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家宴
邹嫣说得激动，连抹皂荚都忘了。
曹昂哪能不知古代婚姻？但曹操欠自己一个人情，所以很有信心逆天改命。
看到邹嫣一脸忧色，曹昂知道她为自己担忧，毕竟这女人后台是张绣，地位与丁冲有天壤之别，底气不足情有可原。
可小曹现在‘一身反骨’，就是不喜欢命运被人摆布。
他正打算出言安慰，却见邹嫣伸手摸着小腹，语重心长说道：“公子若怜悯我们母子，就千万别做忤逆傻事，否则妾身以后无法立足。”
“你说什么？母子？”
“嗯，正月里在宛城，公子的...”
邹嫣桃腮泛红，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但迟迟没见曹昂回应，又抬头好奇追问：“公子不喜欢？”
“不是...”曹昂慌忙摇头，“喜欢啊，当然喜欢。”
这厮此时还是懵的，他确实没想到一发命中，上辈子做风流浪子抗拒结婚，到这里不但被包办婚姻，就连孩子都有了。
天道好轮回？
“夫人既然怀了身孕，那我不更应该...”
“不应该！”
邹嫣伸手按在曹昂嘴上，语重心长说道：“公子此番能回来，听说丁司隶出了大力，就算报答也该娶他女儿。”
“不对啊。”
曹昂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对曰：“张绣肯放我回来，说是夫人写信之故，丁家只是门客送信，怎能窃取功劳？”
“我？绝不可能...”
邹嫣摇头苦笑：“张绣虽是前夫从子，但比我还要大得多，公子认为前夫亡故，他能对我言听计从？妾身没那么大分量，要真是敬重如母，我被带走第二天，他就该发动叛乱，而不会等那么久。”
“或是他没准备好？”
“呵呵，边地人最重实利，张绣能厚待我不假，但绝不会为我开战。”
“是这样么...”
曹昂虚眼蹙眉，喃喃说道：“真是丁家人出面救的我？”
“大夫人日前曾言，说丁家门客只赎回曹安民尸身，此行并没打探到公子下落，但除了丁家人出手相助，再无他人去穰县搭救公子，虽然丁家人并没有言功，我却笃定与他们有关，或许有他人为公子求情？”
“他人求情...”
看到邹嫣言之凿凿，曹昂心说难道是贾诩？真被‘交朋友’那话打动？
“所以呢，公子娶丁司隶女儿，包括妾身皆大欢喜，对了，听说那女子出落得水灵。”
“是吗？”
曹昂灿灿一笑，单手挑起邹嫣下巴，意味深长道：“她比夫人如何？本公子不会饥不择食，不光脸蛋要漂亮，身段也要婀娜...”
“妾身没见过，哪能答得上来？不过她才十二岁，身段不太可能婀娜...”
听完邹嫣这句回复，曹昂瞬间目光呆滞，心说让我娶十二岁姑娘，在古代也太早了吧？这不让我犯罪吗？
“这不胡闹？娶她回家作甚？我对小孩没兴趣。”
“咳咳，丁家只先占个名分，先由妾身陪公子...”
“哦？”
曹昂对着一通打量，指着她小腹呢喃：“你不是...”
“前几个月是不行，不过现在胎儿已经稳定，加上身体还没显怀，所以正是时候...”
“嘿嘿，那我可要洗干净，夫人洗了没？”
“嗯...”
邹嫣声若蚊蝇。
曹昂怕她怀孕累坏身子，就打算自己洗澡与洗头，但邹嫣却言自己并不体娇，为男人洗澡不累还享受。
争抢不下，唯有顺从。
等他洗好擦干头发，寝房外已经漆黑一片。
门口早有小厮等在那里，提着灯笼准备领曹昂到花厅赴家宴，而邹嫣却没有资格列席。
曹昂原本很是不爽，以为老曹对截胡一事耿耿于怀，结果到了花厅立刻释然，因为宴上除了母亲丁氏，曹操的妾室一个都没到场。
主宾是曹操的二弟曹彬夫妇，他们唯一的儿子几年前夭折，此时想再生已经有心无力。
大哥能力强、妻妾多、子女多，二弟夫妇便经常来司空府走动，用行动暗示老曹过继一个，但老曹一直没正面回应。
曹操或许有此考虑，当日来与曹昂作陪的弟弟妹妹们，只有年过十岁的曹铄、曹丕、曹真、曹菁（未来清河公主），其余曹彰、曹植、曹冲等子女都没到场。
至于族弟曹休已成年，自从给夏侯惇当亲兵，已经很少回家来居住，娶妻后更会搬出去自立门户，今日也没来赴宴。
到场这几个弟弟妹妹，原本只存在曹昂记忆中，但一声声兄长喊出来，却让他听出奇妙的感觉。
其中胞妹曹菁亦是丁氏抚养，她的呼唤显得亲切又自然，剩下几人都由卞氏养育，包括胞弟曹铄在内，对待曹昂都以敬畏居多，这便是嫡长子的特殊地位。
曹昂喜欢热闹也享受孤独，他第一次融入这样庞大的家庭，不可能像原主一样做严肃的表率，更多会当成舍友来看待，所以一一回应一一适应，重新建立自己的情感网络。
当日家宴，曹操除了开场讲了几句，更多时候都在沉默观察子女，特别是归来的长子曹昂。
反而曹彬夫妇很活跃，不停以曹昂婚事与丁氏交流，偶尔也与曹昂问上几句。
途中话赶话，曹彬说到曹昂被俘，曹操顿时紧张起来。
“子修，你当日是如何被俘？期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适才与母亲汇报过，就是张绣突然引兵发难，营中当时团成一团，小侄不慎中流矢受伤，故而成了俘虏，这段日子苦是苦了些，但是都过去了...”
曹操这才安心喝完杯中酒，而曹彬又接着话题继续问：“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那张绣如此凶险，又是如何脱身的呢？子修莫怪叔父嘴碎，我就是单纯好奇。”
“这个嘛...”
曹昂还没解释这事，此时发现所有人都看向自己，他便把头轻轻摇了摇，将与邹嫣交流时得到启发，给未来岳父一个顺水人情。
“其实我也不清楚具体原因，但母亲曾找丁司隶帮忙，而他门客去穰县接洽不久，张绣就把我放了，可能是看在丁司隶面上？”
“若真如此的话，你与他女儿的婚事，倒是天作之合呢，可要请我喝酒啊。”
“婚姻大事，侄儿听从父母安排，但定不会忘了叔父。”
“好好，我回去就备贺礼。”
......
当晚若非曹彬活跃气氛，这场家宴一定会很沉闷。
筵席结束之后，曹丕三兄弟先一步辞行结伴回去休息，丁氏则一手牵着曹菁一手牵着曹昂欲行。
所谓饱暖思淫欲，曹昂已开始期待邹嫣的温柔，曹操却突然开口叫住。
“子修先等一等，为父有话与你讲。”
“呃？”
曹昂闻言定在原地，只见灯下曹操看不到脸但影子短而宽，仿佛一柄大剑伸向黑暗。
老登一晚上寡言少语，我已经够给你面子了，你还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