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快拔出来
“因果？”童瑶骤然听到陈楚如此说，生死间的放纵感也消去了不少，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了些许猜疑。
芰荷算不出他的因果，丹玄子算不出他的因果。
自己施展因果显现之法，尚且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因果从灵魂中分出。
当时觉得其他细线没有被隐藏的价值，可如今转念一想，若是时间流逝下仍有极细的因果残存，那得是多深的因果？
如今陈楚也这么想，难道他自己知道些什么？
“师姐算一算就是了。”陈楚接着道。
童瑶疑惑地看着他，还是双手掐诀，因果线从陈楚的身周浮现。
童瑶的话在耳边响起：“时间越久，因果也越淡，不是太深的联系，不会找到什么方向的……”
童瑶和陈楚的因果线之所以那么重，是因为他们现在就有纠葛。
如果只是说了几句话，开了几句玩笑，没有产生什么太深远的影响的话，二人的因果是会迅速变淡的。
比如童瑶和芰荷，虽说他们二人是师徒关系，可芰荷真的影响了童瑶什么吗？
没有，童瑶的感情，性格，乃至修为、经历，几乎都和芰荷无关。
好比人们上学时的同学，上班时的同事，也许聊过天开过玩笑，可一旦分开，彼此间的联系会迅速变淡。
这就是因果。
所以，陈楚若想打破眼前的危机，只有一种可能——被用做阵心的物件和他有很深的联系，深到漫长的时间都无法磨灭。
虽然做如此想法，童瑶还是接着掐诀。
秘境隔绝内外，陈楚身周只有两道因果线浮现，一条连向童瑶，一条连向秘境深处。
“怎么可能？”虽然提前有些准备，童瑶还是颇为惊讶。
“这秘境里有什么，竟和你有这般联系？”
陈楚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他现在也只是有些许猜测。
“师姐，我们能否顺着这条因果线出去？”
“出去？”童瑶叹道：“除非你连接着的是这些阵法，秘境，他们一切布置的核心，过去把它毁掉后才勉强可以。”
“试试吧。”陈楚坚定道。
童瑶认真地看着陈楚，道：“你确定？要是不成，你可能连一具全尸都留不下。”
“很危险？”陈楚问道。
“当然，因果线是属于你的，要想回溯因果，只能你自己去做。
因果线甚至只能确定方向，你还需要穿过那些连我都无法应对的厉鬼。”
若是不成，你可能会被困在秘境深处，永远不能回来。”
“试试吧。”陈楚还是道，他有种感觉，秘境内的东西和自己有很深的因果。
不论是为了破眼下的生死局，还是为了解惑，他都必须要去。
童瑶面带忧虑，看了他一会儿，咬牙施法，主动将自己的灵魂拆碎，分出一缕灵魄，送入陈楚的眉心泥丸宫。
“我会分出一缕灵魄，护你真灵不灭，你若是真的遭遇不测……我……”
童瑶没能再往下说。
陈楚没再说什么生离死别的煽情之语，简单学了一下术法后，顺着因果线，走出了屏障。
他虽然只有灵池境的修为，但也不是那么脆弱的。
童瑶给他的法宝符箓他还没用完，以他的真气质量，一件能挡个一分多钟。
时间不算长，但加起来也足够挡上半个时辰的。
用完法宝符箓之后，陈楚终于勉强地穿过了丹峰的南明离火。
之后他的状态就不对劲了，厉鬼不能直接触及肉身，但可以攻击他的灵魂。
他刚刚突破灵池没多久，还未曾开辟泥丸宫，没有真气保护的灵魂是很脆弱的。
但童瑶的灵魄护在他的灵魂周围，替他扛了这些攻击。
灵魄再怎么离开身体，也终究是人的一部分，现在是师姐在替他受苦！
陈楚心中感动，脚下步伐不停，沿着因果线迅速前行。
因果线在此时好像路标一般，能令他穿过各种幻阵。
此处本来让人迷乱分不清方向，他却可以直接跟着因果线走。
它是直接指向秘境核心的。
但他还是撑不了太久，童瑶的灵魄渐渐撑不住了，他的灵魂直接感受着空气中的阴风，感受着厉鬼的哭嚎。
陈楚从直立行走到弯下腰，从弯下腰到趴在地上，头疼欲裂。
童瑶的情况却更加凄惨，她披头散发地趴在地上，捂着头，承受着无边的痛苦。
符箓挡不了太久，童瑶又没空施法，只能任由屏障被打碎，任由无数厉鬼侵蚀她的灵魂。
甚至另有几只丹兽从鬼雾中冲出，童瑶强忍着疼痛施法，将其打碎。
与此同时，她的脸上、身上，也被划出了一道道血痕。
要是杜不晦和甄不平在此，哪怕只是化身，也足以把她杀死了。
可他们不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童瑶意识模糊，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初时尝试推演功法时，听说凡间女子爱美，她试着用过凡间的胭脂。
但这没起什么作用，她发现自己弄得漂亮些也没人看，而且她这种仙人，不上胭脂反而更好看些。
如今快要死了，她反而在乎起了自己的容颜，如果师弟能成功……也不想看到一个丑丑的师姐躺在地上吧。
陈楚的情况同样不怎么好，穿过重重厉鬼后，他面对的是一处妖气深浓的环境。
妖气聚在一起，化成各式妖兽，向着他直冲而来。
他不好判断这种纯靠肉体力量的妖兽到底是何种境界，反正他打不过，也没必要判断了。
妖兽一片片撕扯着他的肉，却也只是撕扯，不加阻拦。
陈楚一步一步向前爬着。
说来奇怪，他离因果线的终点越近，越能听到一个声音在喊他，让他坚持住。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师姐的声音，后来又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虽然和师姐一样同为女子声音，这声音却明显含了一股英气与硬朗，和师姐那种姐系的关心温柔完全不同。
也许是自己受伤太重，幻听了？
可这声音却越发频繁，到最后甚至带上了些许焦躁。
“快点……再快一点。”陈楚能明显听出这声音里蕴含的急躁，像是被困了千万年之久的急躁。
陈楚穿过重重迷雾，拖着破碎的身体，看向正前方。
一把长剑斜斜地插在地上，散发着仿佛亘古长存的妖气。
陈楚跌跌撞撞地走至长剑前，握住剑柄。
“叫了你这么久，总算来了……”
本应疲惫的声音迅速转为疑惑：“咦？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
陈楚也觉得它有点眼熟。
见陈楚握住它的剑柄迟迟不动，这声音急道：“快，快拔出来！”
陈楚充满疑惑，握着剑柄向上一提，周遭阵法迅速破裂。
“陈楚？”
“？”
“记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