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杀奴，只管杀奴
“大人，平山台有山洪爆发，河水猛涨，从上游飘下无数尸体，大多是汉八旗服饰，有人将尸体打捞上岸，确认是汉八旗祖大寿麾下汉人兵卒！！”
“河水湍急，无法联系上娘娘宫位置！”
“满清镶蓝旗济尔哈朗所率领大军正在渡河......目标未知！”
“满清镶黄旗鳌拜率军驻扎辽河西岸，暂时未有动作。”
一条条消息从斥候处传来，汇集到李辅明的手中。
这位被崇祯给予厚望的明军辽东副总兵，眉头紧皱，背着双手在营中缓缓踱步，帐内诸将皆噤声，等待总兵大人的命令。
“平山台那里，必是王廷臣的手段，经过一场山洪后祖大寿断无力量再做反击，”李辅明手指一个个屈起，继续计算道：“鞑清那里，目前只有济尔哈朗的镶蓝旗有继续向西的能力和迹象！而目前能够狙击济尔哈朗的，也只有本将手中的千余兵马，五门大炮以及百余工匠......”
双方实力，实在悬殊！
但是，崇祯皇帝给李辅明的旨意，便是阻截向西进发的鞑清。
嗒嗒嗒......
李辅明每移动一步，都好似要极大的决心。
“报！”正在此时，帐外传来亲卫的声音：“大人，陛下的手谕到了！！”
“手谕？陛下有手谕送到？！”正在低头沉思的李辅明听到帐外的声音，猛然抬头，眸中精光爆闪：“速速将人迎进来！”
不多时，浑身湿漉漉，身披蓑衣的锦衣卫双手捧着守御走入帐中。
“末将恭迎陛下手谕！”
李辅明带着身后诸将一齐跪地迎接崇祯皇帝的旨意。
“辽东副总兵李辅明见旨，立刻率兵往吴家坟埋伏，步兵阵列不论，炮兵与工匠写作......子母大炮需从从城防旧址开始延城墙旧址向东排列，每隔三丈布置一台，皆以上仰三尺八寸为准......务必于吴家坟阻截济尔哈朗大军，使其不能前进！”
“爱卿见旨即刻出发，不可耽误，延误者，军法从事！”
“接旨吧，李将军，”送信的锦衣卫将手谕合上，双手递交给李辅明。
“臣领旨！”一瞬间，李辅明的声音都洪亮铿锵了起来，起身接过手谕，犹豫不决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决然和澎湃之意。
“立刻传达陛下的旨意，所有人准备出发！”李辅明将皇帝的手谕珍而又重的放进自己的袖中，同时按下腰间长刀，向着帐外唤了一声：“刘大胖！”
“小的在！”亲卫闻声出现在帐中，躬身准备领命。
“立刻带着你手下几个兄弟，去将济尔哈朗的踪迹探查清楚，而后直接去往吴家坟汇报！”李辅明得了皇帝手谕，头脑瞬间都清晰了起来，开始一条条的发布命令：“参将吴敬，率领炮兵以及工匠，将子母炮迅速转移至吴家坟旧营地所在！不得耽误！另外，游击岳伟相，率领手下骑兵队伍及民夫将去往吴家坟的通道的障碍物，提前清理出来......”
“最后，斥候营代勉，率领麾下斥候，前往探查吴家坟的情况，有任何异常，速速来报！”
“末将等遵命！”
不多时，帐内众人都领了任务，各自离去。
这个时候，李辅明才转过身，再次看向那送信的锦衣卫，语气恭敬：“陛下可好？”
“陛下于娘娘宫，等候诸位大人捷报，”锦衣卫小旗官面对辽东总兵级别的将帅没有任何卑怯，语气沉稳至极：“陛下只有一句话，灭国之战已经开始，诸位能拿到多少功劳，看你们自己了！”
砰！
李辅明双手抱拳，在空气中发出一阵闷响：“请这位小哥回报陛下，臣李辅明，绝不负皇恩！”
“告辞！”锦衣卫点了点头，而后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帐中，李辅明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灭国之战，封侯之机啊！”
正当李辅明率领麾下将士向着吴家坟而去的时候。
原本驻守平山台的王廷臣已经率军一路疾驰，抵达了西宁堡附近。
原本，王廷臣的计划是率军立刻回援娘娘宫附近，以解崇祯皇帝之围。
但是在听到了斥候回报，说济尔哈朗的大军已经越过辽河往西去了，王廷臣便立刻叫停了大军动作，在西宁堡营地短暂歇息。
望着灰黑色的天幕上，雨水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王廷臣知道，这次的抉择，将是自己从军生涯乃至整个辽东局势的节点。
而帐中，其麾下将官已经七嘴八舌，阐述自己的建议。
“陛下就在娘娘宫，如果我们此刻率军过去，有功无过！”
“根据探报，济尔哈朗镶蓝旗大军，骑兵便有三千余，声称十万大军，我们就算率军前往，也是螳臂当车！”
“不如和陛下会合，整合大军，再行动作！”
半晌之后，帐中诸将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只有帐外还传来哗啦啦的声响，整个天地，灰蒙蒙一片，好似都要被雨水淹没一般，令人心悸。
“记得来时，陛下有一言，”王廷臣稳稳按着腰间长刀，唇齿开合，好似在这一瞬间盖住了帐外的瓢泼大雨：“灭国之战，已经开始，马革裹尸，青山埋骨，此行没有退路。”
哗啦！
甲胄随着身体的转动而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响，王廷臣扭头看着自己的一众部下：“别想什么无功无过，也没有什么退路可寻，陛下就在娘娘宫看着我们，而诸位要做的，就是跟随本将的脚步，杀向济尔哈朗！用手中刀斧，砍出一条万世富贵的道路！”
噌！
言罢，王廷臣从腰间抽出长刀，寒光凛冽，泛着冷光：“传令下去，全军整备！一刻钟之后，目标，满清镶蓝旗，济尔哈朗！”
轰隆隆！
王廷臣话音刚落，天际闷雷滚滚而来。
好似是助威声，也好似是死亡的嘶吼声。
“这一战，便是尔等的泼天富贵了！”高高扬起长刀下，王廷臣的声音伴随着雷声，滚滚而去，好似回荡在整个汉军营中：“杀奴！杀奴！只随我杀奴！”
这一刻，王字大纛也随风而起，烈烈而展，杀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