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箭术开始窃取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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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蜕皮三练

蚌一日,清晨。

篷舟泛水而去。

甫一靠岸,李暮便走下船头,迈过渡口廊桥,然后拾级而上,一路行去,直至走进记事楼。

他刚坐在红木案后,屁股还没捂热,就瞧见一名赏事堂小吏火急火燎地冲进记事楼。

只是那小吏远远瞧见楼中人影后,连忙收了收脚,放低速度,从急到缓,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然后才呈上邸报。

陆老儒生接过邸报,翻开一看,顿时惊呼道:“又是这个活阎罗,这短短数日已经是第十九趟捉刀了!”

一旁的薛孟很是罕见的未曾打盹儿,他一听见陆老言语,面色先惊后喜,然后连忙上前去看那份邸报,仔细品鉴。

县城中从不缺捉刀好手和拼命三郎,可这么一个敢打敢拼的狠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薛孟寻思着,这位活阎罗,便算是其中一个。

李暮神色自若,看过邸报后,旋即便揭下红墙上的海捕文书,盖章封存。

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李暮这几日夜间捉刀,赚取赏银的同时,又兼顾以武活血,使得肉身体魄与源血磨砺得愈发契合。

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运转周鼎功,牵引源血蕴生而出的气血之力,去往皮囊处,冲击蜕皮三练。

九品练皮,其中以三进四,以五进六,最为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如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故而,三练和五练的底子,愈是夯实,破三得四、破五得六的胜算就愈大。

李暮之所以迟迟不曾跻身三练,便是在以二练做磨刀石,打磨三练的武道基底。

记事楼里的职务乐得清闲。

李暮翻看着卷宗,一边回想着逛荡市集时,神通所视的那些刻意藏拙之人的名讳,将他们与海捕文书上的悬赏,仔细比对。

不知不觉间,技艺又涨。

【技艺:读书(小成)】

【进度:0/100】

【效用:七日不眠仍神清气爽,所见之物,弹指间便可举一反三,耳熟能详】

李暮心头一惊。

这读书技艺所带来的效用,若用来砥砺武道,必定会是难以想象的助力。

他正思忖时,忽见一道墨青色身影,跨过门槛,走进记事楼。

来人穿着打扮与李暮相似,同样是册官那件墨青色打底,红线缝边的对襟长袍。

只是除却主簿,其余记事楼册官公服上,都少了那蓝雀纹绣。

但见那人喝得伶仃大醉,头上还沾着数根稻草,好似覆了个鸟窝盖在头上。

不必多想,这厮铁定是喝得不省人事,然后晕头转向的钻进稻草垛,当床睡了。

“裴兴,你咋又喝成这样?”

薛孟倚着雕云红木窗,笑得没心没肺。

名叫裴兴的那位册官未曾理睬薛孟,他只是用眼尾冷冷扫了后者一眼,然后径直走到木案后坐下。

见得这一幕,薛孟也不恼,只是嬉皮笑脸的盯着裴兴,直至见他坐下一个人喝闷酒,这才收回视线。

李暮对此同样不以为意。

几日相处下来,他已然摸清了这几位同僚脾气。

抛开册官这身皮不论,单看几人,分明就是:

酒鬼,懒汉,老顽固。

好在几人相处融洽,从未有过口舌之争。

只是看着那酒鬼裴兴身侧字样,李暮不由眉头一紧。

九品四练...

境界又跌了,怎么回事?

沉默了一下,李暮又迅速收敛心神,不愿多管闲事。

毕竟···自己与这裴兴,甚至就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

···

按时点卯,按时退衙。

暮色里,李暮乘舟渡湖。

灰扑扑的乌篷舟如箭离弦,船尖破开水面,线条状的波纹沿着船身,从左右两侧向船尾荡漾而去。

岸边小巷里,一名背负长柄朴刀的大汉,如同恶虎一般,死死盯着那乌篷舟荡着水面,渐次靠岸。

大汉冷哼一声:“就是这厮,惹了谢公子?”

言语之际。

那双牛眼直瞪瞪的盯着渡口那边,直至那人下船、上岸,渐行渐远,然后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他这才缓缓挪动脚步。

大汉并未尾随。

他身为一县千户心腹,九品三练高手,虽未身居一官半职,但却自恃甚高,不愿做这些偷鸡摸狗之事。

对其而言,此生便是以武为亲,以刀为友。

以至于哪怕是奉命行事,他也要好生打量,仔细甄别来人是否值得自己动用背后朴刀。

毕竟,自己可是快马加鞭至此。

倘若对手太弱,也忒无趣了。

“这厮脚步虚浮,会点三脚猫功夫而已,上不了台面。”

大汉摸了摸下巴胡茬,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鄙夷不屑:“杂鸟一个,不配与我厮杀。”

话虽如此,可毕竟自己乃是奉命行事,倘若不做些什么,实在难以交差。

沉默了一下,大汉忽然计上心来:“寻几个泼皮无赖,打折了他的腿,再交由谢公子听候发落。”

“嗯,就这么办!”

话分两头。

甫一上岸,李暮就觉如芒在背,仿佛被人暗中窥视一般。

他连忙施展神通,凝神掠视,只是目力所及之处,并无异常。

直到他正要收回视线之际,无意瞥见一个“九品三练”。

李暮心头一紧。

这条青石小路上的行人名讳,他早已熟烂于心,怎会突兀出现一个九品三练的武夫?

短暂的思绪过后,李暮连即假装无事发生,脚步刻意露出虚浮姿态,藉此混淆视听。

只是李暮并不知晓,那人瞧见他这般松松垮垮的筋骨之后,当即便没了打杀兴趣。

“乱世之中,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李暮心中思量着,面色却是如常未变。

他并未直接折返回家,而是刻意绕了绕远路。

期间,李暮去了一间茶楼,他坐在二楼靠近栏杆的位置,以神通格物致知,凝眸扫视四周,可惜巡睃无果。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黯。

青楼大红纱灯渐亮,沿街两侧皆有娼妓抹着胭脂,露出白皙双腿和肩胛酥胸,抛着媚眼,站街揽客。

街道上人来人往,一如昼时繁华。

李暮这才起身走出茶楼,绕路回家。

归去途中,他仍旧处处惕厉,小心谨慎,甚至不曾松下心神,撤去瞳术神通。

好在视野之中,不再有那人踪迹,李暮这才稳下心绪,紧了紧脚步,一鼓作气往家赶去。

甫一进院,就瞧见菡娘子弯腰撅臀儿,忙忙碌碌拾掇小菜园,待到冬去春来,便能播下菜籽,种出新鲜蔬菜。

她兴许是过于专注垦土,直至李暮走近,这才停下手中锄头,别过头寻声望去。

“呀,暮哥儿,你回来了!”

菡娘子搽了搽额头香汗,柔声笑道:“暮哥儿,饭煮好哩!在锅里热着呢!”

“没事,菡姐,等你一起吃。”

李暮挽起袖子,忙走上前去:“菡姐,我来帮你。”

哪知菡娘子一听这话,连忙一把搂着手中锄头,磕得胸口处挤现出雪白沟壑,像极了护食的白猫。

她退了几步,连连摇头道:“暮哥儿,这家里的活儿,可不兴让你干哩...不是都说好了嘛...”

见她这样,李暮只好作罢,乖乖退到一旁歇息。

···

···

夜色悄然笼上屋檐。

偏屋内,李暮盘膝而坐。

他紧闭双目,一呼一吸间,好似喷云泄雾,隐约见有雷鸣作响。

“嘶——”

李暮不禁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九品三练,是为真正蜕皮。

初次蜕皮的痛楚好比凌迟之痛,难以忍受。可李暮仍是咬紧牙关,不惧不怯。

随着一缕缕气血之力滋补皮囊,李暮浑身上下肌肤犹如树皮干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撕开道道裂纹,可见其下血肉白骨。

“砰!”

一道闷响霍然从其胸口传出,紧接着又是一阵“砰砰砰”的响声震着胸口血肉,扩散开来。

声势浩大,好似神人擂鼓。

若是透过肌肤血肉望去,可见心头那滴宛若熔浆的火血,正在剧烈燃烧,散出灼灼血光。

源血火光腾升而出,如同赤金色的浪潮,一浪又一浪,一叠又一叠,势大力沉的拍在心脏之上,发出砰砰震响。

与此同时。

那滴畏缩在肠胃之中的毒血,如同毒沼一般,汩汩泛着气泡,迸出一滴滴饱含剧毒的气血之力,去往人皮处。

火血与毒血势若水火,两种气血之力更是水火不相容。

无须抵达皮囊,尚在筋脉血管中流淌之时,火、毒两种气血之力,便开始争锋相对。

这种感觉不似养蛊,互相蚕食,反而更像是两股势力之间互相消磨火并,藉此壮大统一。

但李暮要做的,却是将彼此分开,共同缝制皮囊。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力,以至于但凡只要稍有疏忽,本就势弱的毒血之力,便会在顷刻间,被火血吞得一干二净。

李暮极其专注,额头、背脊渗出汗水如浆,凝成颗颗豆大般的圆珠,一颗颗滚落在地。

九品三练,名为蝉蜕,历经磨难后,方可从幼蝉、成蝉、银蝉,一步步蜕脱成金蝉之身。

但大多数人,都吃不下其中艰苦,只得以成蝉之身,跻身四练。

李暮反复打磨二练,迟迟不入蜕皮三练,为的便是一鼓作气,冲击金蝉身。

不知过了多久。

夜幕重重之下,忽见一道刺眼光芒,从偏屋射出,然后又听得一阵如镜碎裂的声响。

再然后,便见到屋内那道刺眼白光,渐次黯淡下去,那光芒上隐约似有道道纹路,斑驳开裂。

透过裂纹,依稀可见一道人影轮廓。

直至屋内白光彻底消散,李暮这才睁开眼眸。

他看了一眼身侧字样。

【名讳:李暮】

【种族:人族】

【源血:火血(丁等),毒血(甲等)】

【骨龄:十九载】

【修为:外炼九品(练皮,三练,金蝉身-伪)】

【拳力:半年】

【劲力:十二石】

【神通:格物致知】

“成了?”

李暮愣怔了一下,可看着“金蝉身-伪”,他又不禁陷入沉思。

“皮如金铸,蜕有蝉衣,这的确是成就金蝉身的显化。”

他看着塌上那张泛着金光的蝉衣皮蜕,只觉如坠云雾。

成了...但好像没完全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