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谁是内鬼（求追读续命）

朱翊钧看着张鲸惶恐不安的怂样子，淡淡说道：

“这件事你和朱希孝紧密配合，不得疏忽。”

张鲸长舒一口气。

只要皇帝还让他张鲸办这件事，那就说明皇帝还是信任他的。

皇帝在乾清宫殿前广场遇袭，迅速传遍朝廷众臣。

朱翊钧上朝，面不改色心不跳，把几个该处理的奏疏，一一处理完毕。

直到散朝，他只字未提清晨遇袭之事，似乎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朱翊钧回到乾清宫，立即召见锦衣卫左都督朱希孝。

朱希孝很快赶到乾清宫书房，跪拜叩首。

朱翊钧赐座，直奔主题问道：

“袭击者有何来历？”

朱希孝回答：

“此人供认名叫王大臣，常州府武进县人，说是总兵戚继光手下的一个小卒。”

“戚继光？”

“案犯这样招供，我看是在胡诌。”

朱翊钧问道：

“宫殿戒备森严，案犯是怎么进宫的？”

朱希孝回答：

“案犯说是清晨趁太监开门扫地，混进来。”

“哪个门进来的？”

“东华门。”

朱翊钧冷笑：

“宫门岂是能混就混进来的？立刻拏问东华门的每个当值者。”

朱希孝说：

“刚才审讯后，臣派人拏问东华门当值侍卫，可惜线索断了。”

“嗯？”

“卯时守东华门的两个侍卫，双双投护城河自尽了。”

朱翊钧一怔。

前世史籍的王大臣案，并未提及这一笔。

案件有些扑朔迷离了。

朱翊钧问道：

“东华门的守卫，是锦衣卫的人？”

“是的，不过归东厂张鲸调度。”

朱翊钧点点头：

“给王大臣用刑没有？”

“用过了，王大臣一口咬定，说是高拱的家人高宝、高来、李宝派他来袭击陛下。”

朱翊钧沉默不语。

“眼下这起王大臣案剧本，与前世大差不差，却又另辟蹊径，更为曲折好看了。

前世史籍，比较倾向于王大臣案，乃是冯保、张居正联手，欲置高拱于死地，而有意挖坑陷人。

当下的王大臣案，与前世相比，看似类似，却又大相径庭，幺蛾子乱飞。

有意思！

朕倒要看看，这个新剧本怎么演。

朱希孝见皇帝半天不说话，只好问道：

“陛下觉得，高拱会是幕后指使者吗？”

朱翊钧反问道：

“都督觉得呢？”

朱希孝回答：

“我认为不会。”

“为什么？”

“高拱才遭斥逐，就算怀恨在心，他是三朝元老，深知宫中防卫甚严，断不会派出个傻子，使出这般低劣手段，来谋害皇上。”

朱翊钧沉吟一下说：

“这件事很蹊跷，你继续去查究背后的影子，不要对任何人透露案情，一有进展，直接向我禀报。”

朱希孝鞠躬施礼退下。

陈矩进来禀报：

“陛下，张居正求见。”

朱翊钧在书案前缓缓坐下。

“请元辅进来。”

刚刚散朝，张居正便尾随而来，除了“王大臣案”，不会有其他事情。

张居正步入书房，在朱翊钧书案前跪拜叩首。

“臣张居正，叨扰陛下。”

朱翊钧靠在椅背上问道：

“爱卿有事要奏？”

“臣想奏今早之事。”

“坐下说话。”

张居正再叩首：

“谢陛下恩典。”

他站起身，坐在书案前的侧座。

“爱卿有何话说，直管说来。”

张居正坐直身子说：

“陛下，今晨乾清宫门前发生的事情，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臣奏请陛下，明日早朝，将此事公之于众，请众臣合议。”

朱翊钧问道：

“此案尚未办结，没有结论，为什么要众臣合议？”

张居正顿一下，说道：

“众臣事实不明，臣怕某些人又要胡思乱想，胡说八道，引起不必要的争议了。”

朱翊钧追问：

“什么叫不必要争议？”

张居正说道：

“外人闯宫，直取皇上，恐怕会动摇臣工信心，认为皇上朝不保夕。”

朱翊钧察觉到张居正的意图。

张居正刚才所言，实际是在试探他对此事，是想捂住还是公开。

朱翊钧微笑道：

“元辅认为如何应对？”

张居正说道：

“臣以为，内宫侍卫戒备森严，如果不是经常到乾清宫走动的人，怕是连路都认不清楚。”

朱翊钧默然不语。

前世道故宫博物院参观，不少初来乍到的人，还真会迷路。

张居正继续说道：

“今日黎明，歹徒挟刀而入，直奔乾清宫，熟门熟路，可见有背后必有主使之人，为其指路。

臣认为，应该由东厂彻查背后主使者，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永绝祸本。”

朱翊钧点头叫好：

“元辅所说，正合我意。”

张居正说道：

“那就请陛下降旨，责成东厂，仔细查办。”

朱翊钧淡淡说道：

“东厂独木难支，未必能够胜任，这件事由锦衣卫、东厂同办吧。”

张居正一怔，说道：

“陛下，这种事不宜张扬，太多人参与，反而容易跑风漏气。”

张居正更希望此案由东厂来办，毕竟张鲸有意投靠，朱希孝就很难控制了。

朱翊钧语调一如既往的平淡：

“无妨，人多力量大。”

朱翊钧语调越是平淡，越是拿定主意之时。

张居正早已摸清这个现象。

他只能接受现实：

“臣遵陛下旨意，传朱希孝、张鲸去办。”

朱翊钧点点头，突然问道：

“你刚才说，外面传得沸沸扬扬，都传些什么？”

张居正说道：

“朝廷内外，京城闾巷，莫不传言，说是出了内鬼，加害陛下。”

朱翊钧问道：

“传说中的内鬼，又是何人？”

张居正支支吾吾说道：

“都说是……高拱。”

朱翊钧垂眸微笑。

老剧本主线没有变啊。

古人权斗智慧，不能低估，也不必高估。

厚古薄今，厚今薄古，都是极端。

朱翊钧直视张居正，问道：

“元辅觉得，高拱会不会是幕后主使？”

张居正微微一笑。

“臣以为，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就看高阁老心中一闪念了。”

朱翊钧对张居正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并未入耳。

史上王大臣案，背后主使者便是冯保、张居正。

这个时空，张居正又将扮演什么角色？

张居正走后，朱翊钧唤来陈矩。

“你在宫外，可有聪明伶俐的可用之人？”

“陛下需要多大年龄？”

“三十岁左右吧，老成持重，又要口齿伶俐，脑筋好使。”

“嗯，我的表哥闵溪还行。”

“他是干什么的？”

“种地的，给商家当过学徒。”

朱翊钧问：

“你表哥吃得了苦，挨得了打吗？”

“呃，这个嘛……”陈矩想了一下说：

“我这个表哥，帮商家长途跋涉贩过货，返货路上，让土匪抢过、打过，死里逃生。”

陈矩如实介绍，却不知皇帝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

朱翊钧略作思索，说道：

“嗯，就你这个表哥了，等下你去找他，让他帮朕吃点苦头。”

陈矩听了这话，更是一头雾水，不知皇帝又出什么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