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担心
恩蔷重新坐回你的身边，他睁着剪水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你。
你咬着食指的关节思索良久，仰眸对恩蔷说：“恩蔷，帮我个忙，价钱随你开，帮我去打听清楚那位老者为什么要帮张玉乔，还有我想知道他们之间所有的对话。”
恩蔷见你认真严肃的表情，亮了亮眼神：“这很容易，不过……价钱真的随我开吗？”
你点头。
恩蔷翻起手掌，伸出手指挑起你的下巴，微眯着眼睛说：“那我想和大人你亲一亲。”
你无奈地吸气吐气，抿嘴笑着摇头：“恩蔷，咱们俩能不能保持金钱交易，不涉及情色？”
恩蔷讨价还价：“最多我不要色了，要情行不行？”
你掩口笑了起来，对恩蔷实打实地说：“若是谈情，你肯定会血本无归的。”
“我不信！”恩蔷自信地说。
“不骗你，情真的没有。”你的笑容温暖，眼神真挚，嗓音也柔柔的好似东南风，可遣词造句出来的话却冰冷得像没有心。
恩蔷叹气，左右看了看你，接着他捧起你的手，从你的手腕上取下了你的镯子：“这个给我作为报酬吧？”
“这就是个普通的玛瑙镯子，价格不过一二两，是我嫌平时穿得太素戴着玩的。”你实打实地告诉恩蔷，“你若是喜欢镯子，明日我从家里给你带几枚好的，翡翠、羊脂都有，任你挑。”
恩蔷在你说话的时候已经把镯子套在了自己的手上，笑盈盈道：“别的那些再好先生平日不戴有什么意思，但是这个镯子我见先生来教坊的时候总戴着它。”
你解释道：“有没有可能，我是觉得它最便宜，带出来不怕摔不怕碰？”
“我不管，我就要。”恩蔷欢喜地边欣赏着手腕上的镯子边站起身，“好了，我去帮先生打探了。”
你见他拿了你的镯子满眼欢喜，也不再劝，任由他拿去：“好吧。那我就先回家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不要暴露了。我明天来上课时，你再告诉我。”
“好，那我帮你去叫宋延。”恩蔷起身走到门边，接着他回身给你一个“包在我身上”的笑容。
小雅间里就剩你一人，你的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地敲着。
翰林院……
视礼法为天的上官大人，居然会在年过花甲之时突然想明白了食色性也，跑到教坊来买少女的初夜，呵，这话说了谁能信。
难道他为了和张卫的私交来救其女儿，抑或者他要利用张玉乔来接近易遇这个当年在易氏皇族里并不受待见的六皇子？
啧……
你非常清楚自己的立场，能保易遇一时保不了易遇一世，只要易遇还活在盛帝的眼皮子底下，他的性命永远在危墙之下。
想要真正确保易遇的安全，还是需要那些易氏旧人的力量，只有他们才能将易遇安全地转移出长安城。
但话虽如此，你还有另外一层担心。
当年易氏皇族与其亲信，够没有将易遇看在眼里。如今，这帮易氏旧人想要接近易遇，到底是忠诚拥护，还是别有用心，实在难以甄别。
你也很怕易遇被这些不知忠奸的旧人挟持，打着他的名号，急于干出什么挑衅盛帝的事儿。搞不好，到时候他们谋反不成，反而害了易遇的性命。
怎么办？
你的嘴唇快要被自己咬破了，指节也被你自己捏得发白。
“看来，怎么得做两手准备……”你蹙眉自言自语。
一方面，要暗中监视这些易氏旧人的行动，他们若单纯地利用易遇之名谋反，那就必须好好敲打。
另一方面，敲打控制之余还不能将他们这些叛贼赶尽杀绝，你必须筛选出真正忠于易遇的一帮人，还要“保护”和“督促”他们，把易遇平安带走。
等易遇安全了之后，他要做什么……都随他吧。
在这个副本里你要求不多，易遇得健康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而接下来你要做的，是要赶紧让宋延把蝠部的探子们放出去，好好调查一下翰林院众人，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还要再去见见梁王，打探一下他调查易氏余党的进展。
捋清了思路，你长长地叹了口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
这双废腿是真的耽误事儿，若是一直不好，万一以后有什么危险，说不定不仅帮不上忙，还会拖累别人。
要不，还是去找找慕容女医，就算吃点苦，把它们治好吧——至少在易遇离开长安城的那一刻，你能站起来与他告别。
想到这儿，你揉了揉自己的膝盖，盼望它们能争气。
……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应该是宋延。
“进来。”你应道。
只见门被打开，却意外是易遇出现在门外，温柔地问你：“我能进来吗？”
你刚刚还在脑补着与易遇的离别，他突然地出现，让你忽然恍了神，不知为何眼底就有了水汽：“嗯，进来吧。”
在易遇反身关门的时候，你用手扇了扇眼睛，把水汽扇干。
“你怎么会过来？忙完你的事儿了？”你纳闷地问向易遇。
易遇走到你身边坐下，淡淡地解释说：“我刚刚碰见恩蔷前辈，问他后才知道他有事离开，说你一个人在这里，于是我就想着过来陪你。”
你不知他话中真假，却也不愿追问：“嗯，我在等宋延，准备回家了。”
易遇垂下眼睫，拉起你的手，有些委屈地看着你：“再留一会儿，也陪陪我，好不好？”
看着易遇可怜巴巴的样子，你哪里还敢立即就走：“好，那我先不着急走。”
易遇听你答应，嘴角这才扬了扬。他站起身，突然就把你横抱起来，走到软榻边又将你舒服地放在上面，对你说：“坐久了，躺一会儿吧？”
接着你看到易遇去把面对大厅的窗户关紧了，再重新坐回到软塌边。
还没等你说什么，易遇就捉住你的两只手腕，将它们压在你的耳侧，居高临下地黯了目光“审问”你：“先生刚刚和恩蔷前辈那么亲近？”
“恩蔷向来没有距离分寸，你是知道的。”你说着实话，坦荡地看着易遇的眼睛。
“所以，刚刚若不是我推门进来，他是不是已经像我这样亲上你了？”易遇话音刚落，他的吻就落了下来。
少年的吻带着急躁的气息，霸道地侵夺着你的呼吸。
你：“小遇……”
易遇的瞳孔里带着少许的怒气，报复般咬在了你的肩膀，轻微的痛楚让你全身微微战栗。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易遇压低了声音呢喃着，“明明知道不该这么做，但看到刚刚你和恩蔷前辈在一起……你就那么喜欢他吗？”
“……吃醋了？”你坏心眼地问。
易遇顿了一下：“或许是吧……”
你笑笑，果然少年郎的心事在喜欢的人面前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