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威逼 震慑
给多了。
陆缺如此爽快答应，独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耍了。
更令他恼怒的是，在陆缺答应下来之后，他竟然不自觉地生出松了口气的感觉。
在这场谈判中，他几乎是处处被陆缺压制，像头耕牛似的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原本他是掌握陆缺生死的人，是占据主动的一方，可不知不觉间，他们的身份调转了过来，陆缺以自身的医术为依仗，令他处处掣肘，陷入被动。
到后来，他甚至在担心满足不了陆缺的要求，而导致这场谈判告吹。
这简直就是耻辱。
但他又实在无法对陆缺做什么。
不管陆缺是不是真的敢拿命来赌，他都不敢赌上自己的眼睛。
“现在轮到你了。”
独眼收回架在陆缺脖子上的匕首，“你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也没用，你得让我看看你的实力，你要是真有价值，咱们的交易才算达成。”
“这是自然。”
陆缺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找个安静的房间吧，我先给你施针一次，你便知真假。”
“好，但现在不急。”
独眼朝身后的喽啰示意，又轻叹口气，“你说的不错，我虽然身为狗屁的三当家，但在这卧虎山并没有太高的地位，所以大当家定的规矩，我也不好违背。”
话音刚落，地牢中便传出了撕心裂肺的求饶声。
那声音，陆缺很熟悉。
片刻后，两个喽啰像拖死狗一样，把那嘴角撕裂的小丑大夫给拖了出来。
他一见到独眼，当即跪伏在地，又往前爬行，抱住了独眼的脚踝，声泪俱下的苦苦求饶：
“三当家，三当家！时间不是还没到吗，别杀我，你别杀我啊！我还有用，我能给少当家解毒，你给我时间，我一定可以的！”
“来，别怕，起来说话。”
独眼弯下腰，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将他扶起。
小丑大夫如蒙大赦，“多谢三当家！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孝敬您！”
陆缺却觉得独眼的笑容，无比瘆人。
“好说。”
独眼脸上笑意不减，揽着小丑大夫的肩膀，让他和自己并排，面朝着陆缺。
陆缺眼皮一跳。
“小、小郎中！你没死？”小丑大夫这才认出陆缺，见鬼似的惊呼出声。
“是啊，他没死。所以你觉得，死的人会是谁？”独眼虽是在对小丑大夫说话，可他眼睛看着的却是陆缺。
“是……是是是……我？”小丑大夫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
“答对了。”
话落，独眼手中的匕首如切豆腐一般，刺入了他的脖子，“怎么样？我心肠不错吧，给你留了个全尸。”
“嗬……嗬……”
小丑大夫甚至都来不及挣扎，便没了气息。
独眼又在陆缺的注视下，将匕首缓缓横拉。
鲜血迸溅，染红了陆缺的衣衫。
小丑大夫的身体彻底瘫软下去，独眼抽出匕首，在他身上擦拭血迹的同时说道：“既然说了要杀人，那就必须要有人死，这就叫规矩。”
陆缺哪能听不懂。
这是独眼在给他立规矩，也是一种震慑。
“走吧，让我看看你的价值。”独眼迈步朝着院外走去。
小丑大夫的尸身，被两个喽啰扔回了地牢，又引起了一阵骚乱，紧接着便是兔死狐悲的嚎啕哭声。
陆缺深吸口气，镇定下心神，跟上独眼的步伐。
这座小院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真要是被他撞见了什么隐秘，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独眼也绝对保不住他，要不然独眼也不至于舍近求远，去其他地方找房间。
出了小院之后，他们钻进了不见天日的茂密山林。
陆缺眼睛雪亮，将目之所及的一切全都记在脑海里，包括走过的路径、沿途的树木形状，甚至是落脚的位置。
好在这样的记忆，并不需要消耗医德点数，否则转瞬间，他恐怕就会医德告急。
“此地，风景不错吧。”独眼脚步放慢，似是随口说道。
“山林茂密，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埋骨之所。”陆缺应道。
这就开始试探了，真沉不住气啊。
“知道就好。”
独眼背起双手，颠着匕首，“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确诊我眼疾的？”
“从刘大夫身上的刀伤，我便有了猜测，但最终确诊，是你出了地牢后背对着小院伸懒腰的动作。”
陆缺未做迟疑，当即结合“白目之症”的症状，以及独眼的种种外在表现，整理出有效信息。
他也特意没提独眼掷出匕首杀他的事。
独眼因眼疾而失手，然后当着众人说只是陆缺运气好，这种强行挽尊的行为，陆缺要是给戳破了，无异于找死。
同时——
【推演！】
之前面临生死危机，局势紧张，陆缺不得不全身心应对，根本无暇推演独眼的病情。
也就是现在，他才有闲暇一心二用。
收录“白目之症”的医书上，只是记载了这一病症，并没有给出相对应的救治之法，想来记录此病症的医者，也是对此束手无策，所以才只留下了“奇症”这样一个评语。
能医治此眼疾者，万中无一。
也不知道究竟会消耗多少的医德点数，最终又能不能推演出结果来。
【你将病患的症状，与医书记载两相印证，你对“白目之症”有了深入了解；（点数-2）】
【白目之症：症状之初，患者会出现视物不清且伴随重影的症状，病情恶化后，患者将无法面对强光，最终导致失明；（点数-2）】
【……】
“心思够细，眼睛也够毒的，详细说说。”独眼低声询问。
他不仅想试试陆缺的成色，也想复盘整个事件，是怎么一步步发展成这样的。
同时他也想知道，自己平日里到底漏出了多少破绽，又有可能被多少人察觉，好早做防范。
卧虎山，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他连睡觉都只敢潜眠。
“给刘大夫救治的时候，我发现他身上有很多几乎重合的刀痕，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么动刑之人手不稳，要么就是有重影，看不清。”
陆缺得到了系统推演的加持，再结合之前观察到的细节，进行倒推。
陆缺接着说道：“你伸懒腰的动作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你出地牢时是面朝着院子，为了避免眼睛出现不适才转过身，又以伸懒腰这个习惯性的动作为掩盖。
这说明你的眼疾已经严重到，无法面对强光的程度。”
“哼。”
独眼一声冷哼，让陆缺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