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极限自救
陆缺的心思太过缜密。
一开始，正是因为陆缺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心性，独眼才对他生出了一丝惜才之心，觉得真要是好好培养培养，陆缺能成为他的一大助力。
可现在却发现，陆缺的心思深沉到令他背皮发麻。
就凭陆缺以所谓遗言的方式博取同情，以求其他人照料刘大夫这种应变，打死他也想不出来。
且到目前为止，陆缺的所有表现，都在他的预料之外。
比如拔出匕首还给他，比如地牢说遗言救刘大夫的戏码，比如，交易。
而这一切，又似乎都在陆缺的计划之内。
如此心机，让独眼有种对陆缺控制不住的感觉。
“陆缺，你如果真要报恩，那不得杀了我才算。”
“三当家说笑了，我说的是报恩，又不是报仇，况且刘大夫身上的伤是你跟他的恩怨，与我并没有直接关系，我又何必插手，再说了，即便我想杀你，我也做不到啊。”
陆缺偷换了一个概念，巧妙的避开了独眼这一道送命题，又强调道：
“而三当家你，却直接给了我三次活命的机会，我报的，便是这个恩，而且你刚才不是也说了，我该感谢你吗。”
呵，巧舌如簧。
独眼沉默片刻。
从陆缺对刘大夫的态度来看，所谓的知恩图报，倒也站得住脚，毕竟地牢中的人都在自保自救，唯有陆缺对那姓刘的施以了援手。
可他不同啊，他是人人喊打喊杀，又对陆缺有死亡威胁的山匪。
谈什么恩情。
骗鬼呢。
“你刚才不是说，给我治疗眼疾乃是一笔交易，是为了活命，怎么又成报恩了？”
“治疗，确实是一笔交易，但痊愈，便是报恩。”
“……”
来了，又来了。
他步步紧逼，陆缺从容不迫，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
现在独眼不仅心慌，还有一种无力感。
他本以为抓住了陆缺的逻辑漏洞，从而迫使陆缺在他的逼问下产生慌乱，以此掌握话语上的主动权，可没想到那不是漏洞，而是陆缺引诱他的诱饵。
陆缺话里的意思是，如果自己只是想要保命，只需要替他保住右眼，不至于双目失明即可。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陆缺真的有这个本事，他不仅不会杀陆缺，还会将其好好保护起来。
毕竟唯一能延缓他病情的名医，已经死了，陆缺就是他唯一的希望。
“别提什么报恩不报恩的了，直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活着。”
独眼闻言皱眉，“不是说了，交易的筹码，就是保你的命吗？”
陆缺摇头，“我走街串巷时听过一个传闻，半年前，清水县城有一死囚趁着城中内乱越狱出逃，最终在官兵的追杀下，上了卧虎山。
一月前，原本只有大小两位当家的卧虎山，走出了一个不知名姓的三当家，他一夜之间，将清水县衙门的大小官吏杀了个干净，尤其是牢中狱卒，个个死相凄惨。”
“不必试探，是我。”
独眼当时之所以被关入死牢，便是因为那唯一能抑制他眼疾恶化的名医，没能救活一个豪绅家的公子，从而被那豪绅活活打死。
那名医的性命他不在乎，可那名医的死，却是断了他医治眼疾的唯一希望。
他一气之下，就将那豪绅全家给杀了个干净。
至于后面又回去屠了整个县衙，也是因为心头不畅快，杀人泄愤而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独眼问道。
陆缺又道：“三当家，少当家的病情有多严重，你应该心知肚明，大当家为了治好他又花费了如此大的代价，不惜将几乎整个清水城的名医都绑了来。
就像你说的，如果少当家仍旧不治身亡，大当家定然暴怒，让所有大夫陪葬。
而那时候，你真的能将我毫发无伤的保下？”
独眼陷入迟疑。
没想到陆缺考虑的如此周全。
陆缺只是个江湖郎中，看似无关紧要，也与少当家的病情没有直接关系，可陆缺的生死并不取决于身份，而在于大当家中年丧子的怒火到底有多大。
而自己这个三当家也不过上山半年，确实还立足不稳，如果大当家执意要让所有大夫陪葬，他恐怕还真保不住陆缺。
这就是陆缺所说的保命？
独眼沉声道：“你该知道，你如果真的能治我眼疾，甚至能让我痊愈，那你便同我的命一样重要，即便在大当家面前我保不住你，我也会带你杀出去，大不了一起死。
反正，我如果得不到救治，也会落得个双目失明的下场，而那时，也逃不过一死。”
陆缺嘴角微扬，终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虽说山匪的承诺不可信，尤其独眼还是个性格乖张，喜怒无常的人。
但他要的，是不断的加重自己在独眼心中的分量，让独眼引起足够的重视，同时也是在给独眼分析局势、敲一敲警钟，让独眼做好随时应对一切突发状况的准备。
但这还不够。
“我要修武道，我要呼吸法，我要不限量的资源供给。”
真敢要啊。
独眼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呼吸法倒还好，虽说各家武者都将其珍藏，视为立身根本，但陆缺能治他的眼疾，他传给陆缺也无妨。
但不限量的资源供给，就无异于狮子大开口了。
武者修炼，所消耗的资源乃是海量的，要不然也没有穷文富武一说。
即便他身为卧虎山的三当家，也得不到资源的不限量供给。
独眼正想回绝，又听陆缺解释道：“别误会，我只是想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万一哪天真有官兵杀上山来，我至少能争一个逃脱官府追杀的机会。”
“误会个屁！”
独眼感觉自己被小瞧了，“你能不能步武尚且难说，即便真的步武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威胁到我，我有什么好误会的。”
陆缺阴阳怪气，无非是说，给他治疗眼疾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中又无法离开卧虎山，身上也就打下了卧虎山山匪的烙印。
如此一来，陆缺就必须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应对危机，而不是为了报复他。
简直可笑。
“其他都好说，至于修炼资源，我能给你保证的是，你能拿到不低于小头头的份额，要是真的不够，大不了我用我自己的份额补给你。”
“好，成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