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巴别塔之顶
奥术飞弹，最为基础的攻击型奥术，也是多云唯一学会的魔法。
但一枚奥术飞弹却近乎只需40e的精神力，而因为其本质上是一个“目标锁定”的奥术逻辑符文，每一颗奥术飞弹都几乎不会出现打歪的情况。
很好用的一个魔法，莱因这么想着。
就是威力似乎不算太大，他整整用了十枚，才将那堵住水井洞口的巨石彻底轰碎；而如果再晚一点，等声音彻底把周围所有的居民都吵醒...
他们可能会以为，麦城又起了一场大火，然后开始四处奔逃。
喧嚣终于从水井上方传来的时候，莱因已经穿过了那个遍布着道格尸体的密室；那密室散发出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腐臭味道，甚至连风幕都无法阻挡：城堡之中，似乎已经没有清洁的空气了。
他抬起手，用风刃切割着，从尸块之中开辟出一条路来；把一只伸出来的塞回一旁的小山之中，然后再用风幕挡住前方溅出来的、深黑色的组织液。
但那股味道还是缠上了他。
“看起来，到时候没法像之前一样隐藏起来了...”
他这么轻笑一声，低下头，穿过城堡的最后一段密道；那口道格为他打出来的井就在前方。
他将井盖打开，利用噪点探查着其中的环境：在水井的最底部，似乎真的有清澈的泉正在翻涌。
他于是闭上眼，然后纵身一跃。
在漆黑的视野之中，世界之相（一）则同时开始向上移动；它的速度很快，但相当平稳，最终很快便和巴别塔的顶层贴到了一起。
但降落的那一瞬却始终没有到来。
莱因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睁开眼，然后才发现，自己刚刚的失重似乎已经成为一种错觉：他正站在一块台阶之上。
平稳地，站在一块台阶之上。
台阶由石头构成，同样是螺旋的结构，似乎就是巴别塔最中心那条螺旋台阶的延续；它螺旋着向上，螺旋的圆很小，每一级的跨度却很高。
这让行走在其上的人在连续走动时，会突然产生出一种晕眩，一种突然失去了高度感知的晕眩。
但古怪的是，那台阶依旧向上延伸着，无穷无尽。
可这里已经是巴别塔的顶层了，至少是莱因视野中相片的顶层：在世界之相（二）中，巴别塔的高度于此刻终结，再往上，便是相片由噪点排布而成的边框了。
是世界之相...没有记录完巴别塔的高度吗？
莱因直觉这是不对的；他开始缓缓向上攀行，一层一层，但周围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个房间出现：每一层都是一样的。
这让他愈发感觉古怪：他原本以为，巴别塔的顶，会是一片能够仰望星空的天台，毕竟在塔的历史中，旧人类修建这座塔楼本身便是为了“登天”。
但在塔的顶端，却是...
无穷无尽的楼梯？
莱因继续走着，但在世界之相之中，他的形影却一直只是在塔楼的顶端出现，并没有走出相片，也没有消失；在那荒唐的，甚至无所谓上下左右的空间之中...
他像是在原地踏步。
每一级台阶都是相同的，每块石头的磨损，每个观察着螺旋塔楼中央空洞的视角...莱因有些恍惚。
他的身后再次浮现出几枚魔法飞弹，他尝试着在自己前方的台阶做出什么痕迹...
于是，淡紫色的魔法飞弹摇晃着飞出，它那菱形的尖端逐渐接近台阶，最终，轻微地触碰在一起。
然后，一瞬间...
世界传来无数声巨响。
每一块石阶都在振动；它们以相同的频率、相同的振幅振动，彼此复制，又因为对方的振动而产生共振。
它们发出一模一样的声响，于是那声响震荡着，就像是无数洋流汇聚在一起，编织成最汹涌的浪潮一般。
“每一块石阶...都碎了一模一样的位置吗...”
莱因眯起眼睛，他感觉这里就像是一只巨大的万花筒，而现在，他就在那万花筒的镜头中央。
他尝试着回头，开始向下走，但一切场景还是一模一样：他明明一直在前进，蓦然回首，却发现是原地踏步。
但他还有另一个方法。
莱因闭上眼睛，噪点则开始凝聚于周围；那些闪烁着的，如同飞虫一般的星点浮动着，游向四周，将周遭的一切场景反馈回他的脑海里。
他则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世界之相中自己的形影上；他迈开腿，于是那个相片之中的形影也迈开腿，就仿佛他在操纵着自己的木偶。
“向下走，莱因。”
维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于是在相片之中，那个形影真的开始向下移动；他披着一件灰色的巫师袍，脸上却隐隐约约全是彩色的线。
周围的声音则开始繁杂起来，先是石阶发出的响声开始不再重叠，然后是怯怯的私语，似乎是几个人正在商讨着什么。
然后，那声音戛然而止。
他睁开眼。
面前是一个红发的巫师，他似乎已经在那里等待良久了；他站在楼梯的尽头，而周围...
则是四面巨大的水晶墙。
水晶墙有些模糊，淡绿的颜色近乎于无，是莱因看见过的，最适合当成望远镜镜片的材料，而在那水晶墙之后...
是各色的鱼。
刺鱼，鲨鱼，甚至还有蝠鲼，它们在其中缓缓游动着，淡绿色的灯光从角落之中隐射出来，让莱因突然有些恍惚。
巴别塔四十九层，水族馆。
“终于来了？”
拉冬这么说着，似乎终于等到了莱因；他似乎对莱因会从巴别塔顶层出现并走出那幻境不感到丝毫的好奇；他似乎早有预料。
但莱因却有些兴奋。
他闭上眼，在这令人精神恍惚的水族馆中，或许视觉会被那些奇怪的海洋生物吸引而去；似乎他正在成为那些海洋生物的一部分，而他将要面对的，是曾经被誉为“火龙”的...
拉冬。
“轰...”
炽热在下一瞬从身前拥来，让莱因浑身一颤；他确实有些跟不上拉冬的速度，但他是莱因，他有自己的非凡之处。
【铁雨】
视野之中，灰青色的文字缓缓浮现。
【天灾其三：铁雨】
【为什么所有的记忆都在下雨？“或许是因为那个被钢铁洪流冲垮的千禧年吧”，天灾之主如此说道。】
【无需完成相片刻印；放置磁石，钢铁将向你坠落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