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杀死了你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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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寻找李二喜

齐淮盈在回H市的路上一直闷闷不乐的,因此也没有将这个变化告诉自己的父母。齐淮盈的父母想着儿子今天就要接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妈妈来家里了,便一大早就起来开始张罗了各种菜,两口子又早早的赶到火车站,等待着齐淮盈带着陈果和陈果母亲下车。

然而,齐家父母最终只等来了失魂落魄的儿子一个人。

齐淮盈妈妈纳闷的问:“她俩呢?”

齐淮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动了动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满腹的失落、委屈都只化成了一声“唉……”

齐淮盈爸爸看到儿子这样,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知道女方不愿意来了。看着自己高高大大却垂头丧气,把后背快弓成一只龙虾的儿子,心里有几分生气,一把接过齐淮盈手里的拉杆箱,说道:“人家不愿意来不愿意来呗,有本事让她女儿开学了也别回H大。这么大个事儿,前前后后都安排那么久了,说不来就不来了,哦,也不说给打个电话解释解释。我看八成是看着你太喜欢她们家姑娘,觉得我们作为男方父母不过去上门,挑咱们礼儿了,这要说距离结婚那一步还早着呢,真到了那一步,还不定坐地起价呢!哼!怎么摊上这么个人家,真的是!”

齐淮盈爸爸骂骂咧咧的,把箱子放到了自己家的金杯上。

齐淮盈父母在H市开了个小超市,平常进货全靠这辆金杯。这次为了迎接陈果母女,齐淮盈爸爸从大年初一开始就忙乎这辆车,今天去做个保养,明天去补点漆,拉货用的各种架子杂物全都收起来。里里外外打扫的干干净净。所有的座位全部还原,还换了一整套的座位套,连方向盘都被按上了一个真皮的套子,手动挡的档杆上也被套了皮套子。地上还铺了一层对于运货来说极其不实用的毛茸茸的脚垫。外边看,是辆锃光瓦亮的金杯。拉开门进去猛一看,简直比商务车都豪华。

齐淮盈一把拉开车门,没忍住“嚯!”了一声。

“老爸可以呀!”到底是年轻人,一看见焕然一新的金杯,刚刚的阴霾一扫而光,东摸摸西看看。以前,齐淮盈跟他爸出车的时候,就喜欢坐副驾,今天非把副驾让给他妈妈。自己坐在后边。

“爸,以后咱就保持这车里这样,多好呀!”齐淮盈探着头跟在前边开车的老爸说着。

齐淮盈爸爸边开车边回答:“你可拉倒吧!这要不是为了给你增点面子,我才懒得折腾呢。回去全得拆了。根本用不上。今天初五了吧,明天超市就得开始营业了,等我明早去市场进完货,那不弄得哪哪都是泥啊!你回来的正好,今晚上帮我一块把这些座垫、地垫都拆了,还得再拆一组座椅啊!”

“哦,知道了!”齐淮盈瞬间又恢复了一开始有点低沉的状态。

齐淮盈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脑子里又回放了一遍陈果妈妈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最终自我安慰着:就是时候未到,不是让我们分手,对,那意思绝对不是让我们分手!

到了家,齐淮盈妈妈赶紧洗手,将提前预制的菜都上了锅,半个小时以后,便加工的七七八八了。赶紧都端上了餐桌。齐淮盈看着爸妈这准备,一点不比之前陈国家准备的少,可见两边老人其实对于这对年轻人未来的祝福,明明就是一样的。

于是齐淮盈把今天临走前,陈果妈妈说的话大概复述了一下,最后说道:“我觉得人家阿姨说的也挺对的,我和陈果确实相处的时间还短。两家父母见面这事确实有点太早太着急了。而且她妈妈说了,等她不那么忙了,肯定还是要来H市拜访咱们的,人家特意强调了,不是说摆架子,等着咱们去人家家里登门呢。”

齐淮盈妈妈听完以后,觉得素未谋面的陈果妈妈一定是个非常理性的人,这话说的句句在理,确实俩孩子刚刚相处了半年不到,就张罗着两家见面,何况俩孩子还是大学生,就算再快再快,也要等陈果毕业以后才能办事,这一下子三年半过去了。于是齐淮盈妈妈对自己老公说:“你看人家陈果妈妈说的,多有道理。是咱们之前想的不够周全。你想啊,现在咱们着急忙慌的安排见面了,将来陈果和咱家齐淮盈,其实很多方面就会很被动了。万一俩人哪天闹点矛盾,闹个分手,还不得惊动两家大人啊!”

齐淮盈爸爸还是满脸的不高兴,他心里一时别不过那股劲,毕竟觉得是自己齐家被放了鸽子,失了面子。

齐淮盈听到他妈的话以后,也急了:“妈,你怎么咒我俩吵架分手啊!”

齐淮盈爸爸扒拉了两口米饭,问道:“她妈妈不来也是应该的,陈果怎么没跟着你过来啊?”

齐淮盈赶紧替陈果解释:“哎呀,她一个女孩子,就单独跟着男朋友回男朋友家里过年?你这也就是没有闺女,要是你跟我妈生个闺女儿,估计你保护的比这都狠,都不能让你家闺女跟我这样的人谈恋爱!”齐淮盈看老爹一直眉头紧锁,开始抖机灵,想让老爸开心点,对陈果印象好一点。

结果齐淮盈的爸爸却说:“我儿子怎么了?怎么就不能跟你这样的人谈恋爱了?我还没挑剔她们呢,我看谁敢挑剔咱们老齐家的男人?”

齐淮盈一看,跟老爸根本没法沟通,于是赶紧也扒拉了几口米饭进嘴里,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齐淮盈是回到了H市,可是黄毛却下落不明了。与此同时,李大喜发动了所有的兄弟,在H市寻找着弟弟李二喜,简直展开了地毯式的搜索。有人在火车站看见了齐淮盈一家子,于是及时告诉了李大喜:“大哥。你弟弟跟踪的那小子我可是看见下火车了,被他爸妈接走了。但是没看见你弟弟。被跟踪的人都从A市回来了,这跟踪的人怎么会不见了呢?你说二喜会不会在A市出什么事儿了?”

李大喜想了想,这是唯一的可能了,二喜根本就没从A市回来。李大喜心想:“妈的,看来这个齐淮盈才是有问题的正主,不然怎么他回来了,我弟弟不见了呢?齐淮盈,看我不捏死你!”

李大喜又找了李二喜半个月,这期间还特意到A市去转了两圈,但始终联系不上李二喜。这李二喜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李大喜一个人在A市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A市很大,他除了在火车站、汽车站附近打听了打听,便再也不知道该上哪里了。饥肠辘辘的李大喜走进一家便利店,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他正在一个货架一个货架的找面包,突然,一个也在低头找东西的胖子,一下子就把他撞到了。气的他还没站起来就破口大骂上了,一串一串的脏话张口就来。胖子挺抱歉,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把骂骂咧咧的李大喜给扶了起来。扶起来不说,还东捏捏,西捏捏的帮李大喜检查身体,生怕他把哪摔坏了!不仅检查李大喜的身体,胖子还检查了李大喜的手表和传呼机,生怕自己把李大喜的手表呀、传呼机呀、手机呀这些昂贵的电子设施给摔裂了。所幸,这几样东西都没什么大碍。

现在就是不知道李大喜身体有没有被撞坏。胖子一边捏捏李大喜的胳膊,一边问:“都怪我,我这人就是太胖了,总是碰到人。你要是哪摔疼了,可一定告诉我啊,我就在这附近的医院上班。你要是有问题,我现在立刻带你去医院,该做什么检查做什么检查!”

李大喜一听要上医院,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那倒不用。哎,要不你赔我点钱呢?”

胖子看起来脾气很好,笑呵呵的问道:“行行,你看给多少合适?我看你伤的也不重,我一个小医生也没多少钱,要不这样,我给你200块钱,就当你的惊吓费了怎么样?”

李大喜看看眼前的胖子,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人,于是眼睛一转,说道:“200块?打发叫花子呢,你带我去医院一趟,怎么不得个千把来块。这样,我也不多要,你给我一千块钱,咱这事儿就算了了!”

胖子听后一副为难的样子,用手局促的摸了摸兜儿,说道:“我就是出来买袋盐,没带那么多现金啊。这样吧,我有这个超市的储值卡,你在货架上随便挑瓶白酒,捡贵的挑,我给你结账!你看怎么样?”

胖子说着,就从货架上边拿了一瓶五粮液,然后对着五粮液使劲闻了闻,隐约还能闻见酒香气呢。随后胖子说道:“这酒香气真够馋人的,把我酒瘾都勾出来了,要不这样,我买两瓶。咱俩就当认识不撞不相识,交个朋友,咱俩出去找个地方,喝一瓶,剩下一瓶你拎回去自己喝怎么样?”胖子兴许是打定了主意要买着酒,说着话竟然就把酒盖子拧开了,直接怼到李大喜的鼻子下边,说道:“你也问问,真香!”

李大喜看到酒的一瞬间,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当酒被伸到鼻子底下以后,更是全身哆嗦了两下,也不再提要钱的事儿,转身就立刻跑了。

李大喜有这么反常的反应,皆是因为吸毒人员一般都喝不了酒,尤其是吸食海洛因的人,对酒精刺激极其敏感,闻到酒味就会有恶心的感觉。也正因为这样,李大喜讹钱都顾不上了,撒腿跑掉了。

实际上,从李大喜到A市寻找李大喜的那一刻起,李大喜的一切行动都进入了警方的眼里,胖子就是一名警察,他在几次与李大喜肢体接触的过程中,已经将一个微型卫星追踪器和迷你录音设备分别藏到了李大喜的手表固定带里和传呼机后边的夹子里。

接下来,警方根据卫星追踪器回传的信号,就能及时锁定李大喜的位置,同时还能监听与录音李大喜的所有对话。

这无疑是一次对案情莫大的突破。

李大喜在A市一无所获,便又踏上了回H市的火车。回到H市后,他立刻与自己的老大用专门的固定电话进行了联系。李大喜向老大反馈了李二喜失踪的事情,觉得这个齐淮盈很有问题。

电话那头的老大则说:“我怀疑李二喜被警察抓了。”

李大喜纳闷:“因为什么呀?”

老大说:“因为什么?让你们进学校收集收集两个小情侣的信息,你们就把人家脑袋开了瓢。不管对方是不是警方的人,遇到这种事情肯定要报警啊!没准警察顺藤摸瓜,已经在开始在谋划着找咱们的麻烦了!”

李大喜说:“唉,二喜还是年轻,做事儿太冲动!”

老大说:“如果李二喜被警察控制了,那么你去A市找他,可能也已经引起了警察的注意,你自己好好想想,在A市有没有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李大喜说:“没有啊!那里我人生地不熟的,一个熟人都没有,尽TM瞎转悠了。”李大喜又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了和胖子相撞的事情,于是对电话对面的人说道:“对了,我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被一个胖子撞了。这人挺奇怪,脾气非常好,说是附近医院的大夫,还要带我去附近医院检查身体,被我拒绝了。”

老大立刻问道:“那对方碰你了吗?你仔细回忆回忆,对方都碰了你哪些地方?”

李大喜认认真真回忆着整个过程:“嗯……捏了胳膊肘……给我活动了肩膀……还让我扭了扭腰,还让我干嘛来着?我想想……哦,对了,他还让我把手表、传呼机、手机什么的电子设备都拿出来检查检查,看有没有摔裂的地方,说是要有摔裂的话,他立刻赔给我。”

“擦!”电话那头骂了一句,说道:“这绝对是个条子。你现在赶紧把他碰过的这些东西全都拿出来,看看上面有没有沾什么东西?!”

李大喜按照电话的指示,对这几样设备逐一进行了检查。

负责监听的干警听到李大喜说:“擦!还真是!我BP机后边多了个银色的小薄片,手表固定带里被塞进去一个亮小红点的黑方块!”

电话那头的老大说:“把这两样东西泡到水里!”

随后,负责监听的干警听到一阵脚步声,一阵水声,之后,GPS信号消失,监听设备也归于了一片寂静。

“行动暴露了!”干警赶紧汇报。

负责本次行动的黄干事说道:“能解析出电话那头那个人的声纹吗?”

技术部的同事很遗憾的摇了摇头,说:“对方使用了变声器。”

因为李大喜没有使用任何和自己有关的通信记录,警方只知道他在一个室内空间用一个专线电话做了外呼,但是外呼电话号码是什么,并无法查清。此外,经过调查,这个室内空间是在一个工地里。工地里是有一个电话棚。警方调取了这个电话棚内所有的电话记录,按照李大喜通话的时间点进行比对,最终查到了一个H大保安室的电话。

可是通过监控调取,李大喜打电话当天,H大保安室里并没有任何人。原来H大保卫科的科长是当地教育局某个局长的外甥,属于关系户被安排到了H大的保卫科,这个关系户想着大学里人来人往,既不需要给学生禁足,也不需要阻碍来访人员,因此经常敷衍了事。他后来又安排了一些自己的关系发小也一起来保卫科工作,一群人经常聚在一起打打牌、吹吹牛,有检查的时候去中控室里装装样子,这保卫科形同虚设。因此,当天到底是何人在保安室接了电话,有为何在影像记录上指定的时间内毫无人影,这成了困扰警方的谜团。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胖子是一名姓丁的警察,2002年的春节假期之后,在下夜班回家的途中,被一辆飞驰而过的黑色轿车里伸出的枪支打穿了脑袋,牺牲了。

在家里,为新学期开学做准备的陈果听说了消息以后,默默地在窗台上摆了三个红苹果,心里暗暗发誓着:丁同志,我们一定会抓到罪犯,将犯罪团伙打击掉,为你报仇!

与此同时,也在为新学期做着准备的李向军,将一条破洞牛仔裤塞到箱子里,心里暗暗想着:杀人是吧?有枪是吧?毒贩们,老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