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猿二心
“嘎……说实话，若是没有辰阳你，我不过是一介妖兵，更别提练绝世功法武艺，甚至连顿肉也吃不上，所以辰阳你想怎么走，我都陪你。”
曜灵首先抬头表态。
他一直都是这样默默支持着辰阳。
“额没意见，反正猴哥对额好，猴哥说揍谁，额就揍谁。”
阿宝挠了挠脑袋，嘿嘿笑道。
金狸儿沉吟片刻，苦笑道：“我一直以报仇为活下去的动力，突然接触这些世界辛秘，一时间却也心乱如麻。”
她看向辰阳。
“但若没有你，我尚且陪着那头狗熊浪费时间，虚度年华，不知何年何月才有目标，此时知晓仇人来自狮驼岭，离了你，我怎么变强？未来，我也许还要给你们带来麻烦……”
“猴子……即便这样，你也愿意与我同舟共济么？”
辰阳看向金狸儿，轻轻把手放在金狸儿脑袋上揉了揉，笑道：“比起未来要面对的那些，不过几只狮驼岭来的妖怪罢了，我还未放在眼里，况且我得了身外化身还是你的功劳，就不要谈谁连累谁。”
他深吸一口气，哈哈笑道：“我虽然有时满口谎言，但是九转元功和武艺从来不是夸大其词，倘若神功大成，我等皆可证道大罗，区区狮驼岭，又何惧哉？”
“倘若是天庭与我等相安无事也就便罢，扰得我等逍遥……”
“我非齐天大圣，没有那等反天的想法，有些事和那些神佛未必不可以谈，食利阶级而已，最会衡量利弊。”
“食利阶级我也作得，二郎神手下六圣，三千草头神，我也发展得，他显圣真君杨二郎能割据一方听调不听宣，我辰阳怎就不能？”
金狸儿闻言心中一暖，目光如水般看着辰阳。
“这才是我认识的那只运筹帷幄的猴子，而不是这几日惶惶怯懦的猢狲。”
“如此，我愿与你风雨同舟。”
金狸儿抱拳，深深一拜，心中补充：不离不弃！
辰阳挠挠后脑勺，哭笑不得道：“我这几日彷徨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金狸儿白了辰阳一眼，笑道：“也是没有镜子，要不然你自己照照这几日茶饭不思，从未去钓过鱼，一有时间就发呆的样子，谁看不出来。”
金狸儿说的没错，自知晓狮驼岭东进渗入蛇盘山之后，辰阳一直有种被时代车轮压过猴脸的感觉，就如百般逃避却在算计之中，这种感觉让他惶恐不已。
也是昨日真正和敖璃达成共识，也许是被敖璃豪情所染，也有些厌恶惶然四顾的自己，这才思考一夜，明确定下未来目标，和好友们深谈一次。
英雄，是做不了一点的。
自由，是舍不了一点的。
所以成为第二个二郎神，就是辰阳的目标。
随即，辰阳将目光看向参老。
“参老，我不瞒你，当初救你也是看重你聚灵和催生植被灵草的特质，但我不救你，你也许此时就在某个妖怪肚子里，不过我不逼你，你自己做选择。”
参老想了想，长叹道：“老朽在深谷活了百年，哪里不知道这世界的本质便是万物相食，你这猴儿还算有趣，也不若其他妖怪般残暴。”
“罢了罢了，既然与你来到此处，老朽也不瞻前顾后，未来必为汝之道路尽力而为。”
辰阳闻言很是高兴。
参老修为不高，但是两个特性却是很重要，第一，未来需要发展势力时，粮食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保暖而人心定，吃都吃不饱，谁和你混？
有了参老，未来就有数不清的粮食。
而且辰阳毕竟前世是人类，未来手下也并不排斥人类，毕竟修炼途径没什么区别，甚至于有人类更好在必要时在南瞻部洲隐藏蛰伏，所以粮食就更加重要。
而聚灵一事更是重要，辰阳明显感觉到参老在的这十几天，桃林周围灵气较之寻常浓郁了不知几倍，参老自己本就是具山川龙脉灵气所生，可以说是一个活着的聚灵大阵，对于几人的九转元功修炼很是重要。
“参老，我那九转元功和你不依靠吞噬生灵灵蕴的修炼方式不谋而合，想必对于你不是邪路，现在我们急需快速提升修为，也不可能时时安排人保护你……”
“猴儿莫说啦……”
参老摇晃了一下稚嫩的脸，故作老成的抚摸不存在的胡须叹了一口气：“老朽练就是……想不到便是我也挣不脱这修炼这杀戮功法，这世界……偏了。”
辰阳沉默了，不知如何安慰这个和平主义者。
如不是偶然相遇，在这人吃人的世界，参老若是抱着这种想法，活不长的。
他指着地上的瓷瓶道：“化形丹，一人一颗，聚灵丹拢共六十颗，我等五人一人十二颗，我已分装好，大家拿去赶紧服用炼化，争取早日全部化形才是。”
金狸儿担忧道：“我觉得还是不要把提升实力的希望全部押注在那鹰愁涧公主身上，毕竟其兄灵蛟大王是个其名令婴儿止啼的弑杀凶恶之辈。”
“我自省得，所以该做酒生意依旧要做，过几天进攻两界山夺取灵蕴之事依旧要参加，我们全部入化形，我就想办法让那贪婪狗熊把他吃的吐出来！”
辰阳冷笑道。
……
桃林众人各自回到住所修炼暂且不提，且说桃林十多里外远山之上，有一个背着葫芦的身影放了一个棋盘正在一人和自己对弈，旁边有一个小茶桌，上面放着一杯热茶。
袁守诚下了一子，随即目光转向桃林，突然笑道：“这个天命人，知道的事情比老夫想象的还多，有趣，有趣。”
随即虚空中有一个声音响起。
“怎会如此？简直如执棋人一般。”
袁守诚淡然一笑，目光看向桃林，温言道：“你说以那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实力，是执棋人还是棋子？”
那虚空之声似是迟疑一下，开口道：“倘若是执棋人，还会身死道消，四百多年来一直等着别人复活他？”
“错了，大圣既是棋子，也是执棋人。”
“在下不明白。”
“老夫一开始也不明白，直到见到这金丝小猴。”
“可是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天命人不是吗？”
“哈哈……”
袁守诚闻言失笑起来。
“天命与否是天注定的，天意不可违，岂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东天让，西天也不让，西天让，齐天也不让，否则那猴头便不会埋下这一步暗棋。”
“在下还是不明白。”
虚空之声道，“既是天命，何以又违抗天命，只求个割据逍遥？”
“痴儿啊……世间哪有这么多能明白的事？倘若你明白，也就不会身在困龙局中不能脱困。”
袁守诚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
“世间之事，有因有果，四百年前大圣兵解是因，今日天命叛逆是果，孙悟空自己种下的因，自然也会生出果。”
“东天之命叫天命，西天之命也叫天命，齐天大圣孙悟空赌的未来命运，就不叫天命了吗？即便是你的命，不也叫天命吗？”
“……”
见虚空之声沉默，袁守诚持杯苦笑：“痴儿啊，痴儿。”
随即他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起来。
“孙悟空，这也是你的天命吗？”
“赌一个逍遥自在？九百年前是这般，四百年前是这般，现在……还是这般么？”
“那你这兵解，又有何意义呢？还是同时下不同的注？此等赌法，你那师傅金蝉子，可从未这般教过你……”
“倘若能轻易挣得脱，又叫什么天命呢？”
就在此时，忽然上次那般窥听之意又袭来，袁守诚下意识朝桃源看去，忽然有所明悟，朗声而笑。
“一猿二心，原来如此，也算高明，小友不妨一见。”
袁守诚一挥手，地上的棋盘消失，茶桌上却是多了一个茶杯。
……
“一猿二心，原来如此，也算高明，小友不妨一见……”
声音在耳中一闪而过，随即寂灭无声。
辰阳闻言眉头一皱，迟疑片刻，出了树屋，朝着声音所在赶去。
袁守诚！
他刚才刚刚入定，正要查看昨夜突破所带来的系统奖励，忽然一阵心悸，下意识打开天耳通，就听到袁守诚说了这么一句话！
片刻后，他来到声音之所在，已然没了袁守诚身影。
这老货居然来窥视自己？！
辰阳心中蒙上一层阴霾。
经过上次袁守诚挥手解了葫芦禁制，一声暴喝将用天耳通偷听他的辰阳震晕，辰阳就知道这老货绝对是修为通天的大能！
原本以为袁守诚只是错将他认成天命人，但他从未想到这老货居然来窥视他。
天地良心，辰阳刚才天耳通真的不是他主动开启的，完全是出于被动的本能。
即便知道不敌，辰阳还是下意识掏出铜云棍，袁守诚实在不知是敌是友，在黑猴这盘棋里究竟扮演什么角色。
但袁守诚已然发出邀请，他敢不来吗？
甚至辰阳已然做好随时给袁守诚来上一发傲来吼的准备了。
来到附近一座山峰，辰阳只听:“小友多日不见，倒有一番精进，相逢是缘，不妨坐下陪老夫饮上一杯热茶。”
辰阳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一老者盘膝而坐，老者鹤发童颜，背着一个巨大的葫芦，身穿杏黄龙纹法衣，竹簪芒鞋，仿若画中仙人。
正是游戏中的袁守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