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枚残玉
筑基有三种法门。
一，有缺道基，绝大部分修士所成就的。
炼气大圆满境界修士，依靠服用筑基丹突破。只是借助丹力走捷径，成功后，道台之上有着细细的一条裂纹。
二，无暇道基。
仅有少部分天之骄子，依靠无暇道基功法，一朝悟道，脱胎换骨，修炼出特殊真元，成就特殊的无暇道基。
此法难度，比起前者要高上数倍。
不过，成就之后的实力，潜力却是远胜过良多，对于凝结金丹更是有不小助益。
三，完美道基，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天人合一，乃是夺天地之造化，窃万物之灵机。
苍玄道院创立四千余年，其中出现过一位元婴大能，名为苍剑道人。
此人一开始同样资质平庸，仅仅是四灵根之资，却是在修炼《苍清一气诀》的同时，兼修了一门《藏剑术》。
苍剑道人发现，炼气乃是通过灵根吸纳天地元气，将灵气存储于四肢百骸，并向丹田气海聚拢。
通过洗髓易筋，改善凡人体质，为进入筑基期打下基础。
在这过程中，灵气难免被大量损耗和逸散掉，可倘若不用灵力来洗髓易筋，而是利用剑气呢？
这在当时，剑气入体无疑是自杀一般。
可偏偏，苍剑道人走通了这一条路，更是曾言道：：
“本质上，法术与功法并不分家，皆是术的一种，术则是道的演化，术的进步和变化能够推动修为境界，是因为藉此更靠近了道。”
顾言细细回忆。
《苍清一气诀》，乃苍清道院核心功法，讲究心随意动，内蕴生机，一缕清气化万法。
《藏剑术》讲究剑藏锋芒，神韵自藏，气凝如霜，待时而发，一剑破空。
道人认为，此法，本就是观想灵剑神韵，在体内孕育出一柄灵剑。
自身所产生的剑气，与躯体经年累月的磨合，早已不会损伤自身，配合那一缕苍清之气，进而大幅度缩短了洗髓易筋，脱胎换骨的时间。
阴差阳错下，他修行的《苍清一气诀》与体内剑气，产生了某种玄妙变化。
凝聚出一种截然不同的青色真元，既有剑气的犀利，又兼具了苍清之气的生机。
道人将其命名为：苍剑真元。
这种真元，丝毫不输那些顶级宗门功法修炼而成的，凭此筑成的道基俨然也是无暇之基。
可惜自他以后，此法仅有寥寥几人修成过，此事也就仅仅成为一个历史长河中的典故。
“我在剑道上天赋尚可，悟性也还行，可奈何灵根之所限，木道上平平无奇……若不是领悟了《苍清一气诀》的道韵，甚至都无法修行。”
顾言在翻阅典籍之时，被苍剑道人革故鼎新，独具一格的才情所惊艳，毅然决然地效仿此法。
奈何，他没有像苍剑道人那般，虽然《藏剑术》修行顺利……
可在一次修行之中，剑气不慎损伤气海。
他虽然极力补救，却仍遗留下严重的道伤，此生修为难以寸进。
“或许……真的是我路走错了？”
顾言无声叹息道。
心中也是升起几分颓丧之意。
忽然，石碑下一块晶莹之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嗯，这是什么？”
顾言眉头一挑，伸手摄起土石中的晶莹之物。
那是一枚残玉，纹路古朴细密，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鬼使神差的，顾言催动一缕法力灌注。
“嗡！”
顾言的神识，骤然沉浸其中。
他心中一惊，尚未来及有何反应的时候，只觉两耳“嗡”的一声洪钟大吕。
头颅一沉，两眼一黑后，整个人就身处一片陌生的白濛濛空间中。
“这里是……”
顾言见此自然大惊失色。
双目环顾四周，只见四周赫然全是白濛濛雾壁，整个能看到的空间，也就是直径十四五丈大小的样子。
他再抬首上下一看，天空和地面也是濛濛的雾气，但只有五六丈高的模样。
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的世界，与外界隔绝，唯有他与天地灵气共存，如梦如幻。
“呼……呼……”
顾言的心跳噗通噗通，变得奇快无比。
他下意识想要捏一捏眉心，舒缓一下情绪，却根本无法做到。
万般思绪涌来，一时间无法自已。
自己莫非遇到什么大机缘了？
“这是？！”
紧接着，顾言突然发现了什么。
一时间，他忍不住失声。
在那个世界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另外一个“顾言”，外貌服饰俱是一模一样，半分无差，唯有双眼紧紧闭着。
既古怪，又奇妙。
福至心灵！
似乎冥冥中的感觉，顾言心神忍不住贴附上去。
刹那，他与那具自己的化身，宛如融为一体，如臂挥使。
什么奇妙，难以言喻的感觉！
他可以清晰地看见对方身上的经络，血管，灵根，甚至每一道灵气化作真元，再变成法力全部的过程！
“修炼……修炼……”
在浑浑噩噩的无意识之中，靠着某种执念，顾言开始了功法的修炼，推演。
与此同时，残玉中的“顾言”，也完全同步开始了修行。
残玉中，“顾言”一次次控制着剑气进入经脉，试图在其中循环一个周天，周而复始。
却是，一次次失败！
不是剑气破体而出，经脉寸断；就是血流如注，丹田破损。
各种各样的惨状层出不穷，甚至有一次直接剑气反噬，暴毙而亡！
好在残玉中的死亡，并非真实的死亡。
只不过，每一次的痛苦都是真切的，对心神不断造成磨损。
然而，一股子坚韧的意志，始终不曾动摇。
“我一定要成功……仙路上还有太多的风景没有看到……我怎能甘心止步于此呐！”
终于……
坟地上，顾言紧闭双眼，盘膝而坐，身形一颤。
意识回归肉身。
一股玄妙的道韵出现。
他双手缓缓抬起，捏诀成印，口中低吟：“苍清一气，混沌初分，纳天地之灵，融吾身之魂……”
“呼。”
随着咒语的响起，四周灵气仿佛响应其号召，纷纷汇聚而来，化作一缕缕清辉，缓缓注入其体内。
顾言运转此诀，只觉体内气息流转，如同江河奔腾，又似山川静默。
一股股清凉之意自心底升起，遍布四肢百骸，将他周身尘埃尽皆洗涤，心神一片空明。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汇聚的灵气愈发浓郁，逐渐形成一道旋涡，将顾言包裹其中。
他的呼吸渐趋悠长，每一次吐纳都似乎在与天地共鸣，吸收着最为纯粹的元气。
“噼啪。”
忽地，顾言身形一震，一道淡青色真元骤然产生，周遭有着小小气旋，质感与从前截然不同却强大无比！
与此同时，体内似有雷鸣之声，那是真元突破的征兆！
风停云散，顾言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眸光如炬。
“人有逆天之时，天无绝人之路。”
先前所受的道伤不治而愈，一层枷锁顿时猛然挣开，许久未曾动摇的瓶颈也开始松动。
顾言心头，爆发出一阵无法遏制的激动之情。
黑夜逐渐过去，天边方才破晓，一缕初晨阳光落下。
落在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淡金色光彩。
“只要我想走……路，便在脚下！”
一念落下，炼气八层的气息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