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奥丁被小电驴撞会痛不
明明是危机四伏的诡异空间，但路明非一副轻松写意地发动小电驴的模样。
苏晓樯觉得他们俩就像参加学院组织的郊游一般惬意。
在她看来凶神恶煞的黑影落在路明非手里就像游乐园的吉祥物，而路明非则是游乐园里的巨无霸Boss，轻松玩弄在鼓掌之中。
“路明非，你是不是隐藏很好的那种平常日子像个普通学生，暗地里却是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啊？”苏晓樯坐在小电驴上，迎着风大声问道。
“胡扯，你见过哪个超级英雄会被暗恋的人狠狠在屁股上踢上一脚，差点永世不能翻身。”路明非哈哈大笑。
“那...那你怎么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苏晓樯又问。
“我天生神力啊。”路明非说：“原本我只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同学相处，没想到换来的只是无止境的羞辱，现在我不装了，摊牌了。”
路明非语气夸张，说得活灵活现，逗得苏晓樯笑出了声。
“嗯嗯，你天生神力。”苏晓樯抿了抿嘴，止住笑声，又把脸蛋贴到了路明非的后背上，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她知道路明非这般满嘴跑火车，是在调解气氛，缓解一下陌生环境带来的压抑感。
单调到一成不变似乎永无尽头的黑暗道路，以及跟与平常世界极为雷同但却有着细微差异的景色，这种似是而非的场景确实给人一种极重的心理压力，仿佛自己已经被熟悉的世界所抛弃。
但此刻的苏晓樯不这么觉得，她坐在小电驴的后座上，感受着风被破开向后退去的轻啸声。
路明非的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味道，她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但闻上去就像被大太阳晒过的棉花被，一种充满阳光令人安心的味道。
原本令人恐惧不安的单调环境在她眼里也变得不一样起来，就像一幅水墨画被涂上了各种颜色，变得色彩鲜明起来。
明明是在漆黑夜里的逃亡，却给人以一种在盛大的阳光下旅行的错觉。
苏晓樯的脑海里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就想到了和路明非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的一次碰面。
她那天特地好好打扮过，偷偷用了妈妈的化妆品，化了极淡的妆，精心搭配了一身dkny的服装，每一件都是为了开学第一次在同学们面前亮相特意新买的，就为了那一天好好的惊艳一下全班同学。
苏晓樯这人从小就长得很漂亮，明媚的五官组装成一副令人一见就惊艳无比的脸蛋。
她素来为这件事所自豪，大大方方的展现自己的扎眼的美丽，就是这么漂亮，没必要假惺惺地推脱，说一些还好还好也就中等偏上长相这种自己也觉得虚伪的假话，
就是这般自信洒脱，苏晓樯觉得自己配得上“小天女”的称号。
不过开学的时候被另外一个文艺小妞夺走几分光彩将将也就罢了，非要有个不长眼的小子说那个文艺小妞才是新班的班花，给人一种盖棺定论的感觉，搞得自己输了一头似得。
“路明非，我现在问你，到底是我漂亮还是陈雯雯漂亮？”苏晓樯忽的问道，声音不是很大。
但紧接着，苏晓樯却没有去听路明非的回答，被前方的灯火吸引了注意力，所有想法都从脑海中排空，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方向。
这时不知行驶了多久，路边终于出现不一样的东西，一闪而过的减速标志上显示前方一公里是收费站，远处已经能隐约可见站里亮白的灯光了，像一盏指路明灯，吸引着周遭迷途的旅人，去了那里就能好好休息，去了那里就安全了。
小电驴距离收费站越来越近，炽热的白炽灯灯光越发明亮，灯光在漆黑的夜里独自闪耀着，不止是温暖，还有庄严和宏大，就像从教徒仰望着大教堂穹顶直射下来的光，给人以一种神圣的感觉。
“关底Boss到了。”路明非沉声说道，驱散了光的诱惑。
苏晓樯如梦初醒。
“路明非，我这是怎么了？”苏晓樯紧张的问道：“我刚才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一个念头，到那边去，到有光的地方去跪拜。”
“没啥，Boss出场的CG罢了。”路明非语气一如既往的满不在乎：“你见识的少，没啥大不了的。”
风吹来了什么声音，苏晓樯仔细聆听着，原本死寂连虫鸣声都没有的空间里传来了马嘶声。
为什么这里怎么会有马，明明是城市里的道路，苏晓樯想着，又随即想到如果真的是马嘶声的话该是怎么庞大的马匹才能发出这样的吼声。
如同午后大雨中的闷雷，先是沉闷地在空气中滚动，然后轰然炸开，震耳欲聋的响声贯彻整片天地，这匹马就含着这样的雷声嘶吼着。
路明非没有停下小电驴，反而是拧住把手，加快速度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开过去，苏晓樯感到周遭的景物退后的速度变快了，但坐在后座上，依旧平稳无比，没有一丝颠簸，甚至连风被劈开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苏晓樯明白了为什么前面的光芒之前会带给她一种忍不住跪拜的冲动，因为在这团光芒下，站着一名只会出现在神话传说中的神明。
祂骑着拥有八条马腿的高大骏马。
八条马腿就像八根巨柱一般如同山岳一般矗立在地面上，暗金色的马掌每一次抬起放下，坚硬的路面都不堪重负，增添一道又一道的伤痕，雄壮的马身披上了沉重的甲胄，上面布满了交叉的金属花纹。
马脸上带着金属面具，仅仅露出两只闪烁着雷霆的巨大眸子，目光中蕴含着噼里啪啦的电光，每一次吼叫之后，周围的空气像是被灼烧了般，流出带着铁锈味的火花。
斯莱普尼尔，苏晓樯听说过这匹马的传说，也知道这匹马的名字，这不是应该出现在人间的骏马，它的主人只有一个，这是神明的坐骑，伴随着无尽的传说从神话中在此刻踏出来。
马背上坐着它的主人，祂戴着银白色的面具，全身披挂暗金色的盔甲，持着一把弯曲的长枪，枪尖微微点向地面，身形并不高大，但却盖住了八足骏马的气势。
即使在神明中，能骑着斯莱普尼尔也是唯一的至强者，北欧神话中，阿瑟神族的主神，诸神之父奥丁，传说中祂是天空的化身，世界的统治者，象征着战争、权力，掌握着无穷无尽的智慧，给不敬者带来死亡。
正如史诗诗篇中所传颂的一致，骑着八足骏马Sleipnir，提着由世界树枝条制成的长枪Gungnir，穿着暗金色的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
但是传说中奥丁不是独目吗？
银白色的面具挡住奥丁的面孔，苏晓樯没能够看到祂的眼睛，也无从得知这位神明是否真的像神话传说中向位于世界树第二根树根旁的智慧之井祭献了祂的的右眼，来获得无尽的智慧。
但是无论如何，这都是人类无可匹敌的强敌，一位真正的神明。
八足骏马微微低头，刨动着四根前足，坚硬的水泥路面就像细腻光滑的黄油被轻而易举的切开，留下交错纵横的沟壑。
这是冲锋的前奏！
地动山摇般的声响传来，八足骏马斯莱普尼尔奔跑起来仿佛大地都在震动，奥丁举起祂的长枪冈格尼尔催动着胯下的巨马疾驰而来。
这根由世界树的树枝为材料，矮人之国最高锻造工艺的结晶所铸造而成的长枪优雅而流畅，闪着寒芒的枪尖对准路明非的心脏。
“路明非，我们快跑吧。”苏晓樯紧紧抓住路明非的衣角，颤抖的声音被风吹散。
路明非对崩天裂地的冲锋不为所动，反而进一步加快速度。
可是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奥丁的长枪在传说中可以截断命运的洪流，给予目标注定的死亡，百发百中，当它被举起时，死亡也随之而来。
苏晓樯静静地注视着路明非的背影，她在后座看不到他的表情，会害怕吗？会后悔吗？
不过就这样死去的话，有路明非的陪伴，总比孤独地被黑影怪物撕成碎片来的强。
只是路明非，你不该来的。
在苏晓樯视野看不到的空中，一头恶龙在二人上空缓缓凝成实影，它长着八个形状各异，狰狞无比脑袋，以及八根粗壮无比的爪臂，爪臂末端是幽光深然的巨爪。
路明非年少之时赖以称雄殷都的神通龙族十二天相再现人间。
十二天相之八首八臂恶龙。
凶猛的恶龙仰天咆哮，看不见的气浪汹涌地向着八足骏马拍去。
庞大的气浪短暂逼退了气势汹汹的冲锋，八足骏马为之一滞，唏律律一声抬高四根马足，然后重重地砸到地面，而后在主人的催促下继续冲锋。
八首八臂恶龙的身躯落下，将小电驴全部笼罩在体内，脊梁上的上百根巨大的骨刺寒光闪闪，透明的八个脑袋，八只手臂刷刷刷急速伸出，齐齐向奥丁与八足骏马轰去。
小电驴的轮胎发出低沉的摩擦声，一骑绝尘，与八足骏马猛然相撞。
针尖对上麦芒，流星砸向地表，火星撞击月球，近在咫尺的金黄色瞳孔清晰可见，苏晓樯几乎停止了呼吸。
令人惊异的是，渺小的小电驴毫发无损，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八足骏马却被狠狠撞飞，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哀鸣，庞大的身躯摔到远处的路面上，生死不知。
奥丁在双方互撞的一瞬间高高向天空跃起，举高右手，将冈格尼尔置于头顶，对准路明非的胸膛，一颗闪亮的流星划过天际，长枪掷出。
命定之死张开獠牙。
一只晶莹如玉石的手掌抬起张开，在死亡即将降临的一刻轻描淡写地握住了那道流星。
路明非看向他的手掌，流星化作细沙从手两侧滑落，空中一阵涟漪波动，奥丁悄然隐没在黑夜中。
道路两侧灯火通明，他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