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前往卡达斯
再次目睹这些栩栩如生的面孔，它们与恩格拉尼克山脉上雕刻的神明面庞惊人地相似，对伦道夫来说，实在是令人兴奋不已。
然而，伦道夫并未急于与那些沉默的水手交谈。
林初感到困惑。
随后，伦道夫解释道，他不确定这些梦境神明的后裔还保留着多少自尊与秘密。
也不确定他们还保留着多少超然的隐晦记忆。
但他确信，直接向他们提及自己的探索之旅是极不明智的。
过于急切地询问他们那片延伸在他们昏暗故乡北面的冰冷荒漠，也并不妥当。
...
伦道夫说的确没错。
林初想了想，那群水手很少在这些古老的海滨酒馆里与他人交流。
只是成群结队地聚集在僻静的角落，吟唱那些曾在某些陌生土地上回荡的曲调。
或是用那种与梦境之地其他方言截然不同的陌生语调相互吟诵着长篇的传说。
那些曲调与传说如此罕见而动人，尽管其中的词句传入凡人之耳时已变成了某些奇异的调子与晦涩的旋律。
但这依旧让人不禁猜想，他们究竟是从哪些面孔的存在那里听来了这些故事与曲调。
林初理解了伦道夫的意图，这段时间他也研究了不少东西。
至于为什么传入凡人之耳时变成了某些奇异的调子与晦涩的旋律。
因为这些故事和曲调并非出自寻常生物之手。
...
...
整整一个星期里，那些奇异的海员都徘徊在酒馆与赛勒菲斯的集市里。
在他们再度起航之前，伦道夫和林初获得了进入他们暗色海船的许可。
他告诉他们，自己和林初是一位年老的缟玛瑙矿工，希望能去他们的采石场工作。
那群暗色海船的商人似乎略有高兴，很快就同意了。
...
林初和伦道夫跟着他们上了船。
那是艘精工巧做、非常可爱的海船，船身使用的是坚实的柚木，饰以黑檀配件与黄金制成的花饰窗格。
而那些供旅客寄宿的船舱里则悬挂着丝绸与天鹅绒挂毯。
...
一天早晨，在潮水转向的时候，海船升起了风帆，起锚航向了远方。
起锚航向了远方。
伦道夫和林初站在高高的船尾，望着永恒的赛勒菲斯城内，那被日出照亮的城墙，青铜雕像以及金色尖塔缓缓地沉入了远方。
而阿阑峰那覆雪的尖顶也变得越来越小。
等到中午的时候，视线里除了瑟瑞利安海那一片柔和的碧蓝外，再无别物。
只有一艘色彩鲜丽的帆船在遥远的地方，缓缓航向瑟瑞利安海与天空交际的云垂之地。
等到夜晚与璀璨的群星一同到来的时候，暗色的海船正向着北斗七星与小熊座的方向不断航行。
两星座缓慢地在天际中摇摆着，而水手们唱起了那些传诵在陌生土地上的奇异歌曲。
接着，当沉思的了望者喃喃诵念起了古老的赞歌时。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偷偷溜到了前甲板上，俯身在栏杆上俯瞰着那些位于海面之下、在船荫处嬉耍的发光小鱼。
伦道夫和林初在子夜的时候返回舱里睡了一觉，然后在一个清晨的阳光中醒了过来。
林初留意到，太阳似乎比它以往的时候更偏南了一些。
....
整个第二天他都在逐步熟悉那些生活在这艘海船上的人们，并试着开始与他们一点一点地谈论他们所生活的那片昏暗寒苦之地。
谈论他们那精雕巧琢的缟玛瑙城市，谈论那些高不可逾，传说是冷原所在的尖峰给他们带来的恐惧感受。
他们非常抱歉地告诉他没有猫咪愿意待在因加诺克的土地上。
并且认定是隐匿在那附近的冷原导致没有猫咪愿意前往那里。
但他们唯独不会去谈论那位于因加诺克北方的砾石荒漠。
那片荒漠中存在着某些让人不安的东西。
当天中午，伦道夫告诉林初，他们一味否认它的存在也只是他们的权宜之计而已。
...
在随后的几天里，他们讨论了伦道夫声称要去工作的采石场。
因加诺克遍布采石场，因为整座城市都是用缟玛瑙建造的。
那些经过抛光的巨大缟玛瑙石块，不仅被运往雷纳、奥格洛森和塞勒菲斯，还留在因加诺克，与来自索拉、伊拉尼克和卡达斯埃伦等其他地方的商人们交换那些美丽而珍贵的货物。
在遥远的北方，那片被因加诺克人忽视的冰冷荒漠边缘，有一座废弃的采石场，其规模远超过其他任何采石场。
在那些已被遗忘的岁月中，有人在这座采石场中挖掘出了无与伦比的巨大缟玛瑙。
这些巨大的缟玛瑙石块之巨，以至于任何人仅仅看到那些开采后留下的空洞，都会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
或许没有人能确切说出是何人开采了这些令人难以置信的石块，也没有人知道这些石块最终被送往了何方。
但所有人都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去触碰那座采石场。
可以想象，那些超越凡人所为的记忆，肯定还残留在这座采石场周围。
因此，它被遗弃在了昏暗之中，只有乌鸦和传说中的夏塔克鸟还在它那巨大无垠的空穴中徘徊。
当伦道夫听说这座采石场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因为他曾在古老的传说中得知，梦境诸神在无人知晓的卡达斯之巅建造的城堡是用缟玛瑙筑成的。
尽管伦道夫在沉思，但他的内心已难以抑制。
他能感觉到，卡达斯即将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很快就将与之相遇。
……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越来越低，头顶的迷雾也越来越浓。
直到两周后，阳光完全消失。
白天，只有一丝诡异的灰色微光能穿透那由永恒阴云汇聚成的穹顶。
而夜晚，没有星光，只有一片从云层下端散发出来的冰冷磷光。
第二十天，伦道夫看到远方的海洋中耸立着一块巨大而狰狞的巨岩。
这是自从阿阑峰那尖尖的雪顶从海船后方消失以来，他们第一次看到陆地。伦道夫向船长询问那座巨岩的名字，却被告知那座巨岩无名。
也没有船只敢于靠近探索那里，因为夜晚会有声音从那座巨石中传出。
接着，在夜幕降临后，那座狰狞的花岗岩上传来一阵呆滞而无休无止的呼嚎。
这让伦道夫很庆幸他们没有停留，也很庆幸那座岩石没有名字。
在他们逃离那噪音的影响范围之前，海员们一直在祈祷和吟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