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可不兴学啊
顾灵岩很烦。
都说君心难测，搞得好像每个皇帝都智计超绝，深不可测一样。
但实际上就是地位完全不对等带来的碾压。
要是自己的拳头足够大。
一定要把这些皇帝全都吊起来，一天给他们出八百个脑筋急转弯，只要有一个猜错了，就弹他们蛋蛋弹到昏厥。
让他们看看。
到底是他们难测。
还是老子难测！
不过现在，还是先苟……
“陛下口谕到！”
大门的方向传来一个尖细嘹亮的声音。
声音有些熟悉，正是当日出城迎接凯旋之师时，那个魏公公的声音。
老太君眼睛一亮：“灵岩，你快去叫锦初！”
“哎！”
顾灵岩飞快跑向练功房，这段时间他虽然跟杨锦初相处颇为愉快，但相处的时间着实不长，因为这妞每天除了修炼就是修炼。
明明已经到达瓶颈了，却还是跟强迫症似的。
他大概也能猜出杨锦初的想法，就是用近乎透支的状态，去压制心头的不安和愧疚。
不过听到有圣旨到了，杨锦初紧绷许久的心弦，也豁然放松了一些。
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人奔向大厅的时候，顾灵岩抓着她的手腕。
“总算来了！他娘的总算来了！”
杨景玉神神叨叨地赶了过来。
韶仪拉着大嫂一起过来，眼底都带着忧虑之色。
这些天，每个杨家人的精神压力都拉满了。
老太君拱手上前：“见过魏公公！”
魏公公笑眯眯道：“老太君不必多礼，老奴只是传陛下口谕而已，不用这么正式。”
他笑得很热情，像个经常来串门的老嫂子。
杨景玉最见不得这个，这些太监见谁都是笑眯眯的，捅刀子的时候可一点也不会留手。
她忍不住道：“魏公公，陛下说什么了啊！”
魏公公清了清嗓子：“传陛下口谕！”
听到这话。
在场众人纷纷拱手拜下，心情都忐忑到了极点。
归京已经好几天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收到皇帝的消息。
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魏公公神色肃穆地宣读道：“陛下口谕，杨家众人，凡在京者，明日一起参加大朝会，不得遗漏，不得迟到。”
安静。
安静。
杨景玉抬起头来，一脸迷惑：“然后呢？”
“完了啊！”
“这就完了？”
“是啊将军！”
魏公公无奈点头：“陛下就说了这么多。”
杨景玉绷不住了：“这跟什么都没说有什么区别？公公，你溜我们玩呢？”
老太君瞪了她一眼，训斥道：“景玉！噤声！”
杨景玉心里快刺挠死了，但被瞪了一眼，只能老老实实缩起脖子。
老太君冲魏公公拱了拱手：“辛苦公公行走一趟，快坐下喝口茶水！”
“不必了！”
魏公公笑道：“陛下那边还要侍奉，咱家这些当奴婢的，可是一刻也不敢废离。老太君好生歇息，咱家就告辞了！”
“公公慢走！”
杨家众人跟到门口，目送魏公公骑马离开，待到背影消失在街角，才一起回到府中。
杨景玉头都要挠烂了：“娘！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次上朝，到底是打算封赏我们，还是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老太君白了杨景玉一眼，没有说话，兀自喝茶去了。
“你这老太太！”
杨景玉有些不满，随手抓住了顾灵岩：“灵岩，你说圣上这是什……算了！你才来京都不久，多余问你。”
顾灵岩：“……”
不是。
二姑？
你是不是对我有刻板印象？
一旁。
韶仪掩嘴轻笑道：“姑姑，若陛下真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哪有让我们上朝的道理？难道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抓人，会显得比较威风么？”
杨景玉恍然大悟：“哎？是啊！这么说，让我们上朝是好事咯？”
韶仪笑着点头：“至少不是坏事。”
“那我就放心了！”
杨景玉长舒了一口气，咧嘴笑道：“看来陛下不傻，总算迷瞪过来了。”
老太君幽怨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继续喝茶。
杨景玉很高兴，又把顾灵岩扯了过来：“灵岩你看吧！我早就跟你说不要焦虑，宰相肚里都能撑船，圣上肚子里不得能撑两艘。天天焦虑来焦虑去，一点也不豁达。”
顾灵岩：“？？？”
二姑，你说话能摸着自己的良心么？
到底是你焦虑，还是我焦虑？
还有，蔡敬那逼大点肚量，你告我怎么乘船？
他有点想反驳，但又感觉没啥意义。
看着杨景玉呲着牙直乐，他只能一脸认真地附和道：“二姑说的有理，以后侄儿一定跟您好好学。”
杨景玉颇为满意：“好好学就对了，京中人心复杂，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单纯了，跟着姑姑好好学，将来京中总会有你的立足之地。”
“是是是！”
顾灵岩连连称是，把杨景玉哄得很开心。
转过头，看到韶仪冲自己抿嘴笑了笑，脑袋上却凝成了一行字幕。
【韶仪的愿望】：得找个机会提醒他一下，可不兴跟二姑学啊！
顾灵岩：“……”
花了好长时间，杨景玉才把激动的情绪抒发完毕。
顾灵岩终于找到时机，挣脱了她钢铁一般的虎口，一溜烟回到自己的院子。
相比于哄二姑。
他更愿意哄媳妇。
今日压力陡然释放，杨锦初心情应该也会好很多。
正适合趁机拉拉小手，培养一下暧昧气氛。
待到她懂一些风情，就可以加强侵略性，尝试甜蜜圆房了。
只是……
看着空荡荡的书房和卧房，他迷了：“不是吧，今天也修炼啊？”
……
杨府之中，练功房是除祠堂外最大的建筑，占地接近半亩，中心是三个并排的演武台。
即便是杨家人丁最为兴旺的时候，也足够用了。
只是现在，偌大一个练功房只有杨锦初一个人。
她黑布蒙眼，手持长枪，与一假人背靠背站着，静静立在练功房中心。
四面墙壁光晕流转，明明是青石质地，却变得似幻似真，隐隐约约凝出凶恶的骑兵。
这……
是赵颉刚登基时，联合数位阵法大师，炼制出的幻杀阵，可以模拟战场上各种情况。
将其赠予杨家，以抚慰她们受到的创伤。
杨锦初不知道它能不能抚慰创伤，只知道与身后假人背靠背的时候，她会有一种六哥还没有死的错觉。
“铿，铿！”
刀剑出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马蹄声和喊杀声如怒涛一般奔腾而来。
她面色凝重，擎枪不语。
在第一道气息接近的时候，直接长枪直刺，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骑兵的心脏。
用力一搅，真气爆裂，连人带马全都绞成了碎片。
下一个骑兵接踵而至。
她飞快将假人护至身后，俯身下沉，枪身圆抡，以势不可挡之势扫断了马腿。
就这样，骑兵一波波围杀而来。
被她无比凶悍却又绝妙如艺术般的枪法尽数挡下。
直到万籁俱寂。
“扑通！”
杨锦初跪倒在地，呼哧呼哧喘着气。
将黑布取下，急切地望向身后假人。
看到假人身上完好如初，竟没有一丝痕迹，她先是愣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了些许。
可成功的喜悦还尚未涌上心头，无尽的空虚与沮丧就包裹而来。
现在，她已经有了护好六哥的实力。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她靠在假人身上，无声地抽噎起来。
六哥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荡：“小七！待会我从那个方向撕个口子，咱们两个比一比，看谁先回到城墙，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
她的情绪才缓缓平定下来。
抬起头，却看到杨景玉正神色复杂地看着她。
“姑姑。”
“锦初……这么高兴的日子，咋还折磨自己呢？赶紧走出来吧！”
“您让我如何走出来？”
杨锦初拄着长枪站起身，深吸一口气道：“姑姑，那件事情，您还没有跟奶奶说吧？”
“没！”
杨景玉神色无比复杂，刚从喜悦里醒转，就又陷入了焦虑之中。
此次奇袭北契陪都，刺杀北契皇储，自是不世奇功。
但事情远远没有众人知晓的那么简单。
外人提起来，只当杨锦初使用秘法提升了实力，趁着北契大部分高手都去前线攻城，内部空虚时，打了一个出其不意。
但其实。
北契每次祭祀，都有修为保底一品的大祭司镇场，就算再空虚能空虚到哪里去？
而且那天的大祭司，足有一品巅峰的实力，即便姑侄联手，也一度被缕缕压制。
却没想到关键时候，大祭司忽然收手，给她们让出了一条路，临了还说了一番话。
这番话内容很多。
或者说私货很多。
一听就知道在挑唆她们叛国。
她们不想听，但有一句话却让他们不得不在意：
四郎五郎六郎并非正常战死，而是……
因为大乾内部有心之人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