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的仆人
钟声敲响八下。大雨轰然落下。
黑市中骑士们都在惊恐地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黑影。这里的骑士和教士大多是一、二阶环路的实力，理论上三阶环路的收尸人不可能对他们造成这样巨大的伤亡。但从泽克身上爆发的力量，简直快跨越了足足两个阶段。
“拦截！拦截！”
“他在冲向神父！”
“不行！他太快了！”
“是什么环路的！”
“是火枪手！不对！收尸人？”
泽克在雨夜中狂奔，手里的枪管烧得火红，枪身拖着蒙蒙的蒸汽。这是秩序教会内部最少见的环路，火枪手，这个环路稀少的原因在于每个火枪手必须有配备的环器，不然火枪手连最基础进攻都无法完成，而秩序教会很多年都没有再大批量制造新的环器了。
但泽克身上火枪手环路又和普通的火枪手不同，正常火枪手的核心在于“勇毅”，一阶时火枪手可以通过环器凝聚子弹射击，而达到三阶时每一次的射击都会为火枪手积累勇毅状态，消耗积累的勇毅状态，火枪手可以完成更多诸如精准，威吓，致命等等动作。
而泽克的起始环路是收尸人，收尸人的核心是“安息”，除去慎言以外，在低阶时几乎没有作战能力。收尸人和火枪手这两个环路结合在一起，竟然爆发出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泽克射出的一发发子弹钻入骑士们的胸膛，而后倒下的骑士身体上浮出淡淡的幽影附在康坦的周围，他们的身体就像被抽走了灵魂那样瘫软。
所有再次逼近泽克的骑士们都似乎被那幽影震慑了，连动作都变得不再连贯流畅。
“有古怪！”
“让教士们安抚！”
“不要靠近他！”
泽克沉重地呼吸着，冷冰冰地扫过身边的骑士和教士。他心脏处暗黑色的收尸人环路接着火红的火枪手环路，胸口处狰狞的巨大伤口让人心惊，简直就像是被人截断后又重新拼了回来。
整个东区都笼罩在暴雨里，骑士们放弃了围攻他，而是警惕地列队和泽克拉开距离。对于审判局而言，马尔神父的命令太急了，他们只来得及出动不到五十名骑士，本来这个数量足以控制住黑市，但没想到仅仅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却已经让他们短时间内伤亡了七名骑士。
马尔神父冷漠地注视着泽克，在雨中和他对视。泽克也凝视着马尔神父，脸上带着血污，眼眸中闪烁着火光。
马尔神父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最后是被一个小孩拦住了。”
“你是疯子！”泽克忽然低声怒吼，“你杀死了我的爸爸，我的姐姐！”
他朝着所有的骑士怒吼，“秩序教会……你们毁了成千上万的人！”
骑士们都吃了一惊，看着狰狞的泽克，都惊疑不定不再前进。
马尔神父哑然失笑，“原来还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向神溺教团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神溺教团！康坦听到这个词心头微微一动。马尔神父是知道神溺教团的？他交易人体的目的难道是和神溺教团合作？
“杀死你，这就是我要付出的代价。”泽克寒声说。
“原来只是派了个送死鬼来试探我，这对于他们而言倒也是个不错的勾当了。”马尔神父带着微笑一步步走近泽克。
即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也能看清楚马尔神父身体上的环路，不像泽克身上如同烧铁的锅炉般明亮的环路，马尔神父身体上的环路都内敛集中着，像是缓缓流动的血流。
四阶！
康坦知道对于审判官而言，四阶就是一个分水岭，和三阶看似只有数字一的差距，实则是天差地别。
那么对于教士呢？
即便不考虑阶段的差距，仅仅靠着泽克一个人足以闯过面前的骑士阵么，他甚至都不可能接近马尔神父。刚才的伤亡很大部分都是在于骑士们对于泽克的预估出错，重整旗鼓的骑士不可能再让泽克轻松地突破。
康坦思考的时候，马尔神父缓缓地念诵起古奥的语言，灼热的空气在耳边高速流过，他的白发在雨中飞舞，教袍猎猎作响。
不能眼睁睁看着泽克送死！
康坦脚步一颤，冲破雨幕，大吼着说，“马尔神父！这是我的仆人！”
泽克和马尔斯神父都愣了一下。
“仆人？”马尔神父勾起了嘴角，“你知道在我眼里你也是罪人吗？”
“马尔神父怎么断我的罪？”康坦沉声问。
“康坦！”还没等马尔神父回答，雨中的泽克忽然怒吼出声，他瞪视着康坦。
“跪下。”康坦不扭头，面容坚硬如铁。
泽克怔了一瞬，瞳孔里像是火焰在燃烧，握紧手中的火铳，虎口用力到渗出血来。
“你的仆人在黑市里交易，作为主人的你同样应当受到秩序教会的惩罚。”马尔神父淡淡地说。
“这是审判局内部的事务，我会带走他，请霍斯大人评判。”康坦寒着声音。
“霍斯大人……”马尔神父冷冷地盯着康坦。他当然认识康坦，在前段时间的公共葬礼宴会上，康坦的名字在上流圈层里已经流传开来，即使那天他并没有到场，也知道康坦的长相和姓名。所以他之前只是暗中警告康坦，并没有对他实际上动手。
而他搬出霍斯大人，更是唤醒了马尔神父的记忆。那天似乎康坦就是被霍斯带走的？
马尔神父露出蛇盯着猎物一般危险的眼神。
沉默了一瞬，马尔神父微笑着说，“我知道审判局有审判局的规矩，不如让基诺主教和霍斯大人一起评判这个少年的罪？我相信两位大人一定不会错判。”
康坦当然不能同意这个做法。泽克已经杀了人……无论交给谁来评判泽克都不可能活下去，康坦只能让泽克先低头，再通过审判局尽可能得只让他受刑，而不是死亡。
“怎么了？”马尔神父微笑着问。
就在这个时候，黑影冲破了康坦侧方的雨幕，扑向马尔神父。
康坦大惊！
和黑影错身的瞬间他又一次看到了泽克的眼神，释然和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