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铁骨铮铮的三叔
“名册在哪儿!”
陆缺目光灼灼的看着陈休。
这份名册,定然对陈鼎坤后续的计划有大用,对于他来说,则是反制陈鼎坤甚至是助武安司荡灭卧虎山的重要突破口。
但凡有机会,他都势必要抢在陈鼎坤的前头将其拿到手。
“我藏在了“四方客栈”后厨的水缸下面,用特制的油纸包着,经年不朽。”
“为什么要藏在哪里?“四方客栈”有什么特殊的?”
“并无任何特殊,就只是一个随便挑选的客栈而已。司长嘱咐过我,名册的放置地点任何人都不能告诉,包括他,毕竟队员们和暗子都是清水城本土人士。
他们拖家带口的,身家性命都全在那个小本本上了,容不得有半点疏忽。
所以我总是会强迫自己忘记名册的存在,一旦记起,我就会将名册找出,然后随便找一个地方藏起来,再强迫自己将其遗忘,要不是被陈鼎坤抓来审问,我都快真的忘了还有一份名册存在。
半年了,我已经半年没想起过那个东西了。”
说到最后,陈休的语气中夹杂着轻叹,脸上也露出了挣扎之色,像是在强迫自己从睡梦中醒来一样。
陆缺心有触动。
陈休强迫自己忘掉名册,又在迷香的作用下,出现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并试图强行挣脱,无论哪一点,都是非大毅力者做不到的。
这应该也是刘大夫饶了他一命的原因。
仅是把藏名册这么一件小事做到如此份上的人,便可不多见。
“不对啊,你说你都忘了大半年了,那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在名册上作记录的?”陆缺突然想到这一点。
“也是想起了就做记录,没有固定时间,只要十二名队长都在城内,能集齐他们的印章就行,如此才能做到司长所说的,严格保密。”
“那你将名册所在,告诉刘大夫了没有?”
“没有。司长和我早有预案,如果武安司遭遇不测,我要是死了,那就让名册跟着我们一起见鬼去,我要是还活着,那就一定要将其亲手交给渠州府府司司长。”
陆缺有点失神,他能感受到陈休和司长的铁骨铮铮。
虽说在他和陈鼎坤的眼里,这份名册乃是千金不换的宝贝,但对于府司而言,恐怕不过就是几页用来上茅房都嫌剌屁股的废纸,毕竟上面记录的名字,都是他们眼里的草芥而已。
可就是这样的废纸,这样的一些草芥,却被陈休和司长想尽了办法保护起来,甚至还有各种针对性的预案。
“好了,睡一觉吧,他们会感谢你的守护的。”
线香熄灭之后,迷幻效果会越来越淡,陈休也会渐渐进入自然睡眠状态,只是醒来后会觉得昏昏沉沉,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陆缺心情略有沉重的走出地牢。
三名依靠在门柱上的护卫还没醒来,陆缺又将唤醒药物在她们鼻尖轻轻挥动,又故技重施的给院外暗哨吸入苏醒药物。
直到陆缺回到三秋小院,院外的暗哨猛地惊醒,观察四周并无异样后,吓出一身冷汗。
院内的护卫也在巡逻哨回来之前纷纷转醒,偷偷看了一眼其他人,发现并没人察觉他们偷懒打瞌睡,才满心侥幸的松了一口气。
好险。
幸好没人潜入,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三秋小院。
陆缺回来时,余炳年已经在他房中等着了。
“看样子是一切顺利。”
余炳年看着轻松淡然的陆缺,心头颇有些感慨。
也就在一个月前,陆缺还是个谨小慎微的小郎中,虽然有点医术傍身,又靠着灵光的脑子侥幸活命,但比起现在来,跟个稚子没什么区别,任谁都能在他身上咬下一口肉来。
可眼下,已然可以做到在步步危机的卧虎山来去自如了,恐怕个人战力也有了突飞猛进,余炳年已然没有了对陆缺的半点轻视。
“老天爷眷顾,并无意外。”陆缺笑道。
他也对自己这次的地牢之行很是满意,脱夜行衣的动作都显得轻松如常。
“你小子,还谦虚上了。”余炳年失笑。
陆缺旁若无人的换好衣裳,又将一样样稀奇古怪的药物放置规整,余炳年觉得新奇的同时,也升起一种不被陆缺当外人的绝对信任之感。
“说说?”
“好。”
话音刚落,张排方也穿着一身黑衣,悄悄潜入了进来。
“我没来晚吧。”
“没有,正正好。”陆缺笑道。
张排方这个臭皮匠要是不来,他都感觉这场密会少了点意思。
只是张排方的脸色不是太好看。
陆缺也能理解,他此次夜探地牢虽说没有对陈休动刑,也没有伤害陈休什么的,但毕竟是用迷药的方式探取情报,总归有点不尊重人的意思。
至少在张排方的角度看来是这样的,再怎么说,张排方也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发自内心的叫陈休一声三叔。
“你小子别做出一副陆缺欠你钱的样子,这也是无奈之举,但凡有其他办法,他都不会选择这样做,你又不是不知地牢凶险,行差踏错一步,他现在都不可能全须全眼的回来。
而他要是不这么做,咱们都只能干瞪眼。”余炳年对张排方斥责一句。
“我明白。”
张排方也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对陆缺歉然道:“我更多的其实是自责,没能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抱歉。”
“无妨,说正事吧。”
陆缺全然不在意。
不管张排方对他有没有意见,他都必须要这么做,而且做都做了,也没有任何后悔的必要。
随即将今晚的整个经过和陈休吐露的信息,都告诉了张排方和余炳年。
听完之后,两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张排方杀意沸腾,憋着股劲儿要给陈休和武安司报仇的样子。
“也就是说,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拿到那份名册。”余炳年率先开口。
“没错。”
陆缺沉吟一会儿,又道:“但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利用名册设一个局。”
“你是想把二当家引出来?”
陆缺点点头,“二当家的存在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潜在威胁,一天不把他找出来,我们就一天都睡不踏实,随时有可能被陈鼎坤摘了脑袋。”
余炳年深以为然。
“你准备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