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节 扁鸿和扁鹊
“那患者被这老人家一问，脸色一下子就垮塌下来。他哀声叹气，把之前的遭遇一下子如竹筒倒豆子般都说了出来。
那老者问患者药方还在不在。患者一听，立马从怀中拿出药方给老者观看。
老者观看药方之后，笑着对那人说道：“这个大夫我虽然没有见过，不过从他给你开的药方来看，他的医术很高明啊。”
患者附和道：“谁说不是呢，那给我看病的医生，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大夫。”
“不过，他说你这病无药可医，我看，倒也不绝对。”
患者一听，老者话语之中似乎是对自己的病有医治的方法，他脸上瞬间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随后朝着老者跪倒在地，连连叩头道：“还请先生救我一命，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快起来，你无需如此。”那老者把他扶起来道：“你这病实在是不好医治，老夫我也只能勉强一试罢了。”
那患者心想，“自己反正是死定了，试试也无妨，反正结果也不会比这个更差了。”
于是就任由老者施为，老者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那老者治病的方法说来也奇怪？
他先是找来一根细细的绳子穿过患者的手腕和脖子，把绳子捻在手中一阵念叨后，又带着患者来到屋后的小院中。小院里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散发出淡淡的药香气，让人心神宁静。
老者指着一株不起眼的小草，对患者说：“此草名为‘回魂草’，生长在极阴之地，百年才长一寸，具有起死回生之效。你每日取其一片叶子，和之前的方子抓的药一同煎水服用，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天，或许能有所转机。只是你要切记，就算是病好了之后，以后再也吃不得酒了，一但是喝了酒，你的旧病必然复发，到时候必死无疑！”
患者半信半疑，但想到自己已是绝路，便决定一试。他按照老者的指示，每日服用回魂草混合着扁鸿开的药煎水，开始几天并无明显变化，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身体逐渐有了力气，原本的病痛也慢慢减轻。
一段时间后，患者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病情竟然大为好转，原本以为无药可救的绝症，竟然有了生机。
于是患者下跪对老者表示感谢。
老者扶起患者，淡淡一笑：“不必多礼，你我有缘在此相遇，能帮到你也是缘分。你回去后，切记要修身养性，不可饮酒，以免旧病复发。”
患者连连点头，他心想自己反正从来都不喝酒，以后滴酒不沾，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患者一路上慢慢赶路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了。
他把这个事情说给了家里面的人听，家里面的人听了，觉得应该要报答这个老者。
于是半年后，那个痊愈的患者提着礼物专程前来拜谢那日救他的老者。
但到了原地，只见那荒山野岭之中，又哪里来的什么小屋？只有几颗槐树还屹立在原地。
患者朝着几颗槐树中间看去，只见一座无名坟墓矗立在那里。”
房遗直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片刻，不慌不忙的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
一个好的故事，就不能说的太全了，得给人留下想象的空间。
“那老者，莫不是诡不成？”酒楼的观众听到这里，有人太过沉浸在故事里面了，居然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有的细思极恐，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后来怎么样了？”李孝恭也被这诡异离奇的故事给吸引住了，不由自主的问道。
房遗直笑道：“诸位莫慌，且听我慢慢道来。”
“那患者看见几颗槐树屹立在那里，知道自己没找错地方。可那老者实在是不见踪影，也不知去哪里才找得到他。
患者本想回去，后来转念一想，又觉得白白来这一趟心有不甘，想到这里聚集扁鸿所在的地方并不远，于是，他就打算赶路去那里。
那患者为什么要去扁鸿那里呢？原来他心里想的是，当初你说我无药可医，我现在被这老者把病给治好了，我刚好去扁鸿那里看看，讽刺他一番，看他羞也不羞。
那患者到了扁鸿看病的地方，装作病人进去看病。过了好几个月，扁鸿每天要看那么多病人，自然不可能记得他。扁鸿一搭脉，就皱着眉头对他说道：“你这人，没病到我这来做什么？”
那患者哈哈大笑，对扁鸿说道：“我就是几个月前来你这看病的患者，你当初见我，说我无药可医，我现在不活的好好的吗？”
那患者得瑟完后，把当初扁鸿开的药方拿给他看。
扁鸿一看这药方，顿觉大吃一惊。
他虽然没不记得这病人长得模样了，可这病人得的病他却是记忆犹新。
当初被他判定必死之人，现在居然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他面前，这叫他在吃惊的同时，又有些疑惑不解。
于是，他就问起了那患者其中的原因。
那患者就把他路上遇见的那个老者的前因后果都一五一十的和扁鸿给说了。
那扁鸿一听，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那老者是他的一个师伯，所以医术比他要高明。
后来啊，扁鸿还很热情的请那患者吃了一顿饭。
那患者高高兴兴的吃完了饭后，第二天就被人发现死在了路边。”
“啊！？”这个转折，又出乎了众人的预料，有人急忙问道：“那患者可是扁鸿所杀？”
房遗直还未来得及开口，底下观众道：“我看不像是扁鸿杀的，否则他岂不是当天在饭桌上就死了，又怎么可能在第二天死在了路上？”
“是不是强盗干的？”
“我觉得是碰见了大虫或者熊豹之类的猛兽吧。”
“房小子，你说他是怎么死的？”李孝恭也想知道答案，于是急忙问道。
“当天有人报官之后，官府派来的捕快也怀疑是扁鸿所为，把他拉去调查，然后又派来经验丰富的仵作验尸，却发现死者全身上下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口。
通过检查咽喉耳鼻之类的，也没有发现有中毒的痕迹。
经过调查后，发现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早上，而扁鸿在那个时候却又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他的做案嫌疑。”
房遗直说的话，虽然带有一些现代词汇，不过从字面意思上就能理解，所以大家也都听得懂。
“那患者既不是中毒而死，身上又没有外伤，又不是扁鸿所为，莫不是那老者所为？”
“我懂了，那老者肯定是诡变的，找那患者来索命了。”
“不对不对，要是是那老者把他给杀了，那老者当初又为什么要救他呢？”
房遗直见众人议论纷纷，却都没有猜中真相，便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诸位的猜测都有道理，但真相却并非如此。那患者之死，并非他杀，也非自杀，而是另有原因。”
众人听得更加好奇，纷纷催促房遗直快些揭晓谜底。
房遗直缓缓道：“原来，那患者在扁鸿处得瑟之后，扁鸿请他吃饭，他心中得意忘形便答应了下来，竟忘了老者的嘱咐，与扁鸿饮酒庆祝。他本不饮酒，但一时高兴，又加上扁鸿曲意奉承，便喝了几杯。谁知，这酒一下肚，他的旧病复发，而且来势汹汹，比之前更为严重。”
“啊！”众人惊呼出声，这才恍然大悟。
房遗直继续道：“那患者酒醒之后，便感到身体不适，但他并未在意，以为只是饮酒过量所致。谁知，第二天一早，他便倒在路边，再也无法醒来。”
“原来如此，那老者所说的‘以后再也吃不得酒’，竟是真的。”有人感叹道。
李孝恭也点头道：“这患者若能谨遵医嘱，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可惜他得意忘形，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后来呢？”有人问道。
后来啊，扁鸿洗脱嫌疑后，到了患者说的哪那儿，只见那里果真如同患者所说，除了几颗槐树外，就只剩下一处无名坟莹。
他让随从把这墓的棺椁给挖了出来，把尚且完好的棺材板盖给掀了，只见里边除了一具已经腐朽的尸骨外，就只剩下一些金针药碾之类的陪葬品。
那扁鸿冷笑道：“我说活人怎么可能有在医术上胜过我的？原来是个死郎中啊。”
他让随从捡来一些木柴，把这副棺椁，连同尸骨和陪葬品，一并烧了个干净。
只是在烧的时候，据随从后来说，他闻到了一股十分好闻的药香味。
说来也奇怪，在烧了棺木回去之后，扁鸿之后看病，接连开错了好几次药方，被人给找来，不但得赔礼道歉，还赔了不少的银钱。
他暗自觉得奇怪，却又找不着原因。
有一天，他正在开药方的时候，却刚好碰上朋友来看他。
那朋友刚进门，一看到他，就被吓得摔了一跤。
扁鸿见他面色惊恐，就问他是什么缘故。
岂料朋友连话都来不及说，转身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后来，扁鸿又找了朋友好几次，只是朋友都有意闭着他。
直到后来被他找的烦了，经不过扁鸿的再三询问，这才把那天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原来朋友那天去看他的时候，只见扁鸿身后站着一个面色苍白、身穿寿衣的老者，那老者面容虽然发白，但是其他地方却焦黑一片，好似被大火给烧过了一般。
扁鸿在开药方的时候，那朋友刚好看见这老者，伸出一支漆黑无比的手，正蒙住了扁鸿的眼睛！
朋友见到这东西，哪能不吓得魂不附体呢？
扁鸿一听，心里就有数了。
后来，他请了不少道士神婆给自己做法驱邪。
可是一番折腾下来，毫无作用。
渐渐的，他的医馆也没人来看病了。
一代名医，就这样郁郁而终了。
扁鸿死后，随从和朋友聊起此事。有人听后便说，这个给那患者治病的人，肯定是某个朝代的名医啊。
后人评价说，那老者虽然死了化作了诡，却与人为善，不失医者仁心。反倒是那扁鸿，因为一点儿虚名就下此毒手，害了活人不够，就连死人的棺材都不放过，他的所作所为，实际上都是咎由自取。
所以说扁鸿他的医术虽然不在扁鹊之下，可流传下来的名声，却不如扁鹊来的响亮了。”
房遗直故事讲完，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有人说那患者本来好不容易被治好了，却又因为显摆而导致误了被卿卿性命，实在是愚不可及。
也有人说那扁鸿实在是太过恶毒，明知人家不能喝酒，还要故意劝酒。
“房公子，那个医术高明的老者到底是哪朝哪代的哪个郎中啊？”有人好奇的问道。
“那你可要去亲自去问那个老者了。”
“房公子，那扁鸿只听脚步声就能够判断出病人的病情来，你说是真还是假啊？”
“这个，你可要去问扁鸿了。”
房遗直笑道。
见他们还在讨论，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房遗直准备先去后院洗漱一番，然后再打算吃点东西填吧填吧肚子再说。
这一大清早的，他眼睛都没睁开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一过来嘴巴就没停过。
这会儿，已经是说的精疲力竭了。
好在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中，此刻倒也无人在意他的离去。
房遗直轻轻退出了大堂，留下酒楼里的客人们还在热烈讨论着。他来到了后院洗漱一番之后，到了五楼的私人空间好好享用一顿早餐。
在铜盆中倒上清水，房遗直洗去了脸上的疲惫，感觉精神了许多。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坐在桌前，桌上已经摆好了伙计送来的简单的早餐：一碗热腾腾的粥，几样小菜，还有几个馒头。
房遗直吃完早餐，感觉精力充沛了不少，回到大堂后，打算继续他的说书。
当他回到大堂时，发现客人们果然还在热烈讨论着刚才的故事，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猜测下一个故事的内容。房遗直微笑着走上台，轻轻拍了拍惊堂木，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诸位，故事听完了，是不是觉得有些饿了？我们食为仙酒楼的早餐也是一绝，不如大家享用早餐，然后再听我说书，如何？”
客人们听房遗直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饿了。他们纷纷起身前去点餐，点餐回来后，边吃边谈论着剧情。
就在房遗直准备待会儿继续开讲的时候，却不料有人突然来报，说门口已经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