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招之失
“放屁！”
“你才是全真教的狗腿子！”
性急的韩宝驹和全金发勃然大怒，纷纷喝骂。
倒是其余五怪留意到“卑鄙小人”四字，虽然也面露不悦，却还能保持克制。
朱聪道：“慢来，慢来……公子说全真教是卑鄙小人，有何凭据？”
欧阳克合拢折扇，在手心重重一拍。
“十年前，王重阳突然传信于我叔父‘西毒’欧阳锋，说他大限将至，唯恐在他死后，江湖各路人马会上重阳宫抢夺九阴真经，再度引发武林纷争，腥风血雨。”
“而他死后，当属我叔父武功天下第一，于是他决定将九阴真经托付给我叔父。”
“我叔父信以为真，便快马加鞭赶去终南山。”
“等我叔父到了山上，却发现重阳宫处处缟素，说是王重阳已死。”
“就在我叔父到棺前瞻仰遗容之时，王重阳突然暴起偷袭我叔父，与此同时，王重阳的师弟周伯通和七个弟子也从我叔父背后狠下杀手。”
“我叔父猝不及防，受了重伤，又寡不敌众，最终只能落荒而逃。”
“全真教如此卑鄙下流，还有何脸面以名门正派自居？”
江南七怪面面相觑。
如果真如对方所说，那全真教还真是够无耻的。
但七怪行走江湖已非一日，自然知晓很多事不能听信一面之词。
“西毒”贪图九阴真经是真的，不然也不会参加华山论剑。
如果王重阳将死或已死，“西毒”很可能会趁机进犯全真教，抢夺九阴真经。
所以全真教击退“西毒”也是真的，不然全真教早就不复存在了。
但全真教击退“西毒”这件事过去这么久，在江湖上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可见他们自己也觉得击退“西毒”的手段不够光彩。
那么王重阳诈死偷袭，大概也是真的。
所以事情就很清楚了。
归根结底，不过是两家为了九阴真经斗智斗力罢了。
倒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只因“西毒”棋差一着，吃了个大亏，叔侄俩自然对全真教恨得牙痒痒。
朱聪脑子转得飞快，眨眼间就把事情的真相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感觉这位欧阳公子巧舌如簧、颠倒黑白的本事，跟自己简直就是卧龙凤雏，一时瑜亮。
于是说道：“公子莫要误会，我等与丘处机非但不是朋友，反而还是敌人……”
接着朱聪就把七人与丘处机恶斗一场的经历大致说了说，言语中难免对自己七人多加粉饰，对丘处机的武功人品稍加矮化。
殊不知欧阳克早就对七怪与丘处机的故事烂熟于心，一听就知道他在避重就轻，添油加醋，忍得很辛苦才没笑出声来。
“原来如此。”
“七位只为一个约定，就在茫茫大漠辛苦奔波六年，寻找郭靖母子，今后还要再教导郭靖十二年，前后总共耗费一十八年光阴，真可谓是古往今来少有的大英雄、真侠士！”
“在下自愧不如。”
欧阳克由衷感慨道。
十八年啊，都跟他这辈子一样长了。
江南七怪得到认可，个个都有扬眉吐气之感。
韩小莹道：“如此说来，公子是不反对我七兄妹收郭靖为徒了？”
欧阳克微微点头：“我当然乐见其成，不过拜师乃是大事，终究要看郭靖妈妈的意思，不能咱们自说自话，替她母子做决定。”
柯镇恶沉声应道：“理该如此。”
朱聪见事情谈妥，便拱了拱手：“既然如此，那我七兄妹就先进部落寻个落脚之处休息两日，之后再与郭靖一同返回铁木真部，去见他妈妈。”
“欧阳公子，我等告辞。”
话音落下，朱聪转身便走。
就在他与欧阳克擦身而过的瞬间，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悄无声息的摸向欧阳克腰间挂着的白驼玉佩。
欧阳克微笑自若，仿佛毫无所觉。
然而朱聪的指尖刚一触及白驼玉佩，便似被针扎了一般，猛地缩了回来，连带着他整个身体都微微僵直了一下，旋又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去。
其他六怪不明所以，紧随其后。
一直走到两里开外的僻静处，朱聪才停了下来。
柯镇恶沉声问道：“二弟，怎么回事？”
“这次可是踢到铁板上了！”
朱聪龇牙咧嘴的抬起左臂，撸起袖子。
只见他整条手臂从指尖到腋下的皮肤竟然一片乌青，而且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方才我的手指一碰到那小子的玉佩，就感觉一股细如发丝的阴寒之气从玉佩上刺入我的指尖。”
“我连忙运气抵挡，那寒气却像钢针一般轻易穿透我的真气，并沿着手臂经脉一路侵袭，眼看便要刺入心脉，却又忽然散去。”
“显然是对方手下留情，饶了我一条小命。”
“即便如此，我整条手臂也被那散开的寒气给冻僵了，半边身子都凉浸浸的。”
六怪听得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方才那瞬息之间，他们险些就失去了一位结义兄弟。
“二弟以后不可如此鲁莽！”柯镇恶手中铁杖在地上重重一顿，慨然道：“天下四绝……白驼山庄……果然名不虚传！”
“也罢，咱们江南七怪技不如人，承蒙他手下留情，往后对他礼让三分就是。”
朱聪苦着脸点头应是。
不管是假偷窃，还是真试探，总之一招之失，吃了暗亏，那是自己学艺不精。
如果因此而找回去大打出手，那他们江南七怪成什么了？
江南七恶？
张阿生咂舌道：“这欧阳克身不动，手不抬，就能透过一枚玉佩发出如此厉害的内劲，武功可比丘处机要高明多了。”
“怎么之前从没在江湖上听说过他的名号啊？”
“谁说的……”朱聪一边运气按摩着冻僵的手臂，一边回忆道：“我刚刚想起来，以前好像听西域的商队说过……”
“白驼山庄的小主人是个天生神童，盖世奇才，不但小小年纪就把白驼山庄经营的蒸蒸日上，而且武功直追‘西毒’欧阳锋，可不就是刚才那小子。”
嗖……砰！
忽见西南方向，一道烟火扶摇直上，在半空炸开成一团耀眼的红雾，久久不散。
江南七怪不由愣了愣。
“这是哪家帮派在召唤人手？”
“除了那一家，还能是哪家？”
“我说堂堂白驼山庄的少主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这大漠深处来，原来是有大事要办。”
“走，咱们去瞧瞧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