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镜花水月
“定！”
突兀瞬身到天台另一侧的少年人，口中厉喝。
然而，佐原雾却像是全然没有感觉，静静的以那双湛蓝眼眸望向他，面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讽刺的笑。
而后，蓦的朝他迈开脚步。
注意到这一幕，枸橘矢仓立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紧蹙。
同时，也立即松开封禁结印，朝他的方向飞奔而去。
哑光表面的苦无于看似稚嫩的手中倒持，悄无声息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致命的弧度。
“铮！”
苦无相交，耳畔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对峙间，枸橘矢仓望向他湛蓝的双眼。
佐原雾架在颈侧的苦无上挑，身形借力旋转间划过半圈，横掠的肘击直指枸橘矢仓太阳穴，同时左脚脚尖点地，强而有力的膝撞蓄势待发。
显然，一招一式都冲着敌方性命而去，丝毫没有因同村忍者而留手的意思。
只不过，看似身材矮小的枸橘矢仓，之所以能以如此年纪，成为全雾隐顶尖的年轻上忍，自有其原因。
沉重如斧钺般的肘击扫过的刹那，他的脚步不退反进，空出的左手如钩般斜插，大拇指顺着肘尖麻筋处精准的戳入。
“砰！”
在对撞的那一刻，佐原雾的整条胳膊都在一瞬间没了知觉。
与此同时，枸橘矢仓的左手大拇指关节，也发出‘咔吧’的一声脱臼脆响。
紧跟着，飞出的膝撞被他提前勘破，斜入他两腿之间的那条小腿猝然绷紧发力。
身形斜侧的同时，看似矮小的身体贴着掀起风声的膝撞，整个扎入佐原雾怀中，右手尾指勾起苦无旋转半圈，奋力上戳，直指脖颈动脉处。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佐原雾却是镇定自若，忍着手臂如同被钢钎刺入的剧痛感，左侧肩膀顺着惯性甩出。
那条没了知觉的胳膊顿时如鞭甩动，并起的指尖末端甚至发出‘啪’的一声清脆破风响。
另一只手中按住的苦无则是倒转斜刺，借着臂展的优势径直指向矢仓的心脏。
以杀招对杀招！
“锵啷——”
到了最后一刻，枸橘矢仓手中苦无终是回转，横斜于胸前与他对撞。
在夜色下爆开一团激烈的火花。
战圈里缠作成团的身形倏然两分，各自退开数米。
“真是可怕，莲君。”
枸橘矢仓面无表情的为自己接上大拇指关节，声音里连一丝情绪都欠奉：“尽管村子里对你的实力提升早有预料，但居然能达到这个水准，确实出乎了我的想象。”
“不仅仅独自破除了封印术，就连体术都成长到这种水准了么？”
“该感到害怕的人，明明是我才对。”
佐原雾仍旧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一边强行将被按得发青的肘尖皮肤揉开，一边语气不咸不淡的开口道：“矢仓大人居然对村子最重要的情报人员之一出手——不知，这究竟是您的私人行为，还是村子的意志？”
“如果是后者的话，属下对水之意志的忠心可都要开始动摇了哦。”
“拒绝村子的任务，破除了村子封印的忍者，也配与我谈忠心么？”
话止于此，枸橘矢仓的目光愈发冷漠，双指竖起。
陡然间，他的体表骤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查克拉反应，并朝着四面八方快速扩散开。
月色下的街道，忽然掩上一层薄薄的雾。
如晚春起风时节花瓣堆里的暗苞缠露，裹着一点零星的寒意。
正是雾隐忍者的标志性起手忍术。
“水遁·雾隐之术。”
尽管村子的命令，仅仅是给莲君一个小小的教训，让他真正意识到村子对他的必要性。
但是，经过刚才那一番交手，枸橘矢仓心中已经意识到了。
即便是自己，若是不出全力的话，恐怕也很难完全压住对方。
既然如此的话......
“那就，大闹一场好了。”
枸橘矢仓心中低喃着，矮小的身形整个没入浓重的雾气里。
只不过，在他隐入深雾之前的一瞬间。
他瞥见佐原雾已然并起双指，正直勾勾的看向自己。
在微亮的月色之下。
那双湛蓝的眸子，璀璨生辉。
“碎裂吧...”
几乎是在这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深白的浓密雾色，彻底吞没了他的视线。
“倏——”
突然间，悄无声息的脚步踩过地面，在渐浓的雾气里踏出一抹带旋儿的微风，却几乎看不清身影。
枸橘矢仓身形快速变幻，哑光表面的苦无刺穿雾色，无声无息。
完全由查克拉构成的雾气，在这无法以视觉勘破的环境之下，充当着忍术使用者的‘眼睛’，为他们探明每一寸角落，也对他们单向透明。
与此同时，再搭配上快到极致与无声无息的特殊步伐。
这就是雾隐无声杀人术的真谛。
刹那间，枸橘矢仓的身影出现在佐原雾身后，手中苦无陡然顺着他的视觉死角刺出。
“呛、呛！”
连续两击，火星迸溅。
只是，佐原雾的动作明显比之前慢了半拍。
待到转身挥刃时，枸橘矢仓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另一处死角，动作不紧不慢的再次刺出一击。
这一次，佐原雾像是提前察觉，猛地将手中苦无扎落。
而后，就见那道身影化作一团散碎的雾气。
水遁·雾分身。
佐原雾的双眼顿时圆瞪。
几乎是同一瞬间，他身后以比之前还要快上近倍的速度，突兀的刺出一击。
“嗤！”
血水飘洒，暗红飞溅。
剧烈的刺痛感，令佐原雾顿时顾不得搜寻，立即朝着斩击挥出的反方向跃出数米，手中结印飞快。
申—酉—戌—未！
“火遁·火炎旋风！”
炽烈的高温喷吐而出，随着火光一同燃烧的，还有凝聚雾滴的沉淀水珠。
剧烈的火遁忍术蒸腾水汽，周身缠绕的查克拉水雾，也在这温差对撞下产生的上升气流里被卷动、翻涌，在他周边清空出一片广阔的范围，轰然照亮了整座天台。
只这短暂的一刹那，枸橘矢仓原本藏身于雾气深处的身影，陡然被照亮。
体力顺着血水快速流失的佐原雾，眼前顿时一亮，脚下爆发出一阵有如实质的查克拉火光，身形贴着地面，飞速朝枸橘矢仓的方向奔去，同时手中甩出数枚手里剑，拦住对方撤离的方向。
“嗖嗖嗖——”
旋转的手里剑一枚枚钉入天台地面，被对方尽数避开。
枸橘矢仓脚步转动，顺着手里剑射来的方向飞速朝他靠近，口中厉喝：
“珊瑚掌！”
缠裹着剧烈查克拉反应的手掌蓦的拍出。
佐原雾见势不妙，下意识举起苦无抵挡。
“吱！”
下一刻，就见拍在苦无刃尖上的掌心不但分毫未损，通体钢质的苦无表面，竟是凝结出一层层如同血管般呈淡粉色的珊瑚管道，还在不断朝着他手掌的方向延伸。
佐原雾当机立断甩掉苦无。
枸橘矢仓的下一掌立即如附骨之疽般接踵而至，直指他的心口，脚步前踏。
然而，佐原雾的面上却不由露出一抹计谋得逞似的笑。
身形倏然后仰。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掌，猛然用力向后一拽。
枸橘矢仓面上的神情顿时一变。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根根不知何时连接在刚才那几枚手里剑上的哑光细钢丝，突兀的从地面上被扯起，毫无征兆的缠裹在枸橘矢仓矮小的身形上，当即把他裹成一团。
佐原雾口中咬起钢丝，双手结印飞快。
巳—申—未。
“雷遁·地走！”
骤然间，刺耳的细密雷鸣声响彻整个天台，耀眼的雷光顺着钢丝线笔直射向被缠裹在丝线中央的枸橘矢仓的方向，爆开一团明光。
矮小的身体陡然如癫痫般剧烈颤抖，凄厉的哀鸣声不绝于耳。
“呼、呼......”
佐原雾口中大喘着气，看着眼前这一幕，声音愈发低沉：
“看见了吗？”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啊。”
然而，几乎是在他的声音落下的同一时刻。
“哗啦——”
被钢丝与雷遁忍术击中的那道身影，毫无征兆的化作一团扑落的流水，洒在地上。
佐原雾面上的表情不由一滞。
下一刻。
“咔。”
枸橘矢仓的身影，毫无征兆出现于他身后。
倒持的苦无，悄无声息的横在他的脖颈上。
刃口处冰冷的触感，缓慢爬上他的皮肤，令佐原雾全身都随之顿住。
枸橘矢仓有些婴儿肥的脸蛋上，下意识勾起嘴角，声音冷淡里带着几分讥讽：
“你刚才说......”
“我和你之间，是什么差距？”
......
就在枸橘矢仓冷笑着发出嘲讽声的同一时刻。
整座天台上，一如最初二人见面时那般。
肮脏、静谧、尘土沉积。
却不见丝毫忍术痕迹。
佐原雾依旧安静的立于整座天台边缘，双手扶在栏杆上，掌心里还抓着一副不知何时到手的卷轴。
他俯下身，表情颇有些无趣的朝着下面那条阴暗小巷望去。
此时，只见枸橘矢仓面上正带着一抹冷笑。
那双如宝石般瑰丽的紫色瞳孔，却全然无神。
在他的手中，正揽着一个翻倒半截的垃圾桶，语气深沉的恶狠狠教训着什么，一边说，苦无还一边狠狠的抵在垃圾桶盖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划痕。
夜色依旧静谧，偶尔能听见远处遥遥传来的蝉鸣声。
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之间。
没有惊动任何人。
佐原雾单手扶着面颊，望着下面那如独角戏般，认真到有些可笑的一幕，目光稍微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