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沈落雁
大龙头府。
姜源和俏婢楚楚坐在小花园里聊天。
楚楚好奇地询问他和素素相处的情况，一些大胆的言辞，有时甚至会让他感到难以招架。
“你这人虽然不像老爷一样威武霸气，但相处起来却十分舒服，让人很想亲近。素素能找到你这样的如意郎君，是她的福气，我真替她感到高兴……”楚楚脸上露出些许羡慕之色。
“怎么，你们在大龙头府过的很不好吗？”姜源道。
“倒也不是，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对我们还是不错的。只是我们毕竟是下人，做什么事情都要看老爷和小姐的脸色。就连以后许给什么人家，也要听从老爷和小姐的安排。若是运气好，能给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做妾室，吃喝不缺，倒也不错。若是运气不好，被老爷赏赐给手下的兵丁，说不定哪天就变成了寡妇，以后就再也没有指盼了。”楚楚道。
“嫁人是人生大事，你要是觉得他们安排的不好，可以提前跑路。”姜源道。
“那可不行，被老爷和小姐发现了，是会被直接打死的。再说，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外面兵荒马乱，朝不保夕，万一被恶人抓住，卖给人贩子，那比做一辈子寡妇还要可怕。”楚楚娇容失色地道。
“这倒也是，在大龙头府虽然身不由己，但至少比外面安全一些。”姜源轻叹道。
生在乱世，作为一个普通人，想要活下去都已经非常艰难，哪里还能有什么追求。
“你们怎么在这里呀，让我一阵好找。”
这时一个俏婢匆匆地跑了过来，抱怨了一声，又对姜源道：“快跟我走，小姐要见你。”
姜源跟着俏婢来到后院的一处阁厅，见到了素素和翟让的独女翟娇。
翟娇的样貌和她的名字完全相反，长得一点都不娇气，反倒人高马大，身材雄壮，但又不像沙场女将那样威武英气，倒更像是市井里的男人婆。
她用一对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打量了姜源一下，道：“刚才我听素素说了，她打算以后跟着你，对吗？”
“没错，确有此事。”姜源道。
“既然是素素的意愿，我也不会横加阻拦。不过想带她走，可没那么容易。”翟娇道。
什么意思，难道想要赎身钱？
“翟小姐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姜源道。
“我听人说，你是当今江湖最出色的年轻高手，想带走素素，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翟娇一个箭步冲上前，举掌朝姜源劈去。
姜源没想到翟娇会突然出手，但却丝毫不慌，从容地抬手搁挡。
“啪。”
翟娇的手刀劈在姜源的掌心，让他不由一怔。
倒不是翟娇的武功太高，反而是她的武功太低了。
低的有些出人意料。
他本以为翟让作为一位久负盛名的绝顶高手，教出来的女儿至少该有准一流的水平。
但却没想到，翟娇的实力竟然这么普通，怕是连二流高手都比不过。
“挡得好，看招！”
翟娇丝毫没有察觉姜源的异样，口中暴喝一声，兴致勃勃地朝他攻去，打得十分起劲。
姜源只能小心翼翼地应对，不敢调动太多真气，生怕把她震伤。
两人打得你来我往，异常激烈，看上去旗鼓相当，难分伯仲。
一直缠斗了五十多招，姜源实在不想再陪她演下去，于是稍微增加了一些内力，将翟娇逼退，抱拳道：“翟小姐功夫了得，承让了。”
“你也不错，能够打赢我，的确是名不虚传。杜伏威的眼光，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老辣。”翟娇煞有其事地评价道。
我需要你认同吗？
你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点数吗？
姜源暗暗翻了个白眼，嘴上却非常客气地道：“翟小姐过奖了，姜某只是侥幸胜了一招……”
“赢了就是赢了，我翟娇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翟娇打断他的话，摆了摆手道：“你的实力我认可了，人你带走吧。”
“多谢翟小姐高抬贵手，姜某告辞。”
姜源冲她拱了拱手，也不想多待，叫上素素便准备离开。
“小姐，那我们走了。你一定记得通知老爷，祖君彦和突厥人是……”临走前，素素仍然不忘提醒翟娇。
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翟娇蛮横地打断：“好了，不必再说，不过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不足为信。如今正是我瓦岗军攻打洛兴仓的关键时刻，有些动乱军心的话，是不可以乱说的。若是叫我知道有人敢在外面胡言乱语，造谣生事，我翟娇绝不会放过他们，明白吗？”
说罢，又用警告的眼神向两人看去。
“翟小姐放心，姜某不是那种乱嚼舌根的人。代我向大龙头问好，祝他老人家早日安康，后会有期。”姜源说完，便拉着素素离开了阁厅。
“小仲和小陵言之凿凿，不像是胡言乱语，小姐为何不信呢？”出了翟娇的小院，素素仍然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忧虑地道。
“你家小姐很聪明，其实她已经信了，甚至猜到了祖君彦背后的主谋，只不过现在还不是跟那人翻脸的时候，所以才警告我们不要泄露，以免打草惊蛇。好了，你的任务是把消息告诉翟娇，已经仁至义尽。至于她是否相信，以及如何应对，她自有决断。”姜源道。
“原来如此，我就说小姐不是那么听不进劝的人……那祖君彦背后的人是谁？”素素听完，神色轻松下来，欣然道。
“李密。”姜源直接道。
“什么？”素素顿时花容失色。
“我也是猜的，是真是假，还不确定。你自己知道就好，千万不要声张。”姜源道。
素素连忙点头。
两人出了大龙头府，正准备离开荥阳，忽然一个长发披肩，美若天仙的白衣女子横在他们面前。
“沈落雁！”
素素看到此女，不由惊呼出声。
沈落雁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笑语盈盈地对着姜源道：“姜兄这是要去何处，可有用得着小妹的地方？”
“在下正要离开荥阳，沈军师贵人事忙，就不劳您费心了。”姜源心中暗自警惕。
“哦，姜兄这么快就要离开，为何不多盘桓几日，好让落雁一尽地主之谊。”沈落雁惊讶道。
“不必了，姜某有事在身，不便逗留，多谢沈军师美意。”姜源婉言拒绝。
“既然姜兄执意要走，落雁也不便挽留，就让人家亲自送你们出城吧。”说着，沈落雁招了招手，立刻有一名士兵驾着一辆马车而来。
看样子她是早有准备。
“姜兄请。”沈落雁抬手虚引。
姜源有些意外，本以为她会继续纠缠，或者使什么阴谋诡计，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轻易的让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