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010：坤道
“姜公子？”
牡丹疑惑的回眸，瞥一眼连滚带爬下楼的中年嫖客，黛眉微蹙，诉苦道：
“偌大的园林，几十张嘴要喂，朝廷每年还收大笔的妓税，我们生计也困难；客人给不起银子，自然只能请出去，让给得起缠头的人进厢房。”
“众生皆不易。”
姜夜轻点下巴，收起法力，意有所指，旋即随牡丹走进一间安静的厢房。
吏房主头说此地闹妖邪，有嫖客看到尸体，可这一圈都走了个遍，除了一楼嫖客带着邪炁，其余的花和姑娘们，并无异样。
或许玄机就在这二楼厢房之中。
厢房内的布局十分典雅。
入门几步是一张圆桌，两把矮凳，左侧有个屏风，屏风之上尽是些“观音坐莲”类的不堪画面，在之后就是床铺，床前还有茶几与座椅，右侧空间较大，似用于唱戏跳舞。
除此之外，屋内弥漫着一股动人心魄的香。
与大堂里的香类似，闻得久了会使人不顾一切的恣心纵欲。
这香似乎哪里见过类似的，姜夜站在门口若有所思。
好像就在最近，闻过类似的香，是什么香来着。
“姜公子～”
牡丹服侍着姜夜坐下，拉过矮凳坐在他身边，右手撑着俏丽的下巴，凤眼轻扫他一眼。
“不知公子想要听什么样的戏？”
牡丹的一对满月完全滩在了桌边，这个形状显得愈发庞大，纤细的腰肢向前靠在桌上，撅起的臀儿饱满的不像话，凳子都快放不下了。
她从入这行到现在，一直是鸨母，从不招待客人，和渣滓们说话都觉得恶心，可不知为何，这个府城来的贵公子身上有一股特别令她着迷的暖意，从他进园林的时候牡丹就感受到了，愈靠近愈享受。
“有什么样的呢？”
姜夜反问道，闻着屋内诡异的香，他暗自催动法力护住周身，他自己倒没啥事，法力主要是掩盖了药顽。
说起来由于楼里有精怪，所以药顽至今都不敢传音。
怕被发现了，堂堂社神公公逛青楼，这事传出去，定成全县的笑话。
作为社神，别名土地公公，药顽对地炁极为敏感，方才入了大堂，他就发现地下有血腥、腌臜的东西，非比寻常。
正愁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告诉道长，却见一股浩瀚如海的法力罩住了他。
躲在发丝里的药顽大喜，试探的传音道：“老鸨？”
用这两个字传音，就算被牡丹听见了，也能让姜夜解释是外面人叫的。
牡丹毫无反应，自顾自的说道：
“我们这儿的戏，有小鸟依人、伶牙俐齿的；有明眸皓齿，袅袅婷婷的；还有温婉贤淑、蕙质兰心的；更有珠光宝气、娇艳欲滴的；不知公子想要哪个？”
“道长，地下有古怪，真正的妖魔恐藏于地下。”
药顽快速汇报道，说完，不知怎的，总感觉牡丹有意无意的在看姜夜的发丝，像是在看他一样。
‘我只是道长发丝里的一粒稻谷，看我作甚？’
药顽疑惑不解，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闭心锁意，暗寂了下来，在不透露任何气息。
“哦？莫非这些姑娘的唱法各不相同，我还挺好奇的，不如都唤进来看看？”
姜夜听着药顽的提示，不动声色的回道，然后再度拿出十两，平摆在桌上。
心中则是沉思，邪炁嫖客，功德倌人，未知妖魔....三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
“姜公子真是豪气。”
牡丹弯腰笑意盈盈的拿起银两，抹胸中惊险一抹白皙的沟壑，挤成一条线。
她悠悠起身，走到回廊招来一个打手，慵懒的吩咐道：“去把山茶、海棠、墨梅、紫薇喊来。”
“是。”
片刻。
三位姿态各异的姑娘依次走入，真如牡丹之前所言，小鸟依人、秀色可餐、珠光宝气。
只不过形容的不是戏，而是人。
“见过姜公子。”
三人齐声道，一时间屋内像是百鸟齐鸣，悦耳动听。
与姜夜对姑娘饶有兴致的观摩不同，牡丹看到只来了三人，柳眉一挑，暗自传音：“墨梅呢？”
左右二女闻言支支吾吾，直到牡丹露出熟悉的莞尔笑容，似要发作，中间云髻高梳的紫薇才传音道：
“墨梅救济的童生暴毙而亡，她去吊唁童生去了....
“还有件事，娘，李家村来的丫头又跑了，地下有几个精怪去追，暂时还没抓到，最近日夜游神、以及朝阳观的道士盯得紧，不知会不会牵连到我们。”
二女见姐姐与娘交谈，自知不能冷了客人的场，纷纷上前伺候姜夜饮药酒，吃枸杞桑葚，玩的不亦乐乎。
“回头再收拾墨梅，你们把这位公子好生服侍，他身上散溢出来的炁，对我们修行大有裨益，想办法将他留下，我出去一趟。”
听了紫薇的回答，牡丹暗中回道，随后向姜夜告歉一声，扭着腰肢翩翩离去。
“公子，我给你唱一曲《葡萄记》，如何？”
牡丹走后，三位姑娘也感受到了姜夜身上那股灼灼暖意，似昊日精华，纷纷扑来吸收，然而姜夜却没心思再跟她们演了。
因为方才紫薇和牡丹的传音，二人自以为天知地知，可姜夜耳聪目明，一字不漏全听了去，距离妖魔真相又近一步，哪还有心思在这玩耍。
姜夜刚想说个如厕的理由离去，却听楼阁之外的院子里，忽然传来隆隆作响的打斗声，听那动静，似是天雷劈落，并伴随重物砸地的声音。
“怎么回事！”
三女意乱情迷的姿态瞬间收起，也顾不上这个客人，纷纷起身，焦急走出了厢房。
“光天化日，当街掳掠女童，妖物终究是妖物，腌臜污秽，既然城隍庙不管，那贫道来管！”
一声冷冽的呵叱，如天雷轰顶，瞬间炸响整座楼阁。
雷霆加身，道袍猎猎，一位坤道凌空而立，独自镇压园内所有花精幻作的姑娘，使她们匍匐于地，不敢冒头。
姜夜跟着三个姑娘走出楼阁，看到这一幕闭目感知一番，暗道坤道太莽，有大家伙要从地里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