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艾卜西安
生于翻腾大海的我们踏入河流，在植被繁茂之地定居。
捕食、繁殖、消亡。
这是蜂群的所有。
这样的轮回一直持续到，居住在高耸山脉上的族群发现“火”。
持续到，懵懂的子个体捡起一块锋利的石头。
持续到，水下的种子萌芽成长，结出美味的果实。
此后，蜂群胜于自然。
如野草般顽强，如浪涛般不绝。
所有对蜂群构成威胁的存在都被彻底消除。
通过悉心培育作物，子个体的数量迎来了爆发性增长，遍布世界。
主巢骄傲地发现，那些危险的物种全都不如蜂群团结。
我们更加特别！
我们……
我们应该是什么？
突触子个体们开始疑惑这个问题，我们定义世界，却一直忘了定义自我。
在对比了数万种其他生命，链接起上千万的子个体后，主巢一无所获。
蜂群缺少了一面“镜子”，一面看见自我，展望未来的“镜子”。
世界天圆地方。
这是主巢数千年来的经验。
可每当子个体仰起头，生命主宰和守夜者在天空中熠熠生辉。
她们在召唤我们。
好奇心无法抑制，我们生于贾洛拉，却从未见过这位母亲的模样。
最聪明的小脑子个体开始更加主动地利用自然，新的能源不断被发现，机器嗡鸣作响，深海与天空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在这个时代，我们的进步犹如奔涌的江河，一日千里，势不可挡。
美好的未来触手可及！
直到，司职天文的子个体发现，星空中出现了一些……从未见过的物体。
没有通告，没有交流，入侵者就像我们捕食猎物一样捕食我们。
我们竭力解析了入侵者的语言，渴望对方能成为“镜子”。
得到的消息却让主巢难以接受。
他们说我们样貌可憎，孱弱的身体连挖矿的工作都难以胜任。
个体的受伤、死亡、毁灭蜂群都不在乎，但针对主巢的攻击是绝不可容忍的。
……
我们失败了……
主巢的陨落却导致了一切秩序的崩解，无数的蜂群个体在迷惑中哀嚎，死于屠刀之下。
更多的族群被奴役，在一条又一条钢铁造物下被带出母亲的怀抱。
可笑的是，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贾洛拉的样貌。
一颗灰白色，遍布冻土的行星。
如此可憎……
————
索荣号和努吉尔号护卫舰上的沃尔人很快就被清剿完毕，对方的旗舰也不过是多坚持了半天。
战斗的难度比想象中低了很多，护卫舰上的船员不应该只有这些。
不过马上，玩家们就搞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在被改造后的船员宿舍区中，成百上千的异星生物被像罐头一样装在里面，一层叠着一层。
浓郁的恶臭腥味透过空气过滤器直冲面门，饥饿的个体互相啃食，这样的惨状让玩家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非酋回到武装采矿机上，给地面简单汇报了一下太空的情况，得到的回复是等待。
等待亚林夺取这三条护卫舰的控制权。
理论上，地面与玩家之间的通讯频率不应出现断断续续的情况，主要还是亚林将大部分的算力都投入到了干扰雷达和篡取对方的控制权上。
对方是“未经认证”踏入阿尔法庇护所的入侵者，安全协议允许监护矩阵这样的自卫行为。
在夺取控制的进度完成后，亚林也如愿以偿地看到了这支舰队的状态和航行日志。
武器系统几乎全毁，两条护卫舰的船体结构完整度只有不足70%，唯有那条旗舰状态还算良好。
这种低效而古怪的武器配置损坏也罢，日后都是要拆除更新的。
航行日志就更有意思了，这几条护卫舰都是在不久前下水，自沃尔科技独裁国的首都侵蚀星系出发，一路前往贾洛拉星系协助陆军入侵土著。
这些舰船以帮助运输为名，装载了数千名土著，随后突然切断通讯离队，径直前往谕陨星云，在羽林军廿六星系又停下数日，绕了一个大圈，最终往着阿尔法庇护所而来。
将资料全部载入数据库，亚林指挥玩家开始紧急修理起动力系统——这群玩意刚才打的太嗨，如果再不进行修复，可能就需要准备一套全新的套件了
安排好剩下的四架武装采矿机来回运输人员上舰，同时，亚林的目光转向了索荣号。
这里的船体结构在玩家的猛烈攻击下裂开了几条大缝，被关押的土著生命从中窜出，以一种高效而残忍的方式，将整条舰船上的沃尔人尽数消灭。
连玩家们都没有采取如此彻底的杀戮手段，当然主要是亚林不允许他们伤害没有反抗能力的，确认投降的沃尔人。
根据舰船库上的消息显示，这种土著生命是一种罕见的蜂群社会。
蜂群思维与其说是一个国家，更像是单一的有机体。
大部分的个体没有自由意志，一切行为不过是蜂群思维的延伸——就如同躯体上的节肢。
但这就和对方的行为有了巨大冲突，这些失去主巢的蜂群个体绝不应该有如此的主动性。
他们的行动有序而迅速，显然是经过长时间的准备。
有点意思。
难道是物种繁衍生存的本能刺激了此处的蜂群个体，进化出了一个临时的主巢吗？
此时，索荣号上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玩家们按照亚林的指示，将沃尔人安置在安全的区域内，开始对舰船进行紧急修复，同时派出侦查小队，探查这些蜂群生命的动向。
船体受损严重，幸运的是，动力系统仅仅是能源传输管道被切断，只需稍加修理，便能恢复运作。
四架武装采矿机穿梭于舰船与环形世界之间，将玩家们一批批地运送上来。
就在这时，侦查小队传回了消息：
他们发现，这些蜂群生命正在朝着武装采矿机集结，似乎在准备着什么。
没过多久，亚林就从通讯频道中收到了含糊不清的信息。
“滋滋族群……回应……镜子……贾洛拉……艾卜西安！”
“第一次接触……放弃！”
“吞噬！捕食！”
“收集生物质……实现进化。”
“大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