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徇私舞弊
朝堂之上，众多门阀官员凝视着那道年轻的身影，皆感受到一股透入骨髓的寒意。他们难以接受一介平民竟能凌驾于他们之上，心中的傲慢与偏见在此时却显得那般无力。天子门生，女帝钦点，一旦认定，谁敢反对。即便事后针对李慕轩，也无济于事。即便将他斩杀，也无法改变他是状元的事实。史书只会记载他是首位寒门状元，必将名垂千古。然而，一旦此先例一开，便会后患无穷，世家门阀垄断千年的权力与利益，也必将被分割一部分。此时，朝堂上响起一道沙哑的声音：“陛下，老臣有要事启奏，恳请陛下移步偏殿。”一位身着紫袍、蟒纹的老者快步出列，正是内阁辅老琅琊王氏王思远。女帝凝视他片刻，率先移步至偏殿，王思远亦紧跟其后。刚入偏殿，他便石破天惊地说道：“启奏陛下，老臣听闻状元郎此次科考有徇私舞弊之嫌，望陛下彻查，还天下士子以公平公正。”
“岂有此理，实乃荒谬至极。”女帝目光冰冷，凝视着眼前这位父皇留下的托孤阁老，心中深知这些世家门阀的盘算。毕竟，李慕轩出身寒门，那些自视甚高的世家门阀，又怎会容得下他这位新科状元。倘若他仅是榜眼或探花，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偏偏他是状元，将这些世家门阀精心培养的士子无情地践踏于脚下。
李慕轩的状元之位，无疑是对这些世家门阀的一记重击，他以自身实力力证寒门亦能出贵子，将那些世家子弟远远地甩在了身后。此等成就，不仅使李慕轩本人赢得了荣耀与尊重，亦鼓舞了无数寒门学子，让他们看到了凭借努力改变命运的曙光。故而，他们定然不会容许这样的异类出现，定要将其扼杀于萌芽。
于她而言，李慕轩虽出身微寒，然凭其自身之才华及不懈之努力，于科举之试中崭露头角，荣登状元之位，此实乃国家之幸事，人才之喜事。
然而，那些世家门阀，仅因他人出身，心中便生嫌隙，视其为威胁。如此狭隘的门户之见，不仅背离了科举制度选拔人才的初衷，更阻碍了社会的公平与进步。女帝深知，这些世家门阀长期把控朝政与资源，对新兴力量怀有与生俱来的敌意与排斥。他们绝不愿见到寒门子弟通过科举改变命运，更不愿自身地位受到丝毫挑战。
此乃她登基后首位状元，竟出身寒门。而此事恰发生于她登基伊始，无疑乃极具象征意义之吉兆。此兆预示着女帝治下之王朝，将更注重人才之多元化与公平性，不再仅局限于世家门阀之圈子选拔官员。此转变对底层平民百姓而言，无疑为一积极信号，意味着彼等有更多机会与可能参与帝国之治理与发展。
“陛下，微臣已至暮年，精力衰竭，实难再为朝堂尽力，今特恳请陛下开恩，允微臣辞官归乡，以度残年。”王思远的嗓音虽透着沧桑，然言辞恳切，他徐徐跪地，行一大礼，以彰对皇威之敬重与诀别之决意。
女帝闻此，面色须臾间变得凝重起来。她凝视着眼前这位父皇为她留下的托孤重臣，心头百感交集。他此番突然请辞，无疑是世家门阀对皇权的又一次挑衅。
在父皇辉煌的统治年代，那片辽阔的帝国天空下，风云变幻，暗流涌动。他，一位胸怀壮志的君主，自登基之日起，便将目光锁定在那些盘根错节的世家门阀之上，誓要斩断束缚皇权的枷锁，让天下归于真正的统一与和谐。父皇推行了一系列石破天惊的改革，犹如狂风骤雨般冲击着旧有的秩序，试图在政治、经济乃至文化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播下变革的种子。然而，那些世家门阀，如同千年古树，根深叶茂，改革虽有所斩获，却难以撼动其根基，留下一丝未尽的遗憾，随风飘散。
时光荏苒，父皇已逝，女帝登基，英姿飒爽，她继承的不仅是江山社稷，更有那份未完成的使命与决心。当朝中老臣，那位曾在父皇时代便举足轻重的人物，以一纸请辞书，悄然掀起了新的波澜。这份请辞，如同一枚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也让女帝深刻感受到了来自世家门阀那无形而沉重的压力与威胁。她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屈与坚定，父皇未竟的事业，她誓要完成。
然而，这位老臣，其在朝中的影响力深不可测，犹如一棵参天古木，根系遍布，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离去，绝非简单的人事更迭，而是可能引发朝堂乃至帝国动荡的导火索。那些世家门阀，历经数千年风霜雨雪，早已在帝国的每一个角落编织出一张错综复杂的利益之网，任何细微的触动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让整个帝国陷入混乱与不安。
女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如炬，直视着面前这位即将告老还乡的老臣。她的声音，清冷而有力，穿透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王阁老，您乃国之栋梁，怎可轻言离去？您早已步入先天之境，罡气护体，万军之中亦能来去自如，何惧岁月流逝？且武者入先天，寿命大增，正是为国效力之时，又何来告老还乡之理？”言罢，女帝的眼神更加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不敢直视。
老臣闻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女帝之意，更敬佩其雄心壮志。他躬身行礼，语气恭敬而诚恳：“陛下英明，老臣愧不敢当。陛下年仅二十，便已至融血境后期，天资卓越，老臣望尘莫及。假以时日，陛下必能踏入先天之境，届时北周帝国必将更加繁荣昌盛，万民敬仰，此乃我北周之大幸，亦是老臣心中所愿。”
大殿之内，气氛一时凝重而又充满希望。女帝与王阁老之间，虽未明言，但那份传承与决心，已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他们知道，一场更为艰巨的挑战即将来临，但有了这样的君主与老臣，北周的明天，必将更加辉煌灿烂。
女帝轻启朱唇，微微颔首，那动作中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帝王之气，她沉声问道：“卿家言之凿凿，谓其有徇私舞弊之嫌，可否有确凿之证据，以安朝堂，服天下人心？”
王思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深知此举虽险，却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压低声音，语气中夹杂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陛下明鉴，老臣已暗中布局，查明李慕轩确与会试主考官有所勾结，泄露试题。此等行径，无异于玷污了科举这片净土，更让真才实学者寒心。试想，若非此等卑劣手段，以李慕轩之才学，岂能跻身殿试之列？其成绩，自然难以服众。”
女帝闻言，秀眉微蹙，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直勾勾地盯着王思远，仿佛要在他的话语中寻出一丝破绽。她缓缓踱步，每一步都踏出了帝王的威严与不容侵犯：“王卿家所陈，若属实，自是国之大患。科举乃国家抡才大典，岂能容忍半点污浊？然，空口无凭，何以服众？朕需亲眼见到那铁证如山，方能定夺。”
王思远见状，心中暗自盘算，知道是时候抛出筹码了。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陛下，老臣家族封地青州琅琊郡，近日偶得一奇矿——血阳铁矿。此矿所产精铁，坚硬异常，若用于锻造兵刃，定能使我北周龙骧银光骑如虎添翼，面对北方蛮族之威胁，更添几分胜算。”
“老臣所求，不过一公正二字。望陛下严惩舞弊之徒，以儆效尤。李慕轩之行径，已是对世家门阀规矩铁律的公然挑衅，若不严惩，恐将引发连锁反应，动摇国之根本。”他言辞恳切，字字铿锵，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对家族荣誉与国家安宁的深切期许。
女帝静静地听着，她的身影在昏黄的烛光下拉长，显得格外孤寂而深邃。她走到窗前，任由细雨轻拂面颊，似乎在这雨雾中寻找着答案。窗外，雨雾朦胧，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复杂而难以捉摸。
“条件确实诱人，足以让任何人动心。”女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却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然而，朕身为北周之主，所虑者非止一隅，而是整个社稷的安危。王卿家所言虽有理，但朕需权衡利弊，既要保科举之清白，亦要护国家之安宁。”
言毕，她转身，目光如炬，直视着王思远：“看来，为了北周的未来，朕不得不忍痛割爱，借李慕轩之头颅，以正朝纲，以安民心。望卿家理解朕之苦衷，切勿因此而心生怨恨。”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骤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一般。王思远心中虽有不甘，却也知大局已定，只能躬身领命，退下殿去。而女帝，则继续站在窗前，凝视着雨幕中的远方，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