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先太子事
且说那晋王与魏王,费尽心机捏造了先太子谋反的伪证,只待次日呈交给太上皇,妄图以此将先太子彻底击垮。
先太子于东宫之中,得此消息后,深知自身已危在旦夕,若不反抗,唯有坐以待毙。
遂果断决意,欲率领东宫府兵,在晋王与魏王进宫之路设伏拦截,以期扭转乾坤,力挽狂澜。
然天不遂人愿,此计划竟遭人泄露。
晋王与魏王闻得风声,大惊失色,旋即提前进宫,直奔太上皇御前。
二人满脸惶恐,将先太子欲率兵拦截之事添油加醋地告知太上皇。
太上皇闻之,勃然大怒,当即下令,派遣禁军由晋王与魏王一同率领,风驰电掣般地围了东宫。
先太子于东宫之中,见事已败露,自知大势已去,然其心中亦有不屈之傲骨。
他宁死不屈,决然下令全府自焚。
一时间,东宫之内火焰冲天,浓烟滚滚,曾经辉煌的东宫在大火中渐渐化为灰烬,只留下无尽的悲凉与叹息。
而那晋王与魏王,自以为阴谋得逞,便可高枕无忧,却不想乐极生悲。
他们尚未从喜悦中回过神来,便被还是齐王的当今皇上与北静王率兵劫杀。
那齐王仿若天降神兵,手提晋王与魏王的首级,威风凛凛地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军如潮水般闯进皇宫。
太上皇见此情形,心中又惊又惧,又兼年迈体衰,且在连丧三子之后,成年而能传位的皇子仅剩下齐王。
他心灰意冷,深知自己已无力回天,权衡之下,无奈写下禅位诏书,禅位于当今皇上,自己则退位做了太上皇。
实则太上皇之禅位,一则确因年迈,经此大变,心力交瘁。
二则齐王此举,明眼人皆能看出乃是逼宫之举。
若太上皇不禅位,恐真有性命之忧。
于是,太上皇于这复杂局势之下,做出了退位之抉择。
然齐王初登大宝,方知皇位并非那般易坐。
他本以为只要太上皇退位,自己便能掌控朝臣与天下,却不想事情远非如此简单。
他往昔未曾参与政务,与朝堂诸位大臣、地方封疆大吏以及在外领兵之将军皆颇为生疏。
甚至连政务处理之流程与规则亦茫然不知。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太上皇在位近五十年,其威望与影响力早已根深蒂固,岂是轻易能够撼动?
故而太上皇虽被迫退位,却仍能于幕后轻松左右朝局,将皇上架空。
如此一来,太上皇与皇上之间竟形成了一种微妙而奇特的平衡关系。
皇上为能站稳脚跟,迅速掌控朝局,只得千方百计地提拔属于自己、听命于自己的官员。
林如海便是在此情形下,被皇帝破格提拔为扬州巡盐御史,前去掌管盐政这一至关重要的钱袋子。
然此中究竟有何隐秘,林瑾亦无从知晓。
原主被东宫护卫交至林如海手中后,先被养于外处,待年满一岁,又被送往姑苏老家,成为林氏旁支族人。
直至十岁,才被林如海过继至林家,成为其继子。
恰在此时,林瑾穿越而来。
因他年纪尚幼,林如海与卫若铭对于先太子之事,皆对他守口如瓶,秘而不宣。
每当他问及,二人皆言时机未到,让他耐心等候,莫要急躁,只称自有安排,再追问详情,却又缄口不言。
林瑾隐隐察觉,此二人背后似另有他人。
他曾数次见有陌生人前来寻访他们,而每至此时,自己总会被故意支开,不得与闻。
如今二人一门心思促他科举,林瑾不禁揣测,此是否乃那幕后之人的谋划?
若真如此,那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又在图谋何事?
自己于这盘棋局之中,究竟有何用处?
诸多疑问萦绕心头,令他困惑不已。
他甚至开始思忖,林如海与卫若铭,自己究竟该信与否?
值此困境,林瑾深知安远伯府不得不接触。
安远伯府这些年四处派人暗中探寻他的踪迹,林瑾对此并不意外。
毕竟当年之事,安远伯府知晓林侧妃曾产下一子亦属常理。
然时过境迁,他委实不知安远伯府如今是何意图,故而此次与安远伯府之人接触,他决意暂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且当年四王八公皆拥护先太子,然宫变之时,却未见其有任何动静,此中缘由,着实令人费解。
还有那与齐王一同出兵的北静王,于这一系列事件之中,又扮演了何种角色?
更有那宁荣二府,贾敬曾为先太子府上属官,贾赦彼时统领京营。
然这场宫变,自始至终,不见贾赦所率京营有丝毫作为。
按理太子举事,京营当为重要助力,为何毫无动静?
齐王一登基,贾敬便出家为道士,贾赦则卸任京营节度使,辞去一切官身,回荣府做了富贵闲人,此中种种,恰似一团迷雾,笼罩在林瑾心头。
林瑾站于窗前,微微眯起双眸,目光悠远地望向远方。
黛玉见林瑾久久发呆,轻声唤道:“兄长?”
林瑾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看向黛玉道:“有事?”
心中却暗自思忖,若自己只是黛玉单纯的兄长,无这诸多繁杂身份与沉重使命,该是何等的轻松自在。
然如今这一切皆已不由他掌控,无论是东宫的血海深仇,还是林如海与卫若铭的期许,以及那隐藏于背后之人的神秘谋划。
皆如一道道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令他无法退缩,亦不能彷徨软弱。
林瑾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他虽不喜这无力掌控命运之感,却亦绝不惧怕。
正思忖间,只听黛玉低声道:“最近闲来无事,便绣了个荷包给兄长。”
言罢,微微低下头去,不敢直视林瑾的眼睛。
旋即连忙让雪雁取出一个翠绿色的荷包。
荷包以翠绿色之锦缎为面,其上以极细密之丝线绣就几竿修竹。
竹之竿茎,笔直挺秀,其色青碧似欲滴落,仿若晨露沾附,于日光映照之下,泛着温润柔光。
竹叶修长且尖削,脉络明晰,或舒展开张,或微微卷曲,于竿上错落而布,恰似清风徐来,便闻那竹叶摩挲,沙沙作响。
竹下又绣有数块山石,形状殊异,石上纹理与苔藓皆清晰可辨,更使此竹景添了几分古朴幽韵。
黛玉为绣此荷包,可费了诸多心力,日夜勤勉,未曾有辍。
林瑾过荷包,仔细端详一番,赞道:“自己很喜欢,多谢妹妹了!”
言罢,便直接将荷包挂于腰间。
黛玉见林瑾如此珍视,心中欢喜不已。
林瑾心中有事,未曾留意黛玉这细微的神态变化与小心思,只是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