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袭击
木匣之中，人皮面具的嘴角微微翘起，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这玄字十七，它刚刚说什么？！
林起一脸震惊地看向木匣，全身如同过电一般，抑制不住地开始了轻微的颤抖：
它怎么会知道我作为复生者的秘密？！
此时的林起就像是一只被无情暴露在阳光下的夜行动物，绝望而又无助。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脑海中不停浮现着各种念头：
怎么办？
该怎么解释才能符合情理？
他僵硬着转过头，看向身旁几名墨卫，张口结舌，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是一个呼吸之间，林起就在脑中模拟出无数种可能性。
这无数可能性之中，并没有任何一种能够导向较好的结果。
但还未等他进一步有所反应，打开木匣的李封已经将人皮面具戴在脸上。
与此同时，林起耳边的尖锐笑声也随之消失不见。
对了！玄字十七和我说的话，别人根本就听不到！
林起只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心中连忙自我安慰道。
他微一定神，又等待片刻，发现耳边并没有再出现刚才那种干瘪的呢喃声音了。
解封之后的玄字十七只会影响使用者，是这个意思吗？
所以现在只有李封本人才能听到玄字十七的话语？
林起看看脸戴诡异人皮面具，全身开始颤抖的李封，心中揣测道。
一念至此，他略微松了一口气，但精神却依旧有些紧绷：
这该死的人皮面具，不会把我是复生者的事实告诉李封，或者其他墨卫吧？
像是在求证一般，林起仔细观察着李封的反应。
发现对方确实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后，他这才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一些。
仿佛是感受到了空气里的异样，身旁的周自衡瞥眼过来，用厚重的手掌拍了拍林起肩膀：
“还记得我说的话吗？玄字十七会伪造虚假的事实，进而骗取你的信任。
所以无论它和你说过什么，都绝对不要相信！”
“嗯......”林起无言点头，心中一片乱麻：
我是复生者的事实，到底是“玄字十七”胡乱说的，还是它真的知道这个秘密？
幸运的是，几名墨卫都得到过警告，轻易不会相信这人皮面具的任何话。
也就是说，即使这该死的玄字十七将我是复生者的事实告诉其他人，也应该没人会相信。
但不幸的是...即使这人皮面具是胡乱猜测的，但它这次猜中了！
林起定一定神，在周自衡的指挥下，几人合力帮助李封将脸上的玄字十七摘下，塞回木匣中重新封印。
这前后，一共只过去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
而就是这短短几秒的使用时间后，李封全身的狰狞肌肉都在微微地跳动，状态也明显萎靡许多。
更奇怪的是，他打量身边人的眼神也变得幽深了不少。
“这就是使用玄字十七的代价。”
周自衡主动拿起木匣，解释道：
“每个人在使用过玄字十七之后，都需要恢复调养一段时间。一旦使用时间过长，就难免遭到这个咒物的诱导和控制......”
“面具感应到的气息就在南边不远，离这儿三十里不到。”
一旁的李封突然打断周自衡的话语，面色煞白的勉强笑道：
“这玩意儿我可不想再戴了，呜呜渣渣的逼叨个不停，忒膈应人了。”
“南边？清源县所在的位置？”许久没有发话的杜若就像是一张“活地图”般，立刻报出一个位置。
“我们几人先去探查一番，如果过于危险，就回来请求增援。”周自衡眉头微蹙，迅速作出决定。
他挥手之间，四名墨卫从韩慕的房间鱼贯而出，登上马车，向着城南的方向而去。
……
马车飞快奔驰的过程中，林起的眼神时不时地落在周自衡手中的木匣上，耳边却再也没有响起之前出现过的断断续续尖笑声音。
然而越是这样，林起就越感到无法安心。
还好，墨门的马车行驶的够快，不到两个时辰时间，几人就来到清源县远郊的一座古城门外。
足足两个时辰，我却没有听到过任何玄字十七的咒力逸散声音？一声都没有？！
难道它传音之时在刻意绕过我？林起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心头的不安也随之加重。
而在他思绪纷乱之时，马车也缓缓驶入了古城。
一时间，车内几人全都抬眼看向了坐在车厢后方的周自衡。
准确的说，是看向周自衡手中的木匣。
所有人都知道，虽然眼下他们已经到达目标附近，但想要精确定位那封门村族谱的位置，还需要有人再使用一次那张诡异的人皮面具。
车厢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每个人的目光里都带上了几分迟疑。
“这次换我来吧。”
周自衡温和地笑笑，将木匣平放在车厢的地板上。
咱们这位百户大人，在面对危险时还是一如既往的身先士卒......林起不禁有些感慨。
但如果老周知道我是复生者后，他会是什么反应？会直接对我出手吗？
想到这里，林起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
他双手紧握，使劲将这个想法驱逐出脑海。
眼下的他还有更需要重视的事情：
上一次，封门村族谱将窃出它的人异化成了失控的“食梦貘”；而这一次，韩慕携带族谱的时间显然更久！
这次的追捕工作，恐怕并没有那么简单。而眼前的周自衡与杜若几人，就是林起此刻需要全心全意去信任的队友！
在他思考的同时，视线之中的周自衡已经再次解开玄字十七的封印，将那木匣缓缓打开。
林起看着显露在眼前的人皮面具，已经做好接受干瘪笑声洗礼的准备。
然而，他的耳边却只有一片安静。
林起双眼圆睁，看着周自衡一步步地将玄字十七穿戴在脸上，心中传来极为不详的预感。
明明已经解封，这玄字十七怎么都没有出现任何一丝的咒力逸散？！
林起的心中警铃大作，整个人瞬间绷紧：
这太不对劲了！
果然，戴着人皮面具的周自衡全身突然剧烈颤抖，视线开始不自然地转向车厢后方，手臂微微抬起，口中“嗬嗬”地想要说些什么。
“他...就在……”周自衡抬手欲指，声音断断续续。
下一刻，马车车厢的后门突然崩裂开来，气流爆裂喷涌，木头的碎片如同骤雨般向着众人倾泻而出。
轰！
站在后门处的周自衡首当其冲。
巨大的响声之中，林起只看见周自衡像个破麻袋一样被崩飞出去，脸上原本戴着的玄字十七也不知所踪。
“老周！”
林起出声欲喊。
可几乎是在下个瞬间，他就感觉眼前一花，随后身子猛地侧摔而出，紧接着就是整个人重重撞在地上的强烈疼痛感。
这股剧痛让他眼前瞬间一片模糊，耳边也只剩下嗡嗡的回响。
“敌袭——”
沙哑的喊叫声，痛苦的呻吟声，还有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一片混乱之中，林起只感觉身上如同散架一样，疼到完全没法进行思考。
有敌人？是封门村族谱？是韩慕？还是谁？！
老周有没有事？其他人呢？
烟雾弥漫之下，林起将身上扎着的几根木刺拔出，拼命支撑起身子，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
他的耳畔，隐约传来杜若那带着急促之意的冰冷厉斥声音：
“墨卫！拔枪！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