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穆红菱
跟在穆红菱身后，几人穿过灵官殿和会仙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片连绵的古老建筑前。
正中一座大殿，飞檐斗角，四方屋脊蹲着十二只檐兽。
才靠近，赵羽他们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材味道，同时滚滚热浪扑面而来。
这就是丹房？赵羽心中也颇为好奇。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他最想知晓的，是能从丹房拿到什么资源、学到什么东西。
他从李胜的记忆中得知，但凡练武，身体消耗巨大，必要以种种丹药进补。如今进了丹房，未必不能近水楼台。
这样想着，他们已经来到了大殿内部。
首先映入眼帘的九座丹炉。
中央一座，通体是岩浆般的赤红色，足有四五人高，上一半形如铜柱，下边则是椭球状炉体。二十三个气孔，正往外排出热汽青烟。
仅这么一会，赵羽就看到有三五个弟子，正往炉体的火口中添加一种纯银色的木炭。
其余八座丹炉要小许多，如众星拱月般在那主炉外围成一个大圈。
九座丹炉之后，是一整面“药柜墙”，大大小小、密密麻麻上千个抽屉里，放的都是各种药材。
“这...这么多药材！”饶是赵羽，此刻也吃了一惊。
要知道这年头，即使是最常见的草药，在县城药铺里也卖得很贵。穷苦人家，根本是看不起病的。得了大病，就只能等死。
更何况他举目望去，那抽屉下的签子上，分明写着“灵芝、茯苓、五倍子、覆盆子、天南星、菟丝、朱草、鸡血藤...”等等字样。赵羽不懂医药，可仍能觉察出这些药材的珍贵。
除去药材外，另有“硃砂、空青、云母、戎盐、硝石...”等矿物。
真灵观，当真是财力雄厚啊！
也对，诺大的山阳县，就这一座道观，百姓大都笃信雷惑元君，烧香祭拜日日不断，上百年底蕴，积累的财富，实在是难以想象。
就在他们愣愣出神时，穆红菱扫视一圈，淡笑着开口道：
“各位师弟，真灵观内门外门近两百名弟子，他们练武所需的丹药、药酒、药汤，药膏，都是我丹房炼制而出的。”
“整个丹房，分工也很简单。丹师八名，负责炼制各种丹药。药童十五，日常协助丹师，添柴加药。其余为采药者，每月入城外的招摇山两次，采摘珍贵药材。”
一听穆红菱谈及招摇山，下面刚刚晋升外门的众弟子顿时脸色一变。
“招摇山？那山绵延千里，是整个庐州府最大的山脉。里面据说有修行有成的妖怪啊！”
“不错，前些年，府里的大轮寺还有和尚去伏妖，可再也没有出来过！”
“......”
妖？赵羽眉头微挑，从李胜记忆中，他知晓这方世界的妖怪，与他前世在小说中看到的，还有所不同。
正所谓万物皆有灵，所谓灵，即是神魂。
诸如虎豹蛇狐等兽类，如人一般，亦有神魂。可惜，它们中绝大多数，终其一生都难以触及修行，只能茹毛饮血。
可也有机缘深厚的，知晓了神魂的修行之法，那就是妖！
道行高深的妖怪，甚至能修成阴神，舍弃兽躯，尸解夺舍，以人身重活一世。
那位传李胜道术的鹤无双大人，似乎就是一只灵鹤修行有成，最终成就无上道术、无上神通。
招摇山中如果真有妖，那的确是凶险。
加入丹房，居然还要冒此风险？
穆红菱听到众人议论，凤眸一扫，不怒自威，场中立刻安静下来。
“即使真有妖怪，那也是在深山之中，我们采药，一般都在招摇山外围，你们怕什么？”
“况且，在入山之前，丹房也会传你们武功。你们自己小心一些，足可以自保。”
武功？听到这话，弟子们才眼前一亮。这其中，也包括赵羽。
“我知道你们都想进武房，因为武房会传授武功。可实则，其余三房也会教你们习武，虽说不如武房所教的高深，但只要你们刻苦修行，一样能练出气血！一样有机会进内门修道术！”
穆红菱几句话，就让许多弟子兴奋得满脸通红。
赵羽心中暗叹这位师姐厉害。
“这七天，你们先对照《灵草百纲》学习辨认药材，七日后，我代长老传你们白猿通臂拳。”
说罢，穆红菱就转身离去。
白猿通臂拳...听上去就不如武房的松鹤练形拳啊。也罢，暂且先学着吧。
赵羽等人相互对视一眼，也都陆续出了大殿。
按照惯例，今日完成分房后，余下时间他们是可以自行安排的。一般用来将通铺的东西，搬到新房间去。
四房外门弟子的住处，也在半山腰上，是呈“口”字形的四片平房。
每人一间十步见方的小房，门外就是独立的小院子，可在院中练武。虽然仍旧简陋，不过比起原先的大通铺，却是不知强了多少。
所以这些少年们都很兴奋，三三两两结伴去选新房间了。
赵羽东西不多，很快就搬完。
他趁着时候尚早，紧赶着来到山下外城中，在外城唯一的当铺里，花了一百三十两银子，总算是将赵渊当掉的玉佩赎了回来。
“白亏三十两，奸商。”
......
暮色四合时，赵羽已回到家中。
他一进门，赵渊就立即起身，略显焦急地问道：“如何？拜入武房了么？”
见赵羽面色尴尬，他脸一沉：“田赐看不上那一百两银子？”
赵羽摇摇头：“我去的时候，五个名额早已满了，他没收那画，让我去真寰斋退了钱。我帮你把玉佩赎回来了。”
说罢，他便将玉佩递给了大哥。
赵羽撒了谎，因为他没法解释那三百两银子的来源。
可赵渊却长叹一声：“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些买了，让你送过去的！那你...”
“我去了丹房！”
赵羽安慰道：“大哥！你信我，即使去了丹房，我也能踏上长生之路的！”
赵渊凝视着他，良久才道：“罢了！左右你还在真灵观中，日后再寻机会吧！暂且你就先在丹房待一阵，学着炼制丹药，日后说不定用得上！”
后者心中一动，是啊！衙门也会传授武功的，只是大哥一直没有大药补身子，这才进境缓慢。如果我学会炼制丹药，倒是能帮他一把!
这时赵颖从门外走过，恰好听到“丹药”二字，顿时眼冒星星，一路小跑过来，嗲声道：“二锅二锅，丹药是什么东西？好吃嘛？”
赵羽不禁失笑，自己这个妹妹，一听到新鲜玩意儿，首先就会联想到吃的。
他欣然逗弄了这个小家伙儿一会，然后佯作不经意道：“对了，大哥，前几天那个妖人，他的党羽查出来了吗？”
赵渊摇摇头：“没有！”
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赵羽心中蓦地一紧：
“不过我们找到了他在内城的落脚地，宽木巷子里的一间小宅，那里平日少有人去。”
“今晚就会在街上张贴告示，悬赏捉拿去过此处、且形迹可疑之人。”
“这也能拿人？”
赵渊嘿嘿道：“朝廷对修行道术的妖人，最是忌惮！与此相关的案子向来都严办。何况那李胜还刺杀崔禅，以这位睚眦必报的性子，使出何等手段都不奇怪。”
赵羽知道，这位县令崔禅，是很不喜赵渊的，后者这些年一直得不到重用。
同时，他又想起了萧伯的眼神，对方撞见自己送画，又极可能从刘波那里得知自己去过宽木巷子，他会不会联想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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