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愤怒的波利斯船长
完蛋了……
听完阿什莉的话，索伦突然感觉有些头疼，苦笑道：“那什么……我突然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打算直接去休息了，麻烦你帮我向波利斯船长说一下，今天就不过去了。”
“可以。”
话音未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便突然在索伦背后响起。
不知何时出现的波利斯船长缓步走进厨房，重重拍了拍索伦的肩膀，还顺便把门给一把带上：
“不去船长室，那我们就在这好好说道说道吧。”
煎熬、紧张，但却无处可逃……
感受着来自身后的那双足以杀人的目光，索伦略微咽了下口水，用僵硬的动作把夜影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至此，波利斯船长放在索伦肩上的手臂才微微松了点儿力。
“咳咳，您来啦。”
露出一个勉强的假笑，索伦笑眯眯地转过身去，看向脸色阴晴不定的波利斯船长。
此时的波利斯船长正一手提着一条硕大的长鳍金枪鱼，身上有些潮湿，显然是刚从海里捕鱼归来。
至于大晚上一个人下海捕鱼的目的是什么……
显而易见，波利斯船长并没有为索伦与其他船员加餐的打算，这条鱼应该是拿来犒劳咱们累了一天的小夜影的。
至于波利斯船长为什么要这样做……
很显然，波利斯船长恐怕已经知道了索伦在使用饿肚子战术调教“可怜”的夜影，所以才会特意为其抓来一条大鱼填饱肚子。
要知道，长鳍金枪鱼的味道温润而雅致，带有一丝清甜，肉质细腻柔软，在入口时，其滋味更是纯净而不浓烈。
而适中的脂肪含量则恰到好处地为其温和的风味增添了一层微妙的丰满，使得鱼肉的口感更显圆润……
总之，即便是对于七国中位高权重的贵族而言，这种来自深海的鱼肉都算是上等的佳肴。
尽管在大海之上，它的价值有所下降，但仍旧不是平凡之物，捕捞过程也并不轻松。
波利斯船长愿意专门为夜影抓来这么一条鱼，已经足以证明其对于夜影的重视程度了。
所以说，波利斯船长才对索伦“错误而过分”的调教手法产生了一定的质疑。
可索伦显然坚持认为自己的做法并无不妥之处。
对此，波利斯船长与索伦彼此心知肚明。
他们都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也清楚彼此此刻的脑袋里正在想些什么东西。
也正因此，他们似乎谁都不打算第一个点破这件事情以打破僵局，这让本就狭小的厨房里的气氛陡然变得沉寂了起来……
“你们两个大男人寒暄够了没有？没看到夜影都饿了吗？都给我让让！”
最终，还是由热好了奶的阿什莉开口打破了僵局，在本就狭小的厨房里硬生生挤开了四目相对的索伦与波利斯船长，将夜影轻轻抱起。
温热的鲸鱼奶在下一刻便对到了夜影的嘴边——这让原本目中闪烁着威严与君王气息的夜影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澈了起来，开始欢快地大口大口吮吸起奶液来。
其实，以魔龙的生长速度，喝奶对于它们而言其实并非必要的营养摄入手段，但又有哪个孩子不喜欢喝容易消化口感又好的乳汁呢？
即便是再怎么独立早熟的小孩，也需要一个断奶的过程，但刚出生一周的小夜影显然没有这个必要。
到了这个时候，波利斯船长与索伦便再没有了继续待在厨房里的理由。
随手将还在扭动着的鲜活的长鳍金枪鱼放在厨房的桌上，波利斯船长一边顺手将一柄匕首插在鱼的头上，使其停止了挣扎，一边拽着明显不怎么打算挪步的索伦离开了厨房。
当然，在此期间，波利斯船长也没有忘记叮嘱阿什莉喂给夜影新鲜的鱼肉……
而在离开厨房后的第一时间，波利斯船长的表情就垮了下来，用颇有怨气的语气对着索伦抱怨道：
“哦~我的天呐，索伦……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会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受到……那样严苛的惩罚，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对此，索伦的回答是……
“船长，我了解你的所言之意……但夜影毕竟是一条龙，一条魔龙！它生来就应该翱翔于天空，朝着大地与海洋倾泻它的龙息与怒火，过于温柔的教育只会让它在关键时刻手足无措。”
对于这样的回答，波利斯船长微微迟疑后，沉声道：
“魔龙虽是天生的王者，但它同样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一个幼小的孩子，在我凝视着夜影的眼睛的时候，我能从它的眼神中看出稚嫩与对我的亲和与依赖。
“至少……也该等它再长大一点。”
“但你最近对它的溺爱有些过分了，”索伦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可以去问问你的船员们，问问被烧掉了一半的胡子的奥利弗，问问他们现在的夜影有多么无法无天，调皮捣蛋。
“夜影很聪明，它并不是无知且淘气的小孩，它知道很多事情，所以我们才需要在它尚且懵懂天真的年纪让它记住是与非，对与错。”
听闻此言，波利斯船长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要压制住内心的愤怒与不满，他的眼神开始四下里游走，并最终定格在索伦的脸上。
作为黑手号的船长，他对船上近来关于夜影的流言早有耳闻……
波利斯其实很清楚，索伦说的没错。
他只是……想要在夜影的身上弥补一些曾经的遗憾。
或者说，他将某种积压在心底多年的多余的，陈旧的爱都给予了这个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生的新生命。
在一番天人交战之后，最后，他用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苦涩声音轻声说道：
“或许你是对的，索伦。”
说罢，波利斯船长转身离去，似乎是并不想让索伦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但从波利斯船长渐去渐远的背影上，索伦还是依旧能看出某种杂糅着颓败，失落与遗憾的复杂情绪。
或许……这位驰骋于深海之中的孤傲船长有着某个难以言述的过去？
也对，只要是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过存在的痕迹的人，又有谁没有自己的过去呢？
平凡也好，传奇也罢，能讲给外人听的，总不过只有自己所经历的万一罢了。
此中艰辛困苦，自然不足为外人道也。
善解人意地没有跟上前去，索伦转身回到了厨房，看着吃饱喝足的夜影在地上晾起了肚皮，微微一笑。
“好啦，我已经把今天晚餐的汤给熬好了，剩下的工作就交给你喽。”
就在这时，忙完了自己被分配的那部分工作的阿什莉也走了过来，轻轻捶了索伦一下，便回到了桌边，开始继续研究起她带到船上的那本魔法书。
“唉~”
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索伦拿起切面包的刀子，开始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