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缘分浅薄，有缘无分
“认识？”苏彧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两人。
“缘分浅薄而已，小孩子八卦那么多干什么。”阗神玉重重敲了敲苏彧的头，眼睛瞪向苏时彦。
“你敲那么重干什么，万一敲傻了怎么办！”苏彧抱着头，愤愤不平控诉着。
两波人一起吃了早饭，彼此认识了一遍，又一番激情勉励后，各自离开了座位。
天色尚早，街上已经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了。
三人到了琵琶坊，坊内陈设简洁高雅，空地上花树交叠，绿水幽幽，书生才子端坐期间，听琵琶曲调，看伶人起舞。
管事妈妈引着三人上了包间，又唤了几人前来唱戏。
“我这琵琶坊可不只是弹琵琶啊，真要那样，路窄喽！”管事妈妈摆着手乐呵呵走了。
不多时，阗神玉三人也进来了。
戏开场了，唱的是耳熟能详的模版——富家小姐与书生的故事。
小姐和书生算是青梅竹马，彼此情谊深厚，相伴着长大，双方父母为他们定亲。后来，那书生家里遭了难，落魄了。小姐家里长辈开明端正，依旧认可这份亲事。书生不忍心爱的人受委屈，二人许诺金榜提名时成亲。
未及那一日，敌国兵马打进城来，远在他乡的书生弃笔从戎，收复城池的那日，他匆匆赶到小姐家中相见议亲，又随军支援邻城。半月后归来，见那府中一片惨淡。
他寻遍府中找到小姐的尸体，后来才知，知晓他即将归来的消息，她家人为他们操持这一场婚礼，敌寇反扑，余她一人全部遇害。小姐料理完后事，于他归来的这天清晨，穿一身嫁衣自戕了。
书生大受打击，不久后自请随军出征，终身不再归家。
故事就是“爱别离”一套，可精妙的唱功，凄切的戏词，惹得苏彧大受感染。
苏彧转头，想偷看其他人的反应，却见苏时彦和阗神玉面无表情坐在两边，手搭在桌子上，脸色一个赛一个阴沉。
林声白慢悠悠摇着扇子，一脸戏谑，飞快冲他眨了眨眼睛。
苏彧：！
有大瓜！
“大人醒了！”
“真的？！太好了，我可怜的大人啊……”
“大人睡得可太久了，真想马上见到大人！”
“滚滚滚，大人是你想见就见的？”
“我今天可是受了大人的邀请！”
一群人站在庄园门口，神色激动。
随着大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入。他们口中的大人出现在视线里。
依旧是那张倾倒众生的面容，灰色的眼睛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他随意坐着，斜斜靠在椅子上。
“各位好久不见，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藤席面带微笑交谈起来，宾主尽欢后，众人拿着礼物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藤席坐着没动，按着眉心，“还不出来？”
“我还以为哥哥不想和我说些话了呢。”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委屈，紧接着角落里忽然出现一个人。
“哥哥，不怪我了，好不好？”
“哥哥，我惩罚过我自己了，那些药，我帮哥哥试了。”
“虽然好像效果不太一样……”卷毛小狗慢慢蹲在藤席身前，脸靠在对方的膝盖上，嘟嘟囔囔着。
一时沉寂。
“哥哥，想你了。”他小小声道。
“周宁。”这是警告。
跟在藤席身边多年，哪怕见证了对方无数个疯狂的瞬间，他对藤席的崇敬也不减当年，甚至更甚从前。
藤席来历神秘，自K区站稳脚跟后，很多事都交给旁人负责，尤其提拔了几个心腹之后，几乎彻底当了甩手掌柜。
他们选择了背叛。
但他随时都能消失不见。
不！他什么都可以不在意！
在藤席消失了将近一年再重新出现后，他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清剿孩儿巷，是第一步。
他不是什么好人，得到消息后，他换上伪装径直杀过去。孩儿巷的覆灭引起了震动，他放走了那些实验品，引爆了实验室。其他人的渲染运作正合他意，作为主负责人，他成功入狱。
他得到消息回来了，把他救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太莽撞了。”
语气很冷。
他讨厌自作主张的人。
“那又如何？大人后悔了，是吗？”周宁紧紧盯着靠在栏杆上吹海风的他，思索把他推下去试试的可能性。
“不会。”藤席点燃了一支烟，转过身背靠着栏杆。
不会，他不舍得。
两人没再说话，直到一根烟燃尽，依旧保持沉默。
看着明灭的火星，他突然脑子一热，两个字脱口而出，“哥哥。”
他又低声念了一遍，神情有些哀伤，看着面前拿出烟的男人，“哥哥。”
对方动作一顿，把烟丢到他怀里，“脑抽了？”
接下来几天，“哥哥”二字就喊得顺理成章了。
周宁还记得，当他将药放进哥哥的饭菜里时。
第一次，哥哥把菜浇到他头上，起身离去。
第二次，哥哥深深看着他，“周伍宁，有意思吗？”
“有的，哥哥。”他乖乖回答道。
藤席于是将那道菜全部吃下去了。
第三次……藤席跳了海。
他望着黑黢黢的海面，长久沉默，到了后半夜，他让搜救的人全部上船。
“真狠心啊，哥哥。”他平静地点烟，然后把烟扔进海里。
“努力活下去吧，我亲爱的哥哥。”
那天，是新历934年9月13号，次日船靠岸，他几经辗转回到了周家。
世界上没有了周伍宁，只有周家的小少爷——周宁。
他真正的名字。
半年后，他服了特效药，带着助理坐上了一辆大巴车，而后以怪物的姿态出现在了那几人面前，逼他们改了路。
原本那条路，是通向庆云城的。
庆云，清安，以及两座城池之间的白溪镇和白涯村，撕裂的不仅是空间上的距离，还有时间上的差距。
周宁见过那五个人的照片，在藤席的资料库里。
扮演了一周，药效退了，本来打算去一趟庆云城。听说哥哥重新出现了，深知事况紧急的他立刻赶到哥哥面前刷脸。
真没想到，哥哥还认出了他。
真好！他喜滋滋地想。
不过他是来求得哥哥原谅的。此刻的他就像一只乖顺的小猫，藏起了所有的锋利。
“知道了，哥哥。”
现在，他要第二次违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