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黑衣
夜色如墨，街道上空无一人，千家万户门窗紧闭，偶尔有几缕微弱的灯火从门缝中透出。
“——笃笃。”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黑暗中，姜执安睁开双眼，他只睡了一个半时辰，现在是二更天，亥时，大约十点多的样子。
大乾没有那么多娱乐活动，至少贫民没有，早早便睡了。
但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有心事。
伸手摸出怀里的伐脉诀，夜长梦多，那只好练武了。
“嘶……”
姜执安刚摆出起手式，就倒吸一口凉气，他练得太频繁了。
这本是一个身体进行蜕变的过程，别人走完这个过程需要十数年，而他第一天就爆肝了数十遍。
现在还打算继续肝。
能不出问题吗？
姜执安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手中的动作依然没停下。
屋外。
叔叔姜平贵透过窗户缝隙，把这一切收入眼底，看着眼神极其坚毅的侄子，不由得捶胸顿足。
他回到自己屋子。
“完了啊，执安是认真的，他真打算练武，我瞧他眼睛都发红！”
许杏靠坐在床上，正做着女红，闻言踹了脚榻边男人：“都赖你，非要把那本破功法放书架上。”
“生怕人家看不见不是？”
“嘿嘿。”
姜平贵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道：“这不写不出文章，抄本功法放上去，显得咱也算半个读书人嘛。”
婶婶许杏嘲讽道：“屁的读书人，怎么不见你去考功名？也不至于让我们一家还在为几两税银发愁。”
“行了行了，税银我自有办法，还是想想侄儿的事吧，练武可是个无底洞。”姜平贵不想跟她吵嘴。
“要我说，得给他找个别的爱好，不用霍霍银子的那种。”
“不花银子的那种？”
……
“成了！”
深夜，姜执安终于运完最后一个周天，这是他的第一百遍行功。
【箓主：姜执安】
【技艺：伐脉诀（入门）】
【进度：:（0/200）】
【词条：“快速愈合”，外伤复原能力大幅度提升。】
与此同时，通天箓突然金光大盛，冥冥之中似有万千丝线，将他和那张不存于世的箓纸连接起来。
一股舒服的暖流，随即便从眉心涌向四肢百骸。
伐脉诀入门！
姜执安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肌肉密度几乎爆增，微微一用力，便能看见皮肤下精练至极的肌肉隆起，好似苦练数十年一般。
并且心念一动，就有股明显的气感在经脉之中游走。
他敲了敲土石墙。
“如果瞬间爆发的话，我应该能在这堵墙上，打个拳印出来。”
“要是打人身上呢？”
这爆发的一拳，力道绝对在千斤往上，别小瞧千斤的力道。
要知道，前世有官方记录的拳力极限，也不过450公斤。
武者入门，便已经超越了普通人类的生理极限。
而这只是开始！
再看面板，还有一个词条属性，词条：【快速愈合。】
“我刚入门就获得了词条，也不知这词条是固定的，还是会随着武者的晋升，而一同变化？”
姜执安这么想着，起身去了厨房，拿起菜刀在指尖轻轻一抹。
没破？！
皮肤韧性远超从前，又用了点力，这才有鲜红的血液流出，但是愈合很快，不消片刻便止住了血。
看这势头，约莫三五个时辰就可以完全复原，寻常人手指被划开一道口子，怎么说也要三五天，便是初入门的寻常武者，怕是也要一两天时间。
愈合能力确实大幅提升。
但不是他想象中，肉眼可见的那种愈合速度。
倒是他想多了。
到那种程度，怕是想死都难。
这才初登武道，哪有什么一步登天，反正只要他的肝还在，总有一天能肝到武道通神！
姜执安捏了捏拳头，总感觉气氛都到这了，不试一拳说不过去。
运气至四极，出拳。
“——轰。”
“啊？！”
姜平贵猛得坐起，茫然的看向四周，刚才什么动静？
“当家的，你又放屁。”
“不是我啊！”
“那你急什么……”
姜执安听着隔壁屋内的动静，有些心虚，左右看了看：“夜深了，还是去睡觉吧…不对。我一直在睡觉！”
……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
“——笃笃。”
打更的更夫，边走边敲，嘴里还不断打着哈欠。
五更天了。
凌晨三点至五点这个时间段，是困意最足的时候。
朱府。
“真他娘的困，大哥，你说咱苦练数十载，好不容易成为武者，就是为了给他朱家看大门？”
“谁让你我只是入门武者，再说，武者也要赚钱吃饭啊。”
“唉，也是这个理……可是大哥，这三更半夜的，咱俩硬在这大眼瞪小眼？瞎操心！哪有人敢打朱家主意，反正我得去眯一阵子。”
“可是，等等我……”
待两名朱家武护，回到偏房躺下，一名黑衣人翻墙而入。
大户人家的灯火彻夜通明，但黑衣人步伐轻盈，每一步都踩在阴影之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穿过回廊，绕过花园。
黑衣人从怀中掏出一根细长的铁丝，轻轻插入锁孔，几下扭动。
“咔。”
门锁应声而开。
浑身酒气的朱万金，正睡死在床榻之上，鼾声震天，室内还弥漫着淡淡的胭脂香与一丝血腥。
黑衣人一步跨至床前，捂住对方嘴巴，对着脖子手起刀落。
朱万金茫然睁眼。
发现有名黑衣人立于床头，他下意识挣扎，想要出声，可喉咙却像个破风箱，发不出丁点声音。
直到他的身躯逐渐冰冷。
确定生机断绝后，黑衣人这才再次消失在夜色中。
……
姜梨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道门缝，发现自家大哥睡的跟猪一样。
“大锅，次早饭啦～”
“……”
“爹，大哥说他不饿，把他的那份给我吃，这样我才能快快长大。”小家伙仰着头，满脸认真之色。
“胡说！”
姜平贵轻敲她额头，小阿梨什么都好，就是在吃这个问题上，有种莫名的执着，只好夸大道：“你大哥昨天半夜都在练武，消耗大，不吃饭会死的。”
果然这话一出，小丫头脸色猛的变白，被吓得连退几大步，对于吃的重要性，她从不怀疑。
她发疯一样冲到屋子里。
“大哥，你快醒醒，不要睡了，再不吃饭就要洗掉了！！”
“有杀气。”姜执安猛地睁眼，只见姜梨准备用脑袋顶自己：“什么毛病，大早上跑来顶我？反正以我武者之躯。”
“呕——卧槽？”
咽下一口酸水，姜执安捂着肚子，扶墙而出走去厨房吃饭。
嗯？一顿不吃真的会死么……姜平贵瞪大了眼，侄子这眼眶发黑扶墙虚弱的样子，不像假的。
“执安，你这黑眼圈怎么弄的？昨晚一直没睡？”
“睡了，练完功就睡了。”
“真的？”
婶婶许杏端来一盘咸菜：“奇怪，家里用来切细菜的刀怎么不见了，你们见过么？”
“没有。”＊3
婶婶在每个人脸上巡视了一圈，只得骂骂咧咧：“又要费钱打刀，再这样下去，家里饭都吃不上了！”
“咳咳，执安啊，你今天没什么事吧，叔带你钓鱼去。”
要说男人的爱好那肯定是钓鱼，在钓鱼面前，女人算什么？
拿根杆子就能坐一整天，钓到鱼还能吃，钓多了还能拿来卖钱，简直是完美的爱好。
姜平贵觉得没毛病。
练武又苦又累，反正又练不成武者，有什么好练的？
“不去。”
姜执安喝了口粥：“我还有事呢，我要去武馆。”
“武馆？去武馆干啥。”
姜执安没有回答，就着咸菜喝完粥，匆匆起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