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事发
——长街尽头。
一扇黑铁玄门与周围建筑格格不入，其上刻着鲜红的狻猊镇魔图，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跃出吞噬邪魔。
下一刻，门户缓缓开启。
姜执安来得早，正巧赶上武馆开门的时间，跨门而入。
“咦？！”
就在进门瞬间，他浑身的鸡皮疙瘩突然炸起。
什么情况？
“第一次来吧，倒是敏锐，生面孔，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一位中年武师打量着姜执安。
“确实头一遭。”
姜执安拱了拱手，“武师大人，我想参加考核，成为武者。”
“当然可以，和众多武馆一样，我镇魔武馆也会招收学徒，不过武馆收徒，是要交学费的。”
“若只参加考核呢？”
中年武师扫了眼姜执安身上的装扮：“你是其他武馆的弟子？”
“不是。”
“也就是说你没练过功喽，那参加个毛的考核，真以为武者这么好当？”
男人嗤笑一声。
人人都想当武者，这样的人他见过太多，特别是根骨已经定型的，练破天也练不出什么花来。
不过他还是会给对方机会，反正只他只管教，成不成是别人的事，银子到手就行。
“前辈，其实我在家自学，已经成功将‘伐脉诀’入门了，此番前来只想参加武者考核。”
“哦？”
“伐脉诀……”男人沉吟了一下，“这倒是有可能。”
“唰！！”一只大手带着破空声，直接捏住姜执安的手臂，紧接着是肩膀，后脊以及各大窍穴。
没法反抗。
这就是武师，顾名思义，武者之师，至少三阶武者以上的存在。
“真练成了？”
男人语气惋惜：“无人指点，仅靠自学。唉，有这悟性和毅力，若早些加入武馆，怕是能一飞冲天。”
“你要考核，直走。”
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望去，演武场的尽头，正对着巍峨的大门，一座九天荡魔神像威严肃立。
神像高达数丈，仿佛一位真正的神祇降临人间。其眼神平静深邃，无喜无悲，却透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静静地注视着每一位踏入武馆的武者。
“多谢前辈。”
姜执安收回直视神像的眼睛，道了声谢，朝神像走去。
神像坐台之下，有一小门，小门左侧，写着‘壹’和‘贰’两个字。
“手放上去。”
一道声音突然飘入姜执安耳中，可是找不到声音的来源，思索片刻，他将手按在那个‘壹’字上。
下一刻小门忽然开启，数道黑影瞬间扑来，太快了！
卧槽，不讲武德！！
姜执安身若狡兔，险险闪避，他没有慌乱，待黑影攻势稍弱。
瞬间暴起，狠狠一记膝顶。
“崩——”
“机械人偶？”
看着爆碎飞出的齿轮，他突然有些不真实之感，在他认知中，这是前世才会出现的东西。
“不对，是炼金之术！”
“也就是说，成为武者的考核，就是击败这些炼金人偶？”
姜执安松了口气，这人偶浑身是铁，刀枪难伤，普通人自是无可奈何，不过对他来说，多费点劲罢了。
“……”
“咔。”拆下最后一个人偶头颅，姜执安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喉咙都似火烧一般，浑身全是汗水。
他想得太简单了。
这炼金人偶，只剩半拉身子都能活动，非得将零件一个个拆下来才行。
而且造这人偶的炼金师，绝对是不讲武德之辈，不仅偷袭、群殴。
还总爱攻下三路！
好在，也不是没有收获。
【箓主：姜执安】
【技艺：伐脉诀（入门）】
【进度：:（60/200）】
【词条：“快速愈合”，外伤复原能力大幅度提升。】
姜执安看着面板有些惊讶。
“战斗也能获得进度？”
“应该是战斗时，需调整内息，我无意间运起了‘伐脉诀’，这样一算，确实比自己干练要快。”
战斗虽激烈，可六十点进度，也就半个多时辰。
靠他自己硬肝，恐怕要整整一天。
眼下，应该过关了吧？
“姓名。”
“姜执安。”
“这是你的腰牌。”神像座下的小门内，走出一位拿着刻刀的老者，他刻下最后一笔。
……
“客官，里边请！本店新酿的桂花酒，香醇可口。”
“阳春小面，十文一大碗嘞！”
“……”
姜执安手握腰牌，漫步在天泽县的长街上，微微失神。
“从今往后，我便是武者了？”
“好快。”
从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到可以修炼的大乾王朝，从握笔杆子的读书人，到手上沾血的武夫。
变化太大，太快。
现在暂时解决了税银的危机，这才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啧，还真是饱暖思淫欲啊。”姜执安摸着怀里的银子，“整整十两，扣去今年的税钱，还能剩下五两来！原身沾赌之后，性情大变，搞得阿梨到现在还有些怕我，更是愧对叔婶……”
他从怀里取出一粒碎银。
“老板，来壶桂花酒，两只荷叶烧鸡，嗯，再要一盒茯苓糕。”
“好嘞客官，一共三钱银子。”
“行…”
姜执安正往外掏钱时，街对面突然传来一阵打砸之声。
“老宋头，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昨天晚上究竟看到了什么，是谁杀害的我家少爷！？”
“大，大人…我只是个打更的，若真见了，哪敢隐瞒啊！”
“呵，不说是吧？”
“给我打！”
小二把打包好的食物塞到姜执安怀里，满口抱怨：“听说朱万金死了，天杀的朱家，跟疯狗似的到处咬人。
整个县城都不得安宁，要不是那朱万金仗着势力胡作非为，又怎会落得惨死的下场？死的好，他朱家人就该死。”
“是该死。”姜执安淡淡应了一句，付完钱快步离开。
事情有点麻烦了。
朱万金并不是独子，他没想到朱家上下反应这么大，虽然动手时，已是极其小心谨慎，可是怕就怕留下什么破绽。
而且，做为头天晚上跟朱万金接触过的人，他一定会被怀疑。
姜执安默默收起腰牌。
成为武者的事，不能说出去！
拥有普通人身份的他，可以最大程度减轻嫌疑。
目前，他绝对扛不住整个朱家的压力，一旦暴露，不仅仅是自己，叔婶一家人都要遭殃。
不过他不后悔。
再来一次，照杀不误！
那朱万金盯上了阿梨，近期绝对会动手，正如昨夜朱府屋子里的腥味，不知又是哪个少女的初血。
况且他拥有原身的记忆。
朱万金一步步诱导、设计，这才导致原身堕入深渊。
新仇加旧恨。
我婶的菜刀也未尝不利！
至于眼下，只要苟住，给他一点时间，一点点时间就好。
……
“你这小兔崽子，又跑哪去了，难不成真去武馆了？”姜平贵不悦，一整天都看不着人，不知道在哪鬼混。
姜执安进门。
把叔叔姜平贵拉到书房里，从怀中摸出一包银子。
“叔，你看这是什么？”
“这！”
姜平贵连忙把布包上：“你哪来这么多钱，不管你怎么来的，把钱给人送回去，这种钱不能要。”
“这是我成武者的赏银！”
“行行行，赏银赏银，叔还是那句话，送回去，税银叔搞得定。”
在他眼中，姜执安根本不可能以正常的手段搞到这么多钱。
更别说什么武者了。
侄子是他一手带大的，这小子有几斤几两，他能不知道？
要是在家瞎练几天，就能练成武者，那其他练武的都撞墙自尽算了，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
“好吧。”
姜执安本来也不想暴露，“叔，这些吃的就留下吧，正巧阿映回来。”
“嗯，也好。”
饭菜很快被端上了桌。
不过桌上多了位少年，少年眉目清秀，身着道袍，仪态端正，神采奕奕，令人一见难忘。
姜叔的膝下一子一女，那一子，自然就是眼前这位，姜映。
姜映，僵硬？
起名鬼才，还好婶婶有点文化，没让小阿梨遭了毒手。
话说堂弟姜映入了道门，未来大有前途，但是这年头，道爷们也开始讲‘缘法’。
没元子不行。
小堂妹姜梨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衣服鞋袜一年一换。
再有税赋压身。
家里确实是难啊。
“阿梨呢？”
婶婶许杏吆喝道：“你俩在书房干啥，阿映回来，也不多陪陪。”
“嘿嘿，没什么。”
姜执安突然反应过来，“对啊，阿梨去哪了，吃饭时居然见不到她，阿映，你瞧见了么？”
“没有。”
姜映摇头道：“我傍晚才赶到家，一直没见梨子。”
“卧槽，叔，你把小妹弄丢了？！”姜执安着急。
姜平贵赶紧辩解：“放屁，鸡窝里那不是么？她只是守着老母鸡，等下蛋吃而已，不要乱污蔑人。”
“好啊！！”
婶婶暴怒：“我就说她身上怎么总有股鸡屎味，你就是这样带孩子的？谁家女孩子天天钻鸡窝，以后怎么嫁人？我就做饭的功夫让你带一会……”
姜执安习惯了这种骂声，来的鸡窝前，还真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丝不苟都盯着老母鸡的屁股。
“哥？唔…这只鸡屁股让给你守吧，我们一人一只。”
“……”
阿梨…号废了。
在吵闹声中，接风宴落下帷幕，虽然简简单单，但姜执安明白了。
这就是家的感觉。
久违了。
睡前，他又过了几遍伐脉诀。
【箓主：姜执安】
【技艺：伐脉诀（入门）】
【进度：:（70/200）】
【词条：“快速愈合”，外伤复原能力大幅度提升。】
“又增加了十点。”
“不错，进度稳定，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睡觉。”
一夜静谧，直到清晨。
“开门！”
“看什么看，朱家追查杀人犯，闲杂人等退避，刀剑无眼。”
“不开门？给我踹！”
姜执安被这动静惊醒，坏了，朱家还是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