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份
易遇托着你的后颈，封堵上你的呼吸，他的指尖轻而易举地解开了你的衣带……
你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哪怕此时的他要引你入地狱深渊，你也心甘情愿，绝不可能回头。
……
夜色已浓，烛火微光，你靠在易遇的胸膛里，聆听他的呼吸。
你知道易遇没有睡，像是在思考什么，却很久都不说话。
而你也只是静静地闭着眼睛，享受此刻些许倦意中的安宁，不舍与他分开。
过了许久，易遇亲吻你的额头，轻声问你：“先生，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吗？”
你睁开眼睛，抬起头望向易遇，稍加思索后，你才回答他：“我只知道你是易氏皇族的人。”
易遇将你抱得更紧了些，他的呼吸变得稍加短促，嗓音带着淡淡的凄然，沉沉地对你说：“我是前朝元帝的第六子……”
前朝称“元”，如今已成忌讳，少有人提起。
你不知道是否该用惊讶的表情去装出一副“啊，你居然是六皇子”的样子。
思考了一瞬间后，你向易遇的怀里靠了靠，故作惊喜地说：“天呐！不得了，我居然不仅是一位皇子的老师，而且还睡了这位俊俏的小皇子，真是有悖人伦，大逆不道。”
说完，你就在易遇的怀里轻松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
易遇或许原本是想沉重地跟你谈谈，却被你这么一闹，顿时没了脾气。
他抱紧你，凝重了眉头，嘴角挂上苦笑：“你知道前朝六皇子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你眯起眼睛，笑着地对他说，“意味着我们两个人本不该有任何交集？意味着你该走你的皇子阳关道，而我该过我的草民独木桥？”
你的已读乱回彻底打乱了易遇心中打了半天的腹稿，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你的话。
“不是……”易遇苦恼地望着你，沉思起来，像是在努力找回被你搅乱的思路。
你收敛了玩笑：“你是不是想说，你的身份很危险，需要我明白？”
易遇被你猜到了心思，黯然地点了头：“是……”
“既然是个危险，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就不怕我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你问。
易遇捧起你的脸颊，注视你的眼睛，问：“你会吗？”
你摇头：“不会。”
易遇：“我知道。”
“我不仅要你知道，我要你相信，我会守口如瓶。”你抱紧了他，发誓般说着。
易遇的吻轻柔地擦过你的嘴唇：“你知道吗，我的父母、兄姊和几乎所有易氏皇族的人都被盛帝杀害了……而盛帝却只留下了我的一条命。”
听到他这么说，你心揪了一下，如果你早进本个三五年，你绝对会阻止盛帝这么做，但事已至此，你无力改变。
易遇不知道你的心思，继续说：“我被送入这里时，早已心如死灰，但有一个人跟我说让我去向盛帝和他的党羽复仇。”
你的心“咯噔”了一下，低头往易遇的怀里藏了藏，害怕暴露般不敢看他：“那个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居然教唆你复仇……”
易遇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下巴抵在你的额头上，笑着说：“我现在觉得幸好听了那个人的话，我才挨了过来，认识你……”
你难过地问他：“小遇，那段日子很难熬吧？”
易遇：“现在想想其实还好。上天还算公平，它拿走了我的一切，却又让我遇到你，我已经不知道该恨它还是该感激了。”
听易遇这么说，你心中有愧。
你问易遇：“那……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易遇认真地望着你的眼睛：“我一定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
你的呼吸凝滞，眼眸里的光暗了下来：“……小遇，你真的决定了？”
易遇低下头，单手捧起你的脸颊，下一秒，他的吻就压在了你的唇上，厮磨间，你听到他说：“嗯，决定了。”
你抬手搂紧易遇的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去回应他的吻，就好似这一吻后就是永别一般。
少年的吻如熔岩般炽烈，就像他的决心一样不可撼动。
不知道你们拥吻了多久，易遇才与你分开，轻声问你：“那你呢？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
“啊？”你怔忡地看向易遇，心脏顿如擂鼓，冷汗瞬间渗出了脊背。
易遇歪着头用轻松的模样看你：“……到现在，你还是不能告诉我吗？”
你抿住嘴，皱紧了眉头：“你为什么要在不知道我到底是谁的情况下就把你的秘密都告诉我了，你怎么这么傻？”
易遇笑笑，摸了摸你的头，体贴地说：“其实你告不告诉我都好，我不逼你。”
“我……我其实是前朝白肃将军的独生女。”你说出了你早就准备好的身份。
白将军实际上是你的舅舅，也是盛帝和梁王武学的启蒙师傅，不过他很多年前便战死沙场。他唯一的女儿出生后没过几年就夭折了，而舅母悲痛欲绝已在慈心庵出家不问俗世。
据说白将军与你父亲的政见不合，再加上你的母亲与白将军并非一母所生，你们两家私交很少，所以你才假借这位小表姐的身份，被发现的概率很小。
“你居然是白肃将军之女？”易遇看你的神色变得惊奇，“就是那位抗击南陈屡立战功的镇威大将军白肃？”
你只是点了点头。
易遇再次将你搂入怀中：“我猜测过无数次你的身份，可你却永远都让我出乎意料……”
你听着易遇松了一口气，不禁心酸——白家女儿，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一个对易遇来说既合理又不构成任何威胁的身份，它不忠于盛帝，也不属于易氏，独立于两方，非常中立。
可你深知，这个身份再好，假的就是假的，谎不可能永远圆得下去。
“对了小遇，你刚刚说要复仇？”你皱紧了眉头，“你能告诉我要怎么做吗？”
你问的这个问题风险极大，你并不期待易遇会告诉你。
毕竟告诉你他要复仇，和告诉你他的复仇计划，那绝对是完全不同的层级的风险。
易遇听到你问他，犹豫地对你说道：“如果你知道了你就与我是同谋了，你真的想听吗？”
你点头：“嗯。”
易遇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你，又牵起你的手，在你的手心里写下他的计划。
刹那间，易遇写下的三个字像刀子刻入了你的血肉。
你微微抖着手将它们攥紧，忍着心中恐惧，问向易遇：“为什么？”
易遇正色说：“要想杀了盛帝，先要卸掉他的左膀右臂，但梁王身在军中不好动手。”
你狠狠地咬着嘴唇，手中的字割破了你的心口。
血涌入了你的心肺。
但你却只能忍下所有的情绪。
“好，”你点头，对易遇勉力地粲然一笑，“我会尽我所能帮你的。”
易遇轻轻摇头：“不用，你这样陪着我就好……”
说着他闭上眼睛，亲了亲你的额头：“累了吧？睡吧。”
“嗯。”你将头贴在易遇胸口，闭上眼睛。
可你却根本无心入睡。
只是闭着眼睛任务思绪在脑海里缠绕成团。
不知过了多久，你终于听到易遇平稳而均匀的呼吸。
你从他怀里坐起来，颤抖地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心，眼泪无法抑制地流了出来。
果然如你所料，易遇写的是：
杀国师
……
是啊，助纣为虐的当朝国师，和梁王相比，更易除之。
但凡有脑子的人，都会这么想吧。
原本就是你引导易遇复仇，但他真的照做了，你还是有点难过的。
在掩着面无声地哭了一会儿后，你吸了吸鼻子，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副本任务不任务的，去他的吧！
你看向身侧易遇熟睡的面容，笑笑。
呵，世间万物什么都比不过易遇的愿望重要，包括你的性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