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老子当年
那自己也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会被当作一个狂生被赶出去。
所以看着前面觥筹交错，他心里也是只能压下心头的郁愤。
将那青白釉色的瓷盏，直接就一饮而尽。
一旁的林默却是罕见的，都出声说道：“顾植，你这样牛饮是会醉的。”
他们两人都是居于末席，所以靠的近。
顾植摇头说：“没事，这一点酒还喝不醉我！”
他却忘了，自己这具身体却从没喝过酒，虽然这酒的度数最多不过就十几度。
可是这身体却不是自己原本的那个身体，耐受力自然也不一样。
一盏下去，面色就有些坨红了。
他喝的也急，好在这宴席上的酒，都是上好的酒。
都说平民喝黄酒和果酒，权贵士大夫则是饮药酒。
如常听见的苏合郁金酒，就有活血泛气，化痰止痛的功效。
这酒虽然劲头大，可是饮完之后身体却也周身通畅。
就在顾植还未回味的时候，忽见有小厮撤去了长桌。
将一张方桌代替，上面放着笔墨纸砚。
他的头还有些晕乎乎的，没有从那种状态中抽离出来。
不过原本纷扰的也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显然是上席的人有话要说。
盛纮说：“今日我扬州年轻学子齐聚于此，该以何为题合适？”
如今位上有庄学究，他直接去询问章寿，说章相公以何题合适，就显得有些谄媚了。
于是索性直接将题目抛出就好。
便听见有人，说：“不若以月为题可好？今日恰好月圆，实在是一件巧事！”
“不行，以月为题实在是太常见了，今日也当新颖一些。”
此刻的章寿捻须说：“不若以少年意气为题可好？我大荣尽是鲜衣怒马少年郎，当不负韶华。”
庄学究也是认同的点头，道：“可行，在座的诸位年轻读书人，将来也需莫要忘了己心。”
此刻顾植俨然有些吃酒有些醉了，此刻小厮要将酒壶收走。
顾植却是拉着酒壶不放，盛纮见此皱眉道：“发生了何事？”
那小厮立刻跪在地上，说：“主君，这位宾客吃酒有些醉了，拿着酒壶不松手。”
盛纮微微挥手，说：“我当是何事，既然醉酒了，那便将客人扶下去歇息吧！”
他倒不是体谅这些年轻士子，而是觉得这士子有些无状，担心过会会扰了这场文会。
不过就是一个末席位置的年轻士子，他如此想倒不是因为其身份高低。
而是末席的基本都是书院的士子，所带来的都是刚刚进学的士子。
年岁尚浅，今日过来也不过就是见见世面而已。
能够期待他们做出什么好诗词来？
这其中最多也不过是秀才功名罢了，可是真正的显露才华的，理应是如他长子盛长柏，还有城里那些才华显著的士子。
实则就是有一批十四五岁的，还有一批也是二十多岁的。
就像是少年组还有青年组了，当然这青年组也包括了如李文亮这样年近而立的读书人。
小厮端着台盏立在一旁，章寿却是看清了这个有些言行无状的士子。
他的记性还算不错，自然是记得这个让他印象深刻的“小掌柜”。
不过没想到的是，仅仅数月的功夫，竟然也能够出现在这宴席之上。
他笑呵呵的抬手制止道：“少年性情率直，如今以少年意气为题，当极为相合才是，李白斗酒诗百篇，我也想瞧瞧这个少年郎有几分才气。”
盛纮也只是在一旁笑着应和，然后挥手让小厮退了下去。
只是庄学究对于顾植却是极为不满，他是一个极为讲究规矩的人。
顾植这幅模样，若是白鹿书院的学子，定然是免不了一番呵斥的。
李文亮看见其人是顾植，眼里流露几分焦急。
宋以由却是淡定多了，坐在上席却是格外淡定从容。
他和章寿的关系可以说是不咸不淡了，他如果如今还在朝中，也定是是守旧派的中坚。
算得上是和章寿志不同道不合的那一批人了。
他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即使这是他书院的学子。
他就是这样的随性，其他的一些年轻士子却是目光各异。
却是没有人认为上席的章相公，是对于这个少年郎格外青眼。
而是想要让他吃个教训，毕竟拿李白来比对，要么就是说此人乃是狂生尔。
桌上白纸铺展开来，他心中郁愤之气，在酒的加成之下，简直就是要化作喷着的火焰一样，从胸腔之中溢出来。
在其他人尚且在思索之际，他却已经提笔写了起来。
他提笔提名便是老子当年，只见他笔下不停，一字未改。
老子当年，饱经惯、花期酒约。
行乐处，轻裘缓带，绣鞍金络。明月楼台箫鼓夜，梨花院落秋千索。
共何人、对饮五三钟，颜如玉。嗟往事，空萧索。怀新恨，又飘泊。但年来何待，许多幽独。
海水连天凝望远，山风吹雨征衫薄。向此际、羸马独骎骎，情怀恶。
简直就是狂妄至极，而且笔锋同以往中规中矩的颜体大气不同。
此刻显得铁画银钩，气势磅礴，简直词狂，字也狂！
当他全部写完后，就这么抱着酒壶在一旁鼾声如雷的睡了起来。
心中郁气没有了，果然就连睡觉都舒服了许多。
想要道德绑架，整天什么道德，仁义的！
顾植刚刚闹出的那一番动静，也是让许多人都注意放在他身上。
看见他写完后，将笔直接扔在一边，然后旁若无人的酣睡模样，简直就是太张狂了。
就连李文亮都是哑然，这顾植平日里那一副谦逊有礼的样子，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不成？
怎么喝完酒就像是变了一人一样，原本每一位士子，写完后都是需要自己将写好的词呈上来。
当然也是需要按照先后的，而不是无序的呈上。
章寿笑着说道：“既然那位小郎君已经写完了，那便看看他写的如何吧！”
盛纮眼神示意下，于是身侧小厮将纸张捧好呈了上去。
顾植这个速度，有的人还在心中构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