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北方黎明
商队大门外的主干道在广袤的耕地间笔直地伸展，两旁点缀着众多造型奇特的农舍，它们的屋顶上都建有低矮的穹顶。
两人就这么走着，在路上聊了许多东西。
不过林初还是没有分清旧神，外神，还有伦道夫所说蕃神的区别。
至于对那奈亚拉托提普的定义，伦道夫表示他更接近蕃神，不过在《旧日残卷》之中，奈亚拉托提普则被化为外神。
...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在天边悄然淡去，天空由深邃的蓝渐变为墨色，两人意识到他们应该在附近休息一下。
于是.....
伦道夫和林初在这些房屋前驻足，假装向居民们提出了一些问题。
在与一位面容严峻、沉默寡言的屋主交谈时，他们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恩格拉尼克山脉上那些巨大石刻的面容不谋而合。
伦道夫心中涌现出一种坚定的预感，他相信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位梦境诸神的化身，或者至少是一位拥有神祇血统的后裔。
于是，他以一种恭敬而谨慎的态度，向那位居住在茅屋中的神秘人物表达了对诸神的敬意，并颂扬了诸神所赐予的恩泽与祝福。
林初也学着伦道夫的样子，对他献上了祝福。
很明显那屋主非常高兴。
看到气氛也差不多了，伦道夫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先生，请问您知道附近有什么酒馆或者旅店吗？”
林初和伦道夫知道这附近荒无人烟，不可能会有酒馆这种东西的。
“附近没有，不过我家中还蛮大，如果您们不介意....”
很明显，林初和伦道夫一点也不介意。
.....
那天晚上，伦道夫将牦牛栓在了一棵位于路旁、颇为高大树下。
然后在屋主的家中过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的凌晨，两人爬起来，向屋主道谢后，继续自己向北的旅途。
大约在夜幕初降的十点时分，他抵达了一个拥有小型穹顶的村落——乌格。
这个村落是商旅们常来歇脚的地方，也是矿工们交换故事的聚集地。
两人在乌格的酒馆里消磨到了中午时光。那些庞大的商队通常会在这里转向西方。
踏上通往一个名为“瑟拉”地方的路途。
而伦道夫则选择了继续向北，沿着通往采石场的道路前行。
....
整个下午，他们沿着那条逐渐上升的小路行进，这条道路比之前的宽阔大道要狭窄一些，路边的岩石也比耕地上的要多。
随着傍晚的临近，他们接近了一片矿区。那座无法逾越的山脉始终矗立在他的右侧，远远地就能望见那些巨大而荒凉的山坡。
沿途，他们从偶尔遇到的农民、商人以及运送缟玛瑙的货车车夫那里听到了许多传说。
但随着他们越走越远，越来越靠近北方。
那些传说也变得越来越糟糕。
“伦道夫，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林初对伦道夫说道。
“的确...”伦道夫回应着林初。
传说只有向外越传越离谱的。
没有越传越弱的。
林初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货车车夫的背影上，他们正艰难地驾驭着沉重的缟玛瑙货车，沿着崎岖的小路缓缓前行。
林初很确定，这种糟糕的传说吓不到伦道夫，也吓不到林初。
....
....
第二天夜幕降临时，他们抵达了一面巨大的黑色峭壁前，在峭壁投射的阴影中扎营。
两人将牦牛拴在了地面上两个坚固的桩子上。
他注意到北方的天空中云层散发着比往常更强烈的磷光，甚至不止一次地觉得自己在云层的映衬下瞥见了某些黑色的轮廓。
到了第三天的清晨，两人遇到了第一个缟玛瑙采石场，并向那些手持锄镐和凿子辛勤劳作的矿工们打了招呼。
....
夜幕降临前，两人已经经过了十一座采石场。
地面上遍布缟玛瑙峭壁和巨大的圆砾，没有一丝植被。
只有散落在一层黑色土地上的岩石碎片，而那无法逾越的灰色尖峰始终荒凉而险恶地耸立在他的右侧。
第三天夜晚，他住进了由采石工搭建的营地。
营地中摇曳的篝火在西面光洁的峭壁上反射出怪异而迷离的光晕。
矿工们唱了许多歌，讲述着许多故事，向伦道夫展示了他们对古老过去和诸神习惯的古怪知识。
这让伦道夫意识到这些人的记忆中还潜藏着许多与他们的祖先，梦境诸神们有关的秘密。
他们询问伦道夫的目的地，并提醒他不要向北走得太远。
伦道夫回答说他和他的朋友（林初）只是在寻找一片新的缟玛瑙峭壁，准备冒的风险不会比其他探矿者多。
清晨，他与矿工们告别后，骑上牦牛继续向越来越暗的北方前进。
矿工们曾警告他，他会在那里遇见那座令人恐惧的废弃采石场——过去一些比人类更加古老的双手曾在那里开凿下无与伦比的巍峨石块。
当他最后一次转身挥手道别时，他感觉自己看到了那个长着斜眼、难以捉摸的矮胖老商人正走向营地。
不过他揉了揉眼睛，什么也没有看到。
大抵只是自己看错了。
....
在那之后，他们又经过了两座采石场，随后因加诺克上有人烟的地界似乎已到了尽头。
道路也收缩到只剩一条陡峭上升，夹在令人生畏的黑色峭壁间的牦牛小道。
那无法逾越的灰色尖峰依旧耸立在右侧，同时，两人发现四周越来越冷且越来越暗了。
不久，林初最新察觉到脚下黑色的小路上已没有了脚印与蹄印。
因而意识到他和伦道夫已确确实实地走上了奇怪但却早已荒废的远古道路。
偶尔会有乌鸦在前面哇哇乱叫，而另一些时候巨大的岩石后会传来一阵拍打声。
但大多数时候，只有两人在慢慢地前进。
不过这两只强壮的牦牛变得越来越不愿前进了。
而且越来越倾向于对着任何从路边传出的细微声响惊恐地喷着鼻息。
两人很确定，他们离危险越来越近了。
....
随后，道路在两侧深褐色的反光石壁的下变得更加狭窄，坡度也比之前陡峭了许多。
几乎找不到稳固的立足点，他们的牦牛不时在散落的岩屑上滑倒。
经过两个小时的艰难跋涉，两人终于望见了前方的山顶，在那之后只有一片沉闷而灰暗的天空。
两人默默祈祷，希望前方是一片平地或是一条通往下方的道路。
然而，攀登至山顶并非易事，道路陡峭得几乎垂直，松动的黑色砂砾和小石子使得攀登过程充满了危险。
最终，两人不得不作出一个决定。
虽然两人出发前还说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放弃这两只可怜的动物。
但是现在他们不得不放弃骑乘。
但是还好，两人还是牵引着各自那头犹豫不决的牦牛。
当这头动物畏缩或绊倒时，他努力地继续拉动它，同时尽可能确保自己的落脚点安全。
然后，在突然之间，他攀上了山顶，也看到了山顶之后的景色，不禁为之倒抽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