追赶不上。且先天境，气血入脏腑，可更进一步，催发出真气，开碑裂石举手投足，乃是千人敌。
拓跋浮屠十五六岁年纪，竟已走到了这一步，即使有奇遇，其本身资质，也绝对堪称天才。
也难怪，古来能身具重瞳者，无一不是盖代人杰。
“你们现在就药浴吸收吧，金蚕玉叶的药力，会慢慢挥发减弱的。”
说罢，拓跋浮屠就在外面支起火，烧了两大桶水，又以匕首，将金蚕玉叶一分为二，分别放入滚烫热水中。
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清澈的山泉水，已经变得一片金黄，仿佛黄金融化后的金液。
浓烈的药香传出，让赵羽和秦元都眼神热切。
“好了！你们药浴吧，我为你们护法！”说着，拓跋浮屠就坐在寒潭边，默默吐纳打坐。
秦元硕大的熊躯，沉入桶中，几乎将大桶塞满。
赵羽见到秦元露出满足神色，也除去衣物，跃进桶中，任凭金黄药液将整个身体浸泡，只留了脑袋在外面。
“嘶！好烫！”
金黄液体如有灵性，沿赵羽的毛孔渗入，进入他的皮膜血肉。
药力的冲刷洗涤，让赵羽感到微微刺痛。
可随时间流逝，一点点灰黑色、带有难闻气味的汗浆，就陆续从毛孔排出，其中甚至含有些许污血。
随着这些杂质排出，他只觉浑身越发轻松。
过了许久，刺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种灼烧之感，仿佛体内每一寸血肉，都置于火焰中，正经历烈火煅烧，烧掉糟粕，锤炼精华，不断地蜕变强化。
不过一个时辰，赵羽已经感到全身充满力量，之前略显单薄的底子，此刻正飞速被弥补。
他有种直觉，如今的他，体质和萧伯那种从小服用珍惜补药的人，已经没有了差距，不，应该说是更胜一筹！
泡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所有药力都被吸收，金色液体已变的浑浊不堪时，赵羽才从木桶中跃出。
此刻的他，浑身赤红，仿佛剥了壳的熟虾，在寒冷秋风里蒸腾着热气。
院中有木桩。
赵羽箭步冲出，飞身跃上木桩，屈腿站立，展臂如翅，脖颈仰起，胸腹鼓动间，发出急促而有规律的呼吸声。
一旁的拓跋浮屠看将过来，旋即自语道：“赵兄这是想借金蚕玉叶的药力，冲破皮膜关？这可是要有些底子的啊...唔，意志强大过人者，或也可做到。”
赵羽自然听不见拓跋的低语。
他此时，只想通过疯狂地站桩锻炼，将体内燃烧的火焰浇灭。
一盏茶功夫，松鹤桩已站完。
可无论他如何挥霍力量，那股灼热之感却始终不见减弱，反而越演越烈。
远处，拓跋浮屠忽然高声道：“赵兄，会水否？”
“会！”
“那不妨来寒潭中站桩。”
“水中也能站桩？”赵羽一愣。
“自然。站桩乃是通过力量搬运，锻炼己身筋骨。只要掌握得当，在水中效果只会更好！”
于是赵羽一个猛子扎进寒潭。
冰冷潭水，总算稍稍压制了他体表的滚烫。
赵羽双臂张开浮在水面，按照拓跋浮屠的指点，以水波为木桩，再度摆出松鹤桩功的架势。
一开始自然失败了，水太柔和，难以借力，找不到“力从地起”的感觉。
可不断尝试下，他也逐渐找到窍门，即双腿发劲，借用水流的反推之力，来模仿木桩的支撑。
脚步交替，双臂如展翅，口中吐气如鹤鸣。
凭借水波阻力，赵羽能感知到每一分力的流动，这也让他对松鹤桩的领悟又加深不少。且在水中站桩，体力消耗远比地上更大。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赵羽才收了架势，游上岸边。
此刻，他皮肤已不再赤红，反而白皙如玉，细看之下，竟似带着淡淡光泽。
赵羽握拳，全力对一根木桩轰去。
“砰！”
一声炸响，木屑飞溅。
再看手背，没有一丝痕迹，也无半点痛觉。
似乎他一用力，整个皮肤就会绷紧硬化，如披皮甲。放松下来，又柔软如初，只是韧性更强。
“呼！”
赵羽长吐一口气，皮膜关，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