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矿洞里的秘密
这天夜里，苏河第一次做了梦。
因为之前使用知识呈现魔法，以及使用那柄小刀的缘故，他在这个世界还一次梦都没有做过，毕竟他已经将少量梦境和寿命奉献给了“梦”、“第二月亮”、“水”三位存在。
这第一次梦里，他看见一个女孩，带着魔法师常见的尖顶软帽，坐在他的床边，坐在小桌板上，有时又躺在地面，左小腿搭在右膝盖上，轻轻摇晃着。
而在梦中，他也能看见他自己，安静躺在床上。
那女孩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在他的身上，却又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发呆，只是凝视。
很安静的梦，很诡异的梦。
他醒了过来，梦依然清晰在记忆中，下意识地，他看向那个女孩最后待的位置，她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的小书桌上，帽子尖儿几乎要碰到这低矮阁楼的天花板。
然而，那只是梦，现实中，同样的位置，那里只有一本书，《被列为禁术的十三类魔法及其发展史》。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苏河赶到一阵头疼。
总不至于这本书对自己说了几句话，发了一个“表情包”，自己就对一本书动了歪心思吧？
这本书里肯定有着大秘密，这毋庸置疑，但是这个秘密本身拒绝被其他所有人探查。
昨晚他真的认真思考了许久，是不是自己真的出现了幻觉，按照自己的了解，普席琳和阿诺德女士都拥有接近这个世界最顶层的战斗力，无论这本书再怎么珍贵，她们也不应该被一本书欺骗。
按照合理性来考虑，显然是我自己疯了比较合理……
他盯着那本书，想要翻开，却又不敢伸手。
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切。
“亲爱的普席琳女士要求我与你保持一起行动，所以，你打算睡到几点钟。”
“已经起床了，在看书。”
苏河将自己盯着书看的行为，描述为“在看书”。
歌莉娅推门走了进来：“你还真是，这种拼命的势头真是让人赞叹。”
苏河眼睁睁看见，随着歌莉娅走近，那本书上的烫金书名再次消失，只剩纯粹的皮革封面。
真的见鬼了！
“丹妮昨天再次遇见‘韦德’之后，记忆有一点松动，我打算去修补一下。然后去酒馆偷一些小麦果汁。”歌莉娅给出了她自己的今日日程。
毕竟她现在不能再单独行动了，需要与苏河协调。
“走吧。”苏河压根都没听清，整个人都有点浑浑噩噩。
“魂不守舍的，你该不会……哦你年纪还小，你该不会看了一整夜的书吧？”歌莉娅皱了皱眉，真的有人这么爱看书吗？这还是人？
“没有，我睡得很好。”苏河摇了摇头。
他大概明白，书的事情自己是指望不上别人了。
昨晚自己那么异常的表现，按照正常发展，歌莉娅肯定要调侃几分钟，但现在她什么都没说，显然是已经完全忘记了。
这本书究竟什么来头？
“走吧，我没有什么计划，跟着你走。”苏河补充道。
他原本计划去参加丹妮在自助会的讲课，但因为歌莉娅即将要对丹妮进行催眠的修补，这个讲课显然会被取消掉。希望缇姆斯先生不要失望。
随后，歌莉娅便让苏河披上长袍，将隐形的幻象附加到了长袍上。这样比直接隐形一个人要简单省力许多。
上午时分，天光微亮，但镇子中已经有不少人忙碌奔波。
黑帽子建筑门口，也似乎围了不少人。
“镇子里一天少了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是魔法学徒，你们协会到底管不管！”
“别讲什么教廷什么王国，人没了！人没了！难道你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别把责任往治安队身上推，昨天那陌生神父，我明明白白看到他带着中级魔法师胸标！”头戴遮耳帽的胖子也在人群里。
不过他这句话一出，反而起到了反效果，众人声音都低了许多，许多人开始念叨起“中级魔法师”这个词，有惧怕，也有不敢置信。
站在黑帽子门前的，是那前台先生，和一位头戴魔法帽的男士，应当是镇中三位常驻魔法师里的努曼先生，以及提着篮子戴着兜帽的丹妮·卡尔文。
卡尔文的面色中流露出不自然的心虚。
歌莉娅停住脚步，远远看着，叹了口气：“如果这是在荒沼中，或者是南边的某些野蛮王国里，这些平民大概会被一个初级魔法师杀光。”
荒沼指的便是北陆偏北一侧的巨大无人区，满是水域沼泽，陆地破碎殆尽的那片区域。
熟练掌握魔法的人，如果想要针对性杀伤普通人或者普通的魔法学徒，基本等同于杀鸡宰羊一般简单。
“我们会尽力调查，会邀请本恩城的占卜师进行占卜，最后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结果。近期请大家注意安全，不要外出……”开口的自然是那位魔法师努曼。
前台先生此时没有资格站出来说话，而卡尔文夫人并不打算站出来说些什么，即便她有可能离真相最近。
人群又吵嚷了许久，但这显然是无用的，魔法师站在门口说破嘴皮，也不可能当下立即给出答案，给出结果。
回到黑帽子建筑内，努曼和卡尔文走到二楼，关上了休息厅的门。
刚才丹妮·卡尔文的表情，努曼显然已经看清了，并且猜到了些什么：“那位韦德神父，究竟做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我只看见他拿出一面镜子，一下消失了。”丹妮捂住额头，脑海中似乎有些其他的画面出现。
角落里，歌莉娅眉头深皱：“她的记忆出现矛盾了，不能再让他们聊下去了。”
她伸出手，轻轻在空气中揉捏起来，很快，一个新的丹妮出现在努曼面前，与他周旋沉默，而真正的丹妮已经躺倒在地，歌莉娅伸手捂住她的眼睛，拨弄着她的感官与思绪。
那道虚假的丹妮多半时候沉默，偶尔开口也是毫无营养的废话，既不承认任何事情，也不否认任何努曼的猜想。
很快，这位先生便恼怒离去，重重摔门。
然而，就在歌莉娅给丹妮调整认知时，那女人却突然额头渗出汗水，止不住地流下泪来：“与我无关，与我无关！你们不要怪我，都是灰石教廷强迫我做的。”
这显然不是歌莉娅想要的效果，她的眼睛里也满是茫然：“她愧疚悔恨的情绪太过强烈，似乎近期受到了什么触动，竟然做起噩梦来了。”
“你们从矿洞里出来，我会想办法让你们变回人类，我保证。”丹妮继续说道。
歌莉娅与苏河同时愣住。
歌莉娅是因为正在消化这话语中所蕴含的莫名信息。
而苏河则是想起了昨日离开黑帽子建筑时，那遮耳帽先生大声嚷嚷的矿洞鬼魂一事。